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草莓糖,我哥只吃了一颗,便嚷着这玩意儿太腻,把剩下的塞给了我。
之后,就借口自己还有工作要忙,把我送回家,不见了踪影。
我知道,他是躲起来自顾自伤感去了,他不想让我看见。
不过没关系,他不告诉我,我可以自己查。
本科的时候,一次偶然的机会,我结识了我哥一个关系很铁的室友。
我们俩的客观地位比较相似,都属于我哥闲聊过程中提及次数比较多的两个人。
但现实中,我们却没见过面,只在网上聊过。
还好没删掉他的联系方式。
我凭借着记忆快速找到那个印着国徽的头像,自从上次阅兵结束,这哥的头像就这样越看越红。
看得我发消息之前,都恨不得先对着国徽敬个礼再说。
可那边删删打打了许久,才发出一句话。
“他不让我说,你还是自己问他吧。”
我:……
我要是能问出来,我还至于这么拐弯抹角来问你…
下一秒,“国徽”给我打了电话。
还是视频电话。
狐疑过后,我接了起来。
刚想张口叫一句磊哥,便看见视频那头,是一张我看了二十多年的脸。
额……
还有什么事,能比跟别人打听某人时,被正主当场听个正着更尴尬呢。
但,伸手不打笑脸妹妹。
于是,我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对着刚刚才见过面没多久的我哥打着招呼,
“嗨,哥,和磊哥一起喝酒呢,怎么样最近还好吗?那什么,咱爷要结婚了我先挂了啊…”
“等等!”
我哥却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暴跳如雷,只是无语地撇了撇嘴,“这事你少管!”
我心下稍安,但依然不服,“我不管能行吗!就你那个死鸭子嘴硬的性格,凭你自己,什么时候能追到我嫂子!”
“你!”我哥满脸都是被戳穿的羞愤,却并不意外我的洞悉能力。
毕竟,我对这方面最最敏感了,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们之间的小九九。
“国徽”头像的主人,我哥的好朋友庞磊也在旁边附和了一句,“我觉得咱妹说的对…”
“滚蛋!那是我妹!”
我:……
“吕砚舟!你别打岔!”
“……说了不用你管,我自己来…”但他的语气却越来越没有底气。
“行,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到时候追不到,你别来找我哭!”
话音刚落,我就想把视频挂了,却还是不忍心地补了一句,“磊哥,你们少喝点,实在劝不住他喝多了,麻烦你给他冲点蜂蜜水,他喝这个,比吃解酒药好使。”
随即按下红色按钮,四周恢复安静。
我哥说不用我管,可我还是不放心。
他们当中肯定有误会,不然我哥不会一副放不下还不敢追的样子。
但是他的嘴又撬不开。
我开始思考,要不要去找另一个当事人旁敲侧击地问一问。
刚有个想法,我的手机屏幕就亮了。
是我哥发来的微信。
“不许去问她。”
“不许跟她提我。”
我:……
突然觉得,身边有个人这么了解自己,有时候也挺不好的。
不问就不问!
我对着我哥的头像框张牙舞爪了好一会,到底还是没忍心完全不管。
刚好,下一次的心理咨询时间,要到了。
*
一见到万幸,我便迫不及待地问了她的身体状况。
虽然在微信上也问过几次,她说过她没事了,但到底不如我亲眼所见让我安心。
看到她面色确实红润了许多,我的心也放了下来。
咨询结束后,万幸的脸上添了几分喜色,“很不错啊安安,中药的辅助效果确实不错,照这样下去,你马上就不需要我了。”
想到已有半个月没再添过糖纸星星的玻璃罐,我的心也安定了不少。
不过阿福姐姐有一句话说的不对,就算我痊愈了,我也还是需要她啊。
不止我需要,我哥更需要。
于是在我几次三番欲言又止后,万幸忍不住笑了笑。
她站起身,脱下白服,“六点了,我下班了,现在的身份不是你的心理咨询师了,只是你的一个姐姐,想说什么,说吧。”
这段日子以来,我跟万幸一直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是以她一眼就看出了我有心事,还是跟她有关。
她问的很坦荡。
只是在我准备开口的那一刻,我莫名觉得,她有些紧张,似乎早就知道,我想问什么。
但我不敢确定,便装做平时闲聊的样子问着,“阿福姐姐,你这么好,你男朋友一定很爱你吧?”
说完,我提着一口气等着她的回答。
万幸的眼里闪过一丝了然,隐隐还有一丝雀跃,“是啊,他很爱我,我也很爱他。”
我那口气差点没上来。
“不过我们分手了,他是我初恋,也是我唯一谈过的一个。”
我又活过来了。
“我现在单身,对他,依然念念不忘。”
我的心沸腾了。
也许是这几个月的相处让我们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我竟觉得她说的这个人是我哥。
是以我拐弯抹角地问着,“他…现在也在江阳吗?”
万幸点了点头,“可是他生我气了,不肯理我。”
“你去找他啊,你就大声告诉他,你还忘不掉他,想复合,我跟你说,都不用多说,就这一句话就…”
话没说完,我突然意识到我有点太激动了,说的话指向性也很足。
万一人家说的不是我哥…
那我可真的是同时把我们兄妹两个人的脸都丢尽了。
我尴尬地停住嘴,突然就忙了起来。
当我把我这边的桌角都摸了个遍,我接了个闹铃,“阿福姐姐,我男朋友来接我了,我先走了哈,下周见…”
然而,当我转过身,脚还没迈出去,我又转了过来,双臂撑在桌角,冲着万幸认真地眨了眨眼,“其实你平时也可以约我出去的。”
就算没有我哥这一层,我也希望,能跟她成为关系更密切的朋友。
但如果我们的关系能够按照那个轨迹更近一步,我也是很期待的。
说完,我便站起身准备离开,却突然看到,墙上有张告示。
之前的我情绪不好,所以并没注意到这里的陈设如何,也没注意我签的那些同意书的内容有哪些,都是许星朗帮我过目的。
这还是我第一次发现,那个有着加粗字体的宣传板。
“咨询师不得与来访者建立恋爱、亲友、商业合作等非专业关系;咨询终止后,需遵守至少1年伦理间隔期…”我喃喃地念着。
亲友…
我…阿福…
后脑一痒,我好像要长脑子了…
所以,我刚刚的要求,还有刚刚的问题,全部都不合规,对吗…
万幸也注意到了我的反常,刚想说什么,我便匆匆改口,“我刚刚乱说的!万老师!你就当放屁就好!”
说完,便逃也似地,推开了诊室门。
迎面撞见一位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
是我那天在医院见过的那位。
她冲我笑了笑,侧身为我让出一条路。
错身而过时,我注意到了她手里的保温桶,还有身后,她一进门叫出的那句,“阿幸,猜猜妈妈给你带什么了…”
可,万幸不是说她的乳名,叫阿福吗…
…
也许有好几个名字吧,我不管,阿福姐让我叫阿福,我就叫阿福。
阿福多可爱。
嘿嘿。
不过以后可不能这么叫了,阿福姐这么好,我不能害她。
出了心理愈疗中心,我还在犹豫要不要把我探听到的消息告诉我哥,还在思考心理咨询师与来访者家属建立联系算不算违规,我哥就在我们家的群里发了消息。
“我要出差一个月。”
……
那我还是先不说了。
*
接下来的心理咨询中,万幸没有再提过一句专业以外的话,仿佛上一次的偏题,是我在做梦一样。
直到那天,万幸在给我做完咨询,翻开笔记本,语气比往常更郑重些,“安安,有件事,需要征求你的同意,我1个月后会离职,之后没法继续做你的咨询师了。”
我放在桌上的手指下意识地攥了攥,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是因为我吗?”
因为我问了那些问题…
“当然不是。”万幸立刻摇头,伸手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这是我个人的规划,跟你没关系。悄悄告诉你,我的梦想其实是做一名讲师,现在终于有这个合适的机会去追梦了。
而且你现在恢复得特别好,情绪也稳定了很多,刚好到巩固期,找一位擅长巩固干预的老师接手,能帮你把这份状态扎得更稳。”
她说起梦想时,玻璃种一样的眼睛明显在发亮,不像在骗人,更不像是为了安抚我而编造了一个理由。
我心里涌现的自责情绪渐渐消失。
见我平复下来,万幸补充道:“你有完全的决定权,我会帮你筛选适配的咨询师,咱们一起选,选到你觉得舒服为止。”
我答应了。
一周后的咨询,万幸带来一个文件夹,推到我面前,“这三位是专攻创伤疗愈的老师,你看看。”
她指着那一页页纸,一一为我介绍。
“你可以慢慢看简介,也能申请和每位老师做30分钟试咨询,不用急着做决定。”
我翻着资料,指尖停在了虞咨询师的页面。
结合我自身的情况考虑了半晌,我抬眸,“我想先试试虞老师。”
“好。”万幸笑着点头,下次咨询便带来了《转介知情同意书》。
“安安,这上面写了转介原因和会传递给虞老师的信息范围,都是核心的疗愈情况,不会泄露你的隐私细节。只有你签字同意,我才会把整理好的个案摘要交给她,全程加密保密。”
这一次,我逐行看完,提笔签下名字。
从那之后,我照常做着我的咨询。
与新换的咨询师见了面,我才知道,原来她就是我初诊那天见过的那位,从万幸诊室里走出来的短发女士,叫虞熙。
她同样的尽职尽责,我的情况日益好转。
…
结束咨访关系后,万幸很久都没有联系过我,我也不敢贸然联系她。
直到一个月后,她才以一个待业的朋友身份,向我发出了吃饭邀请。
我果断应邀,听她聊着,她下一步的职业规划。
得知万幸已经脱离了我担心的违规环境,我马不停蹄地给我哥发了消息。
告诉他,万幸没有男朋友,她对她前男友还念念不忘。
发完,便收了手机。
哥啊,妹也只能帮你到这了。
反正以我哥那个嘴硬的性格,他就算每时每刻都在纠结万幸有没有男朋友,他都不会去问。
希望我没有猜错,希望我没有帮倒忙。
*
吃了几回饭,我和万幸的关系熟络了不少。
熟到我觉得我可以问一问她和我哥的故事时,她再次约了我。
还特别注明,带上我哥,但不要告诉他,我是和她一起吃饭。
如此明显的暗示,我这个时候问问细节,应该不算太没有分寸感吧。
没想到,我刚问了一句,万幸的信息便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样一条接一条,看的我一愣又一愣。
……
靠!我哥谈恋爱果然没告诉我!
……
我就知道那年生日他小心翼翼收好的那个粉色包裹是女孩子给他送的!(详情见第99章)
……
原来我哥说的那个,帮他参谋送我哪对珍珠耳钉的同学,是万幸!(详情见第99章)
……
什么!竟然还是万幸主动追的人!这么好的姑娘,我哥凭什么啊!
……
什么?万幸觉得我哥一张嘴说话,她就想笑?喜欢上他的原因居然这么简单?!!
……
什么?我哥被万幸强吻了?所以才不理她?
……
我按了按我扑通扑通的心脏,消化了好一会。
但我依然好奇,他们当初是因为什么分开的。
万幸说,是因为她父母不同意。
她没说具体为什么不同意,只说因为她父母插手,她误会了我哥。
现在她可以自己做主了,所以想解释,想挽回,但我哥却一直不给她机会,想让我帮帮她。
看到这,我突然犹豫了。
我以为,他们之间,只是小情侣有了点小误会,冲动之下分了手,没想到还有这一层。
怪不得我哥当时见到她父母,要躲着走。
万幸没说的,有关她父母的那部分,一定深深刺痛了我哥,不然他那时不会是那个反应。
我刚想拒绝,万幸的一句话,改变了我的想法。
她说,她只是想解释一下当年的误会,想给彼此一个释怀的机会,谈过之后,不管结果如何,她都不会再纠缠。
我一下子想到了那天,我哥送万幸去医院后,挣扎又留恋的眼神。
他明显就是没放下啊,反而被困住了。
既然万幸对我哥有情,我哥也并非无意,我想,我应该帮这个忙。
就算不能在一起,最起码,也要让他再提起这个人时,不至于去买醉折磨自己。
于是我转头就给我哥打了个电话,“哥!吃饭没,我最近看上家菜馆……”
…
当我哥在餐桌旁看见万幸时,他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要走。
却被我一把拉住了胳膊。
他愣愣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万幸,了然的目光瞬间击中我的发顶,我听见了他缓缓咬上后槽牙的声音。
毕竟他也没想到,是他从不设防的亲妹把他给卖了。
我缩了缩脖子,没敢去看他的眼神,只听到他咬着牙说,“我就知道!你叫我哥准没好事!”
“那你不还是来了!”我无赖道,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
我哥始终垂眸,不看对面的人。
刚刚发泄了一点情绪,他现在的面色淡定得很。
但红透的耳根,还有无意识攥紧桌布的指节,都暗示着,他此刻的内心并不平静。
我鼓励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先走啦。”
我哥瞥了我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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