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九月中旬。
稳婆早已请好，郎中也来诊过几次脉，道玉茹身体一切都好，生产应无大碍。
羊也备好了，红盆也备好了，包被、衣物一应食物都准备齐全了。
谢夫人知道玉茹即将临盆，这些日子没让明月来找如意玩儿。
如意乍然少了玩伴儿，有些无趣，这天正在书房玩秦云何的几枚闲章，尺儿跑进来。
“小姐，夫人让我送你去找李夫人。”
如意放下章：“娘要生弟弟了吗？”
这是之前就说好的，生产的时候让覃氏帮着照看如意，也免得忙中生乱。
“是啊，夫人要生了，小姐我们快过去吧。”
如意跟着尺儿出来，就见稳婆正往屋里走，寸儿则匆匆往外走。
“寸儿姐姐，我跟尺儿去覃伯母那儿了，你跟我娘说一声。”
“哎，好，小姐你们快去吧。”
这边尺儿带着如意出门，寸儿就赶紧到前面去禀告秦云何。
寸儿也是女儿家，头回赶上生产，着急忙慌跑来前衙，还没进门就喊道：“大人，大人，夫人要生了。”
这几日，临盆之期将近，秦云何也一直紧张等待。
其实当初玉茹生如意的时候秦云何反而是没那么紧张的。
那时候玉茹除了前期反应比较大，后来一直很顺利，生得也不艰难，再加上那会儿他也不懂女人生产的危险，所以也没多担心。
后来年岁渐长，难免听说哪家的娘子难产的事，才反应过来生产的不易。
这不是玉茹第一回生产，但是双生腹重，再加上月份大了之后玉茹出现许多不适，让他更加不安。
尤其问过稳婆，说双生多会提前发动，他愈加担心，早早将稳婆请到衙中待命。
可是眼看即将下旬，玉茹却没有临盆的迹象，秦云何难免焦心。
这时候正在二堂书房核准案件，突然听见寸儿呼喊心里一紧，赶紧起身。
“稳婆过去了吗？”
“稳婆已经进去了，待会我就去请刘夫人过来。”
本来孕妇生产除了稳婆，另要有一个相熟的妇人，或者婆婆、或者嫂嫂从旁协助的。
奈何他们在这边，秦母和几个嫂子都不在这边。倒是刘典史的夫人跟玉茹有几分熟悉，之前说过到时候来助产。
“好，你先去请刘夫人。请来之后你也先去李三爷那边等着吧。”
秦云何吩咐好了，匆匆赶去内衙。
内衙里玉茹还坐在床上，刚才她正在院中散步，突然羊水破了。这会儿倒没有特别明显要生的感觉了。
旁边红盆、巾帕、热水等等已经准备好了。
这个稳婆颇有经验，看玉茹这个样子就知道暂时还生不了，也不着急，只坐在一边跟玉茹说着话。
“夫人头生的时候可顺利吗？”
玉茹点点头：“生我家如意的时候还算顺利，也没怎么折腾。”
稳婆笑道：“小姐心疼娘呢，不忍心让夫人受苦。”
玉茹也笑起来。
稳婆又道：“夫人不必担心，您这不是头生，大抵不会太艰难，放松些……”
两人正说着话，秦云何进来了，一进来就看见玉茹还好好坐在床上，这才松口气。
玉茹见他进来，道：“你怎么回来了？你赶紧回去吧，一会儿就生了。”
“要生了我才回来看看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可能还要等一会儿。你前头有事先去忙吧，生产的时候你在也不方便。”
“那等会儿我再出去，你这会儿不是还没生吗？”
玉茹笑，推推他：“我没事儿，你先出去吧。今天又不是休沐，你赶紧去忙。”
两人正说着，刘典史的娘子从外面进来，一进来就看见秦云何。
“哎呦，大人怎么还在这人呢！大人赶紧出去吧，你要不放心就在外面等着，你在这儿不方便。”
跟玉茹还能说一会儿出去，这会儿刘典史的娘子来了，他倒不便坚持了。
“那就拜托刘嫂嫂了。我就在外面，有事喊我。”
刘夫人没好气道：“能有什么事，保管顺顺当当，大人赶紧出去等着吧。”
等秦云何出去，刘夫人才对玉茹道：“大人倒是挺心疼夫人的。”
玉茹也笑：“这次双胎，这两月腰痛腿痛的厉害，他就格外担心些。”
几个人又说了会儿话，玉茹开始阵阵抽痛。
“刘嫂嫂，我觉着可能要发动。”
刘夫人跟稳婆赶紧帮着玉茹将衣服换下来，扶着她坐到红盆上。
玉茹深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稳一稳心神，突然又一阵痛，痛得她往后一靠。
刘夫人从后扶着她：“没事没事，缓一缓。”
稳婆也道：“夫人莫急，慢慢来，还要一会儿。”
玉茹大概也知道还要一会儿才能生，又稳了稳神，尽力忍着腹中一阵一阵的抽痛。
她知道这会儿不能大喊，不然一会儿真要生的时候没力气了。
稳婆看她这样就知道玉茹有些经验，便也放下心来。
“夫人且忍忍，我看着应当能顺利，要不了多久了。”
秦云何被赶出来便在院中石凳上坐下。
只是屋里一直没什么声音，他也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有些坐立难安。
不知道等了多久，才听见里面有玉茹压抑的呻吟声的传来。
秦云何顿时更坐不住了，只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玉茹的声音逐渐有些压抑不住断断续续传来。
又有稳婆的声音传出：“夫人，就要出来了，这会儿可用劲儿了。”
却没想到屋里玉茹的呻吟声突然停止了，秦云何在外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着急的靠在窗边，想听听怎么了。
几个呼吸之后，突然传来玉茹一声痛呼，秦云何心里一紧。
屋里声音一顿，然后是稳婆惊喜的声音：“出来了，是个小公子，恭喜夫人呢。”
“赶紧擦擦……”
“夫人歇会儿……”
继而有婴儿啼哭声传来。
然后是脚步声、说话声、收拾的声音。
秦云何松一口气，站在窗边问：“玉茹，你还好吗？”
玉茹这会儿没力气回他。
刘夫人听见秦云何的声音就在窗边，赶紧道：“大人怎么在这儿呢，站远点。夫人好着呢，生了个小公子。”
秦云何放心下来往后站了站，又吩咐院里等着伺候的婆子：“准备挑红，等会儿夫人生完就挂出去。”
不一会儿，屋里又传来忙乱声，又一阵婴儿啼哭。
“恭喜夫人，恭喜大人，又是个小公子。”
秦云何赶紧吩咐：“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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