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房里静了下来。
油灯火苗那么点光，跳啊跳的，晃得人眼晕。
诸葛青喘气还是粗，胸口那疼劲儿，一下一下的。不过眼神倒是亮堂起来了。
马仙洪背对着他，站那儿，肩膀好像有点抖，憋着什么似的。
“老马？”
诸葛青先开了口，嗓子哑得自己都嫌弃。
马仙洪没动，就慢慢晃了下头。
“晓得，炉子…还是不行。”
声音闷闷的，听着就泄气。
诸葛青看着他后背，心里挺不是滋味。
想说点啥，又词穷了。
这炉子炸了，不光老马计划泡汤，他们俩…怕是更麻烦。
“倒是…”
马仙洪突然转过身，脸上扯出一个笑，真难看。
“我马仙洪，说出去的话，还能不算数？”
他盯着诸葛青，眼神倒是挺实在。
“说过，神机百炼给你，就给你。”
诸葛青愣了，没想到这茬。
炉子都这样了，他还想着这事？ 这人…
“老马，你…” 诸葛青有点懵，看着马仙洪，满脸问号。
“不怕我…学了神机百炼…”
后面的话他没好意思说，怕学成了反过来对付你吗？
估计老马也明白，压根没在意。
马仙洪笑了，这次笑得开了点，有点自嘲的意思。
“怕？我怕啥？” 他反问，语气倒是挺冲。
“我马仙洪，怕过谁？”
“再说，” 他看着诸葛青，眼神里带着点…信任？
“信你，不会瞎用这玩意儿。”
诸葛青心里一热。
老马这么信他？ 这份信任，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
“老马，谢了。” 他真心实意地说，语气里带着感激。
“不过，我…”
他想说，这神机百炼我不能要，你那摊子事儿我也掺和不了。
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老马这脾气，决定的事，谁劝得动？
马仙洪好像看穿他心思，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本书。
旧书，书皮都黄了，上面四个字——神机百炼。
“拿着。” 马仙洪把书递过来，声音平平的。
“太爷爷留下的，神机百炼都在这儿了。”
“好好用，别糟蹋了。”
他眼神里，带着点期盼，还有点…舍不得。
诸葛青看着那书，心里乱糟糟的。
神机百炼啊，谁不想要？
可老马这事儿… 他怕自己也陷进去，跟老马一样，走歪路。
手指头摸了摸书皮，冰冰凉凉的，好像带着一股劲儿，让人又兴奋又害怕。
他犹豫了，这书，该接吗？ 接了，能管住自己吗？
“老马，我…” 诸葛青又开口，声音有点抖。
“我不敢保证…” 保证啥？保证不走你的老路？
话还是没说出口，老马要的，怕也不是保证，是…信任吧。
马仙洪看着他，眼神里带着鼓励。
“诸葛青，信你。” 他再说了一遍，语气挺硬。
“信你，能走出自己的道。”
“神机百炼，就是个东西，看用的人。”
诸葛青吸了口气，行吧，拼一把。 他伸手，接过了书。
“好，老马，我收下。” 声音不大，但挺实在。
“好好学，不过你那事儿，我不掺和。”
他看着马仙洪，眼神也认真起来。
“这世道，我用我的法子来守。”
马仙洪笑了，这次笑得挺欣慰。
“信你。” 又一句，还是那股信任劲儿。
“信你，能成。”
诸葛青点点头，把书收好。
翻开书页，一股淡淡的炁飘出来。 厉害是真厉害，危险…好像也不假。
这玩意儿，得小心着点，别把自己也搭进去。
得走出自己的路，不能跟老马一样…
他合上书，心里琢磨开了。
“神机百炼…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不知道，仔细研究总能弄明白。
他抬起头，朝工房门口看去。
这时候，外面传来脚步声。
一个熟人，站在门口。
“王也？”
诸葛青有点意外，王也咋来了？
王也站在那，看着屋里俩人，眼神挺复杂。
“呦呵，两位倒是都在。”王也懒散的说道。
诸葛青和马仙洪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里的…戒备。
王也来干啥？ 是敌是友？
气氛，又绷紧了。
王也那家伙，晃晃悠悠进来了。
还是那副德行，双手插兜，走路慢吞吞的，影子被灯光拉得老长，在地板上晃来晃去。
“啧，这味儿够呛。”
王也鼻子动了动，像闻着什么怪东西似的，眼睛扫了一圈工房，最后定在诸葛青手里的书上。
《神机百炼》。
四个字，旧了吧唧的，可就是感觉…有点邪门，像活的一样。
王也眉毛皱起来了。
这家伙，是懂行的。
“老青，”他开口了，声音不大，语气沉甸甸的，“玩火呢？”
眼神里，带着点担心，是真担心。
毕竟是朋友，谁想朋友往坑里跳？
诸葛青没吭声，手指头一下一下摩挲着书皮，心里乱糟糟的。
王也这眼神，话里的意思，诸葛青都明白。
可现在这情况，能怎么办？
神机百炼的诱惑力，太大了。
那种能随便造东西的感觉，那种力量…谁不想试试？
但王也说的也没错，这玩意儿，危险。
“老王，”诸葛青抬头看他，声音有点哑，
“你不懂。”
“我又不是小孩子，”
诸葛青笑了下，尽量让语气轻松点：“知道自己在干嘛。”
“放心，有分寸。”
王也叹了口气，摇摇头。
他了解诸葛青，看似好说话，其实犟得很，认定的事，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更何况…他眼睛又瞟了一眼《神机百炼》。
他知道这书，有多大的魔力。
“老青，神机百炼，”王也又开口了，这次语气更重了，“不是闹着玩的。”
“邪门得很。”
“看看老马，活生生的例子。”他指了指旁边的马仙洪。
老马站在那儿，脸阴沉得要滴水，一句话不说。
他看了看王也，又看了看诸葛青，眼神怪怪的，也不知道想啥。
王也这家伙，出现得…老马好像也不意外？
“老马…”我喊了一声，看了看他。
诸葛青知道王也说的是实话。
老马为了这神机百炼，都快疯了。
可是…
“老王，路是自己选的。”
诸葛青深吸一口气，语气尽量平静，“老马的路，我不走。”
“但我的路，不用你管。”
诸葛青看着王也，眼神认真，
“我想试试神机百炼。”
王也沉默了，就那么看着诸葛青，眼神挺复杂的。
他知道，劝不动了。
“老青，真想好了？”王也最后问了一句。
“这东西，沾上了，难甩掉。”
“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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