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0 章 易牙献子
就在易牙手持锋利无比的菜刀，站在原地瑟瑟发抖之际，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犹豫。
一方面，他实在没有勇气割下自己身上的肉；另一方面，他又惧怕走出房门去杀害他人会带来不可预测的后果。
正当他陷入两难之境时，一个小小的身影跌跌撞撞突然闯入了他的视线。
易牙定睛一看，眼中瞬间冒出贪婪而凶狠的精光。原来，那个摇摇晃晃、正欢快地奔跑玩耍着的小孩，竟然是他年仅一岁半的亲生儿子！此时的孩子天真无邪，对即将降临到自己头上的噩运浑然不觉。
易牙趁其妻子外出未归之机，犹如一头饿狼般猛扑过去，一把紧紧地抓住了毫无防备的幼子。
可怜的小家伙还来不及发出惊恐的哭声，就已经被父亲那双粗糙有力的大手死死捂住了嘴巴。
刹那间，那小孩儿原本红扑扑的小脸蛋，因为无法呼吸而迅速变得青紫，小小的四肢开始拼命挣扎乱蹬。
然而，面对这一切，易牙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怜悯之情，反而露出了狰狞可怖的凶相。他紧咬牙关，手上的力道愈发加大，仿佛要将所有的罪恶与残忍都倾注于此。
嘴里念念有词的易牙恶狠狠地说道：“儿子啊，莫怪爹爹心狠手辣，若不是为了咱家能享受荣华富贵，爹爹的仕途飞黄腾达，爹爹也不愿如此对你呀！
只盼你来世投胎能寻得一户好人家……”话未落音，只见易牙猛地一狠心，使出全身力气双手狠狠一拧。
随着“咔嚓”一声脆响，小孩儿脆弱的脖颈瞬间被折断，原本激烈挣扎的四肢也随之无力地瘫软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紧接着，易牙毫不犹豫地将死去的孩童抱至厨房，手法娴熟地卸下了小孩儿纤细的大腿，并精心挑选出各种香料和调味品。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点燃炉火，将大鼎架于其上，倒入清水后便将儿子的大腿放入其中慢慢炖煮起来。
没过多久，一股浓郁扑鼻的香气从鼎内飘散而出。易牙面露得意之色，小心翼翼地将煮好的肉汤盖上鼎盖，然后毕恭毕敬地亲自呈献到了齐桓公面前。
齐桓公端坐在座位之上，目光好奇地望向缓缓走来的易牙。只见易牙双手稳稳地托着一个巨大的青铜鼎，鼎身散发着腾腾热气，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神秘与诱惑。
易牙小心翼翼地将大鼎放置在桌案前，轻轻揭开了鼎盖。刹那间，一股浓郁而奇异的香气扑鼻而来，弥漫在整个宫殿之中。
“国君，此乃微臣特意为您烹制的一道绝世美味，相信国君从未品尝过如此佳肴。”易牙恭恭敬敬地说道，并微微欠身示意齐桓公品尝。
齐桓公饶有兴致地拿起手边的象牙筷，伸向鼎中夹起了一块色泽诱人、纹理细腻的肉块。
他将其放入口中，仔细咀嚼品味，只觉得嫩滑无比，但半晌过去仍无法辨别出这究竟是何种肉类，只觉得口感独特，味道怪异。
“易牙，朕着实不知此为何物，这味道甚是奇特。”齐桓公眉头微皱，疑惑地看向易牙问道。
易牙深吸一口气，然后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国君可还记得前些时日的酒宴之上，您曾感慨未曾尝过人肉究竟是何滋味，为此深感遗憾。”
听到这里，齐桓公脸色骤变，手中的筷子险些掉落。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易牙，惊声喝道：“什么？你说这是人肉？你这个大胆恶贼，莫非真敢杀害无辜之人不成？简直胆大包天，知罪否！”
齐桓公怒不可遏，猛地拍案而起，震得桌上杯盘一阵乱响。他满脸怒容，双目喷火，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易牙。
易牙被齐桓公的盛怒吓破了胆，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浑身颤抖不已，慌忙伏地叩头，额头撞击地面发出咚咚声响。
“国君息怒啊！请听微臣解释。”易牙带着哭腔哀求道，声音因恐惧而变得颤抖不止。
微臣怎敢去杀害那些无辜之人呢？那可是触犯国法的重罪啊！”说着，他抬起头来，泪眼汪汪地看着齐桓公。
紧接着说道：“国君您曾说想要尝尝人肉的滋味，可微臣又怎能为了满足您一时的口腹之欲而出去胡乱杀人呢？
所以，微臣便狠下心肠，将自己的亲生儿子杀了，把他的肉献给国君您品尝，以此表明微臣对国君您的一片忠心呐！”
齐桓公听完这番话，心中大为震动。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易牙。
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道：“爱卿啊，寡人真没想到，你为了寡人竟能如此狠心，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舍得杀掉给寡人吃。
唉，这一切都是寡人的过错呀！当时寡人不过是喝醉了酒随口一说罢了，哪成想你会当真啊！
此事虽说你有错在先，狠心杀子，但寡人也有责任，不该说出那样荒唐的话语。
念在你忠心耿耿的份上，寡人此次就不再追究你的罪责了。但切记，日后万万不可再做出这般荒谬之事了！”
易牙如蒙大赦，连忙再次叩头谢恩道：“多谢国君开恩，微臣定当谨遵君命，绝不再犯同样的错误。”说完，他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倒退着退出了宫殿。
就在这时，一直在旁边候着的寺人貂趁机凑上前去，压低声音对齐桓公说道......
“君侯啊，您瞧瞧这易牙，虽说他那杀子献肉之举着实残忍得令人发指，但不得不承认，像他这样忠心耿耿之人可真是世间罕有呐！”说话之人一脸谄媚地看向齐桓公，眼神里满是讨好之意。
然而，齐桓公却仿若未闻一般，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面无表情。
他缓缓伸出手，拿起桌上的筷子，然后轻轻地伸向面前的大鼎之中。
只见他熟练地从鼎内夹起了一块香气四溢、色泽诱人的肉块，接着不紧不慢地将其送进自己口中。
随着咀嚼动作的开始，齐桓公那紧闭的双唇微微张开又合上，仿佛正在仔细品味着这块肉所带来的美妙滋味。随后说了一句。
“易牙，千古忠君第一人……”。
易牙献子的事情，便如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整个齐国。消息所到之处，国人们皆惊愕万分、惶恐不安。
国人议论纷纷，对齐国内竟然会有如此心狠手辣之人感到难以置信与愤怒。
鲍叔牙听闻此讯后，心急如焚地前去寻找管仲。见到管仲时，他神色凝重地说道：“如今齐国内竟出了这等阴险恶毒之人，实在令人发指！你我应当一同前往面见君侯，劝其对此事予以严惩啊！”
然而，管仲却微微摇了摇头，冷静地分析道：“君侯的心思向来难以捉摸，此次恐怕未必会听从我们的谏言。
若是此刻强行进谏，说不定还会弄巧成拙，起到相反的作用。再者说，眼下齐国即将与楚国展开一场激战，朝堂之上绝不能出现君臣失和的局面。
否则，于国家社稷而言，后果不堪设想。依我看，此事暂且搁置一旁，待到日后寻得合适时机再做计较也不迟。”
鲍叔牙听罢，虽然心中仍有些许不甘，但觉得管仲所言不无道理，于是也只好暂时作罢。
可谁曾想，这件事情过去之后，齐桓公不仅没有对那作恶多端的易牙加以惩处，反倒将其擢升为内史大夫一职，并让他与常之巫一同掌管内廷的大小事务。
此外，寺人貂被任命为大内总管，负责宫廷内部的日常管理；常之巫和易牙则成为内廷事务的总管，掌控着诸多重要权力；而公子开方更是一跃成为齐桓公皇宫侍卫的统领。
至此，齐国的四大权贵——寺人貂，易牙、常之巫、以及公子开方便正式踏入了齐桓公的核心圈子，开始左右着齐国朝政的走向。
欢迎阅读下一章，《暇豫》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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