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好意思啊，小哥，让你遭到这种事情。”
“没受伤吧。”
季末摇了摇头。
男人长舒一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今天打扰到你用餐真抱歉啊。”
“你的餐费我会帮你付了，就当是我的歉意。”
“你吃饱了吗，要不要换个桌子再点一些？”
季末摇了摇头，他注视着男人的眼瞳，疑惑的询问。
“为什么你早已知道会发生这样的状况，还要跟他们一起出来？”
来自于灵魂的拷问让男人愣了愣，他脸颊变得更红，不知道是酒水的上头，还是让季末的话搞得他不知所措，他抬起手挠了挠头。
“嗯……怎么说呢，我们是朋友嘛，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季末盯着他飘忽的眼神，轻轻说道：
“原来如此，朋友吗？”
“嗯，是这样的。”
男人长舒一口气，对于这个远比自己小的孩子，却感到如此的压抑。
“可我并不觉得是这样，倘若朋友只是羞辱自己的话，这样的朋友有什么用处？”
“你只是在欺骗自己，因为你需要融入他们，哪怕是不停自嘲，让他们将你当作乐子也无所谓。”
“你惧怕孤独，但你也不明白究竟如何才能摆脱孤独，所以才会不停做这种事情。”
季末站起身来，从口袋中掏出一颗灵石丢给店小二。
迎着寒风走了出去，只留下手拿灵石发愣的店小二，跟被人戳破心思，感到羞耻的男人。
寒风从季末身边刮过，他将嘴巴缩到围巾下，用模糊不清的声音喃喃。
“好像说多了。”
……
“咦，这么浓重的酒味。”
“少爷，你这是跑哪去了。”
走进竹楼，林淼淼站在季末身旁，眉头微皱，抬手将他的外套褪去。
一只手在鼻尖不断扇风，想要将这刺鼻的酒味扇走。
季末微红的脸颊略微思考。
“去酒馆了。”
“不对，应当是旅店。”
“好，好，我知道啦。”
“茶水已经泡好了，您快去喝一些，醒醒酒吧。”
“年纪轻轻就沾染这些东西，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哦。”
林淼淼扶着季末，走到客厅，把季末安排到凳子上，转身走进厨房。
临走时还在不停嘟念。
“醒酒茶怎么做来着。”
季末端起茶杯，抿下一口，温热的茶水将他口中的酒味冲散。
他并没有醉，或者说他的意识十分清醒。
只是这微微的眩晕让他感觉极佳。
他有些喜欢这样的感受。
目光略微眩晕，有些无法聚焦，看着一切都像幻梦，压抑在心里的情绪也在酒意的侵染下蠢蠢欲动，大脑没有平常那么沉闷。
“我没有醉。”
“知道了，知道了！”
厨房中的林淼淼无奈的回应。
“酒鬼都是这么说的！明明喝醉了却总要说自己没醉。”
在厨房中忙碌半天的林淼淼端着一杯茶水走出。
她坐到季末对面，将茶水递到季末身前的木桌上。
“好久没有做过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做来着。”
“凑合喝一下吧！反正总比没有强。”
林淼淼将额头的汗水擦去，双手撑着脸颊，带着宠溺又无奈的表情看向季末。
季末双手抱起茶杯，温热的茶杯带来些许暖意，将身上的严寒冲散。
季末将水杯上的热气吹散，闻着略带刺鼻的气味，小口小口的喝下。
“淼淼，我真的没醉哦。”
季末抬起头，带着略微笑意，望向她。
林淼淼将头别到一旁，视线不再注视季末，脸颊羞红的回应。
“我知道啦！你没醉，没有醉，这样好了吗。
林淼淼突然有一种在哄小孩子睡觉的感受。
思索着不由自主的发出一阵轻笑。
季末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不由自主的笑出声。
林淼淼将头转过来，羞红的脸颊看向季末。
两人四目相视，笑了起来。
“喝一点，似乎也不错。”
……
“终于收拾完了！”
“又重新回到了这个地方。”
季末擦着额头落下的汗水，看着整洁的房间，满意的点了下头。
站在他身后的林淼淼幽幽叹息。
似是有些感慨。
“明明才走了半年，感觉却像是十几年不见。”
“不过，相比于竹楼，我还是更喜欢这里！”
林淼淼双手叉着腰，低落的情绪消失不见，紧接而至的便是满腔热情。
“今天，来一个大扫除吧！”
“将各个屋子里的灰尘全部扫尽！”
等忙碌完后天色已入深夜。
两人此刻坐在房顶，穿着厚厚的衣服，端着茶杯望向天空。
天空繁星闪烁，一轮圆月悬挂在天空最中央，像是一幅美丽的油画。
两人周身覆盖白雪，洁白的雪反射点点星光，为这世界再添一抹色彩。
“回来了。”
“这下真的回来了。”
“兜兜转转，还是回来了。”
林淼淼坐在季末身旁，晃动着身体，脸上挂着笑意，似乎十分开心。
“回来难道不好吗？”
“好啊。”
“这里才有家的感觉。”
季末望向天空，洁白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嘴巴不断开合。
“只是回顾一下这半年的经历。”
“像是梦一样。”
“感慨一下喽。”
只是，这样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
这次归来，也就代表离季家内乱的正式斗争已经不远。
现在的日常与平和都在不断减少。
谁也说不明白，季家的阴影之下，两脉的勾心斗角做到了什么地步。
压死骆驼的稻草已经积压多少。
林淼淼看着陷入沉默的季末，轻声询问。
“怎么了吗？”
季末摇了摇头。
“没事哦。”
他看向夜空中的那轮圆月。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还未发生，就继续感受这美好的日常吧。
该来的终究会来，但总不能因为他总会来，而一直担忧，忘记当下。
“诶，又下雪了。”
林淼淼张开手掌，洁白的雪花飘落，落到她的掌心。
“那就回去吧。”
“虽然已经成了二转的修道者，但还是会感染伤寒。”
林淼淼点头回应。
“那走吧。”
雪一直在下，寒风也在一直吹，繁星还在天空闪烁，只有那一轮圆月在慢慢坠落。
光芒逐渐落幕，可新生的阳光会接替它的职责，不论今天怎样，明天依旧会照常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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