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小女孩，只有四五岁。
身上穿着一套长长的衣服，衣袖与裤腿用剪刀裁过，勉强贴合她的身高。
她长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但皮肤由于缺水缺营养，变得干裂与黯淡。
她看到楚芊芊与董炎，满脸惊慌，就连钻回门板后面也忘记了。
“小妹妹，这是你的家吗？”
楚芊芊问。
小女孩点点头，然后又用力摇摇头。
“来，给你吃的。”
楚芊芊掏出一盒牛奶，向前递出。
小女孩惊喜异常，立即跑了出去，但伸出的手快要碰到牛奶的时候，却停住了。
“怎么了？”
“不能拿。”小女孩的声音清脆，像一只小夜莺。
“谁告诉你的？”
“姑姑。”
楚芊芊一怔，她以为小女孩独居在这里，肯定是亲人死绝的，没想到还有个姑姑。
“为什么不能拿？”
“会有坏人。”小女孩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大眼睛扑闪一下，似乎知道这样说不好。
“长得很丑的才是坏人，像姐姐这样的是好人，拿着吃吧。”
小女孩一听，觉得十分有理，赶紧拿过来，拆开吸管插了就喝。
她喝得有些急，甚至有几滴牛奶都流到了滑溜黝黑的衣袖上。
她下意识伸嘴去舔衣服，却被楚芊芊伸手将脑袋给挡住了，拿出纸巾擦了擦她的嘴角，再顺便将她衣服的牛奶渍给擦掉。
“不要舔，你喝完还有。”
小女孩这才大口喝完牛奶，有些意犹未尽，伸出沾满污泥的小手指去抠吸管孔，想把纸盒抠烂，舔沾在盒壁的奶液。
“不要抠了。”楚芊芊心底一酸，仿佛看到了前世的自己。
她抢过空盒，扔到一边，重新拿出一盒牛奶递给小女孩。
“呀！”小女孩惊喜异常，插上吸管大口地将牛奶吸完，直到盒子发出空响这才停下。
手中却紧紧攥着纸盒，不舍得扔掉。
楚芊芊也不再抢，伸手抚摸了一下她那污脏蓬乱的头发，“你姑姑在哪里？我送你过去好不好。”
小女孩赶紧直摇头：“不要，姑姑不让我去找她。”
楚芊芊心头顿时莫名火就升了起来。
这个姑姑既然能不时来探望小女孩，明显衣食无忧，却把孩子扔在这么一个破烂地方，既遮不了风，又拦不了雨，说不定还会被变异兽寻到。
跟自生自灭有什么区别。
“走吧，你带我去找她！”楚芊芊一拉小女孩黑不溜秋的手掌。
“我，我不知道姑姑住哪里。”
楚芊芊顿时泄气下来。
“那你怎么会找到这地方来的？”
这个地方虽然平静，比外面还安全，但是很偏僻，遇到了危险也不可能有人来救。
“我姑姑说，这是她以前一个朋友的房子。”
“哦。”
原来小女孩姑姑是买她房子的人的朋友，不知道是怀旧，还是知道这里比较安全，才会把小女孩给安置在这里。
但是，把小女孩一个人扔这里，实在是个不负责的做法。
就在这时，小区楼道里传来了急速的脚步声。
“姐姐，我害怕……”
小女孩伸手想抓楚芊芊的手，发现抓了个空。
楚芊芊与董炎已经消失不见了。
“姐姐，姐姐……”
小女孩惊恐地四周环顾，都没有看到身影。
而楼道里的声音，正透过空荡荡的楼道传上来。
“啪嗒，啪嗒，……”
断断续续的，有时响两下，又停止，响两下又停止。
声音有时轻，有时重，仿佛在故意避开听到的人的心里预期一样。
小女孩赶紧跑到门板夹缝里躲起来，还把里塞的破被蒙住自己的头。
但声音还是不时地传来，而且声音越来越近。
她双眼睁大，浑身发颤，汗水将她脸上的污渍也冲去了不少。
突然之间，“轰隆”一声响。
女孩感到身上一轻，亮光照了进来。
原来是门板被她身体的抖动给影响到，滑落到满是灰尘的地面上，将她的栖身之所给破坏了。
她赶紧爬出来，用力地去拉门板。
但门板很重，她拖了几下，都无法复位。
“啪嗒，啪嗒”的声音带着尖锐的回音继续传来，跟她的心跳变成同一个频率。
“快，快呀！”
她心里快要哭了起来，用力揪着门板的一角，却始终无法把整个门板拖起。
“啪嗒，啪嗒！”
声音传到了这个套间的门口，小女孩拼命地掀起门板，却被那尖尖的铝框刺破了掌心。
她的小手一痛，整块门板重新摔到地面。
“轰隆！”
小女孩吓得脸色苍白，双目无神。
她看到过那些倒地上的孩子尸体，也看到过被剥光衣服的婴儿，被提着放入锅中……
她觉得自己也要变成那样了，她大脑一片空白。
“小清，你在干嘛！”脚步声来到房间门口停下，传来一道惊诧的女子声音。
“姑……”
小女孩浑身颤抖着，慢慢挪过身来，嘴扁成一条线，眼泪如小溪流淌在脸上，手脚都不知所措地乱抖。
女子冲过去，一把抱紧小女孩，轻轻拍着她背心，“好了，清儿别怕，姑姑来看你了。肚子饿了吧，姑姑带了你爱吃的方便面。”
说着，女子从怀中掏出两袋东西。
用的是红色塑料袋。
一袋里面是泡发了的方便面，大概是半个面的份量。
另一袋是干净的清水，拳头大。
“快吃吧。”女子给小女孩捋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
“姑姑，我吃饱了。”
“你吃什么吃饱了？”
“牛奶。”小女孩指了指地上的纸盒。
女子一看，立即有些生气：“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不要乱捡东西来吃！有些坏人故意放有毒的东西，吃了会变成怪兽的。你怎么不听话！”
“不，不是的，是一个姐姐给我吃的。她很漂亮，比姑姑还漂亮……”
小女孩立即刹住了口。
“姐姐？这种地方哪来的姐姐……”
女子刚沉吟间，楼道里突然传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还有几道嘈杂的男子声音。
“快上去，她肯定在刚才门响的地方。”
“这女子好漂亮啊，我们抓住了先玩几天吧。”
“草，你小子都饿成这样了，还色欲包天？你能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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