“幽州、云中来报，东突厥南迁牧民已于数日前，自行安置妥当！”
“据两州刺史递呈奏表，康苏密、执失思力皆因牲口草料，代牧民向安置地官员求助！”
“许牧民境内牧羊放牛，今日朝堂因此事争论不休。”
“多数大臣拒绝东突厥牧民之请，只准放牛牧马，羊群必须圈养！”
李世民说完，目光看向心不正焉的苏尘，后者不曾回应半点反应。
轻拍案台，问道：“小子，所思何事？”
苏尘指着手表，答道：“快十一点了，我在想中午吃什么菜！”
李世民面无表情盯着苏尘，按压手指，手指关节发出咔咔响声。
眼见李世民脸色有变，苏尘赶忙问道：“陛下，你刚刚说了啥？”
“哼~混账！”
千古一帝李世民，自有心高气傲时，怎会轻易回答苏尘问话。
李泰见势心里暗爽！
思量过后，将李世民方才话语尽数转告苏尘。
“哦~还有这事啊！”苏尘挠了挠腮微微点头，道：“不能怪当地百姓不让东突厥牧民放羊！”
“俗话说得好哇！牛吃草如浇，羊吃草如烧！”
李泰、李世民相视对望，一时难以理解苏尘口中俗语。
长乐公主想了想，直接发问，“何意？”
苏尘望着长乐公主淡淡一笑，“你没放过牛？”
长乐公主回应苏尘‘明知故问’的眼神，摇了摇头。
堂堂大唐嫡长公主，何曾有过放牛牧马经历。
“牛吃草它只咬一截，而且牛蹄踩踏过后草地会变松软。时不时拉坨牛粪撒泡尿，更利于野草生长。
所以经常放牛的地方，会看到一堆特殊的草，长得要比其他青草高很多。
这就是牛吃草如浇的意思，明白不？”
苏尘说到此处，目光从李世民三人脸上掠过，可惜无人点头附和。
或许李世民、李泰、长乐公主都不曾有过类似经验。
长乐公主慢慢思索着苏尘的解答，李泰问道：“羊吃草如烧，又作何解？”
“呵呵！”苏尘笑了笑，“羊吃草就不一样了，它掘根！”
“一片草地持续放羊，土地就会变得光秃秃就像是被火烧过一样！
所以草原游牧民族经常迁徙，轮换草场放牧。以便草地得以休养生息，保证可持续发展！”
李世民闻言微微点头，以往似乎听过类似之言。
“陛下，我建议让他们把羊群关起养！帮人得有个限度，不能无底线做烂好人！”
“你说对不？”
李泰跟着点头附和，“父皇，儿臣赞同苏尘之言！父皇借地东突厥南迁入关避灾，已是史无前例仁至义尽！”
“我……我附议！”长乐公主胆怯举手表态。
“呵呵！”李世民再次点头，手指分别指点苏尘与李泰，道：
“你小子所言与长孙无忌一般无二！”随即目光看向李泰，“青雀之言同房杜、魏征三人进谏之言相差无几！”
不多时，长孙皇后带着小兕子两个小家伙，缓缓迈步而来，“二郎、苏尘、青雀，午时将近准备用餐了！”
苏尘第一个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好嘞~！”
上前搀扶着长孙皇后胳膊，卖乖似的笑问道：“母后，中午吃啥？”
李世民微笑着摇了摇头，起身笑骂道：“混账玩意！”
……
午餐过后半小时，李世民携长孙皇后回寝宫午休。
苏尘哈欠连连与李泰东拉西扯闲谈着。
“胖子，天气这么好，不如先睡一觉如何？”
“听说康平坊附近夜市近来有些起色，晚上我们去转转？”
李泰见苏尘半死不活的样子，时常答非所问，顿时没了继续讨教的心情。
“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
李泰起身轻甩袍袖，丢下一句飘然离去。
“切，你清高，你了不起！”苏尘不屑的目光望着李泰背影，“少睡一分钟，浪费六十秒幸福！”
“你懂个毛线！”
念叨过后，苏尘起身打了哈欠伸着懒腰，大手一挥：“小五，打道回府睡一觉！”
“晚上带你去逛夜市！”
“好呀~！”长乐公主对睡午觉不感兴趣，逛夜市却深得她喜爱！
“走着！”
两人顶着正午的太阳，走在灰黑色的石板路上，不曾感觉到酷暑的炎热。
今年长安夏季与以往大有不同，单论气温或许提前入秋。
正当两人踏出后宫门禁时，老远看到李德忽忙而来。
老李在苏尘跟前两步之外停下，躬身一礼，“老奴见过侯爷，公主殿下！”
“哟~老李急急忙有啥事啊？”
李德从袖口掏出小半张纸，苏尘一眼认出，此等大小纸张通常用于抄收电报。
“侯爷请过目！”老李恭敬递上颉利委托朔方驻军发来的电报。
电文简单明了：颉利欲入京朝圣，伏乞陛下圣裁！
新城所有消息只需经由驻军电台传递，半小时之内即有回应，比信鸽更快更安全！
“这个啊，陛下二十几分钟之前才去午休，老李你要等一会了！”
苏尘将电报还给老李，此事只能李世民做主，苏尘提供不了有价值的建议。
几个月前，李世民与颉利可汗在朔方城外，曾有过长安一聚约定。
估计此次李世民多半会应颉利之请，甚至派人前往迎接。
“喏，老奴晓得！”老李收好电报，挪步立于侧旁深揖一礼：“侯爷、公主殿下，请！”
“嗯，我先走了！”苏尘轻轻挥手，与长乐公主继续向长乐宫而去。
颉利来长安与否，和苏尘无关两人交情近无。
长乐公主紧随苏尘步伐，双眸充满‘睿智’光芒，时不时偷瞄苏尘一眼。
两人来到卧房，明察秋毫的苏尘。总感觉一路‘鬼鬼祟祟’的长乐公主好像有话要说。
道：“李大小姐有话，但请明言！”
长乐公主无辜的眼神，连连摆手摇头，“没有啊~！”
“当真没有？”
长乐公主坚定的摇头，“当真没有！”
苏尘满是怀疑的眼神打量长乐公主几秒，指向帐篷说道：“哦~那行，我进去眯一会！”
长乐公主紧随其后钻了进去，占据一绝佳位置。
就在苏尘闭上双眼，即将进入假寐时，长乐公主靠近苏尘轻声问道：“你不等颉利可汗抵达长安？”
苏尘眼睛不曾睁开，随口问道：“我等他干啥？”
长乐公主伸手掰过苏尘脸庞，将他上眼皮拨开。
“窍闻颉利有一女，能歌善舞相貌……人间难寻与其媲美者！
又闻，此前颉利欲将其女许于侯爷为妾，何不趁此……”
长乐公主话到此处，苏尘自觉睁开双眼，脸上尽显深思熟虑之色。
几息过后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得好好想想！”苏尘说完，身体一沉一弹反了面，劈头盖脸趴着。
“呀~！”
顺带将长乐公主绷到了帐篷边缘。
“哼~果然不出本小姐所料！”长乐公主极力装出愤怒语气，连翻两次身滚回了苏尘身旁。
长乐公主以为颉利可汗自朔方出发，至少八天行程。
如此一来，苏尘便可多停留几日。
正当长乐公主伸手扒拉时，苏尘侧身面向长乐公主，道：“我们明天回庄园，两天之后就开学了！”
长乐公主伸出的手悬在半空，眨了眨眼点头回道：“好呀~！”
“嗯，就这么说定了，我眯一会儿！”
成功将话题引开，苏尘安心闭上双眼。
身边躺着一个不午睡之人，犯困的那个人心里如猫抓一般。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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