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城下的大火已经熄灭，裸露的城门被堆砌起来的垒石所遮挡。
千余强而有力的弓手紧紧盯着城下，哪怕是一只早起觅食的飞鸟路过，都要被射落下来。
五里外的骑兵一夜未退，步兵也在陆续赶来，一眼望去，漫山遍野，全是敌军。
不断有战马在乱糟糟敌军中穿插而过，大吼着排兵布阵，缓缓向中原关推进。
望着数之不尽的敌军，刘十九放下望远镜，勾了勾僵硬的唇角。
“来吧，让你们感受一下北凉的热情。”
就在刘十九回身之际，大军中冲出一队骑兵，举着盾牌将一人护在中间，向中原关奔来。
“王爷，您看。”铁头指指城下，刘十九揉了揉眼睛，再次举起望远镜，看清盾牌护卫之人，笑着摆了摆手。
铁头立即下令让弓手放下弓箭。
“世子殿下，好久不见啊，来了南风这么久，终于肯露面了，本王想死你了。”
“你说你也是，给这个写信许诺高官厚禄，给那个写信威逼利诱，怎么就没想着给我这个老朋友写一封信呢。”
见城上撤去弓手，仙若风走出盾阵，仰头看向刘十九，哈哈笑道。
“燕王殿下若是肯降，本世子现在写也来得及。”
“好，那你写吧。”刘十九唇角微勾。
“燕王殿下真的肯降吗？”仙若风和煦一笑，给人春风拂面的错觉。
“那要看你能许诺给我什么了？”
“燕王想要什么？本世子定会竭尽所能。”仙若芸眉头微挑，心想有戏。
“我要的也不多。”刘十九玩味一笑。“最近北凉天气冷，让你妹子云鹰郡主来给我暖暖被窝，让你老子北城王早点归西，将王位让给我来坐。”
“至于你……本王也有安排，我家烈焰最近闹栏呢，你的姿色还行，我家烈焰可以将就将就。”
“刘十九，你，你，你死到临头了，还敢叫嚣。”仙若风脸色冰冷，一甩马鞭指着城门道。
“百万大军兵临城下，你认为这样的城门还能守得住几时？”
“真希望你跪在我脚下之时，还能这般嘴硬。”
“哎呀呀，这是生气了吗？”刘十九抹了抹胡茬的冰霜，笑道。
“本王和你闹着玩呢，哪能让你去配马呢，你怎么能配马呢，你配吗？”
“哈哈哈哈……”
……
城上传来一阵大笑，仙若风气的七窍生烟，怒喝道。
“刘十九，等城破之时，你最好还能笑得出来。”
“仙若风，本王就怕你下一秒就笑不出来了。”刘十九淡淡一笑，挥手大喊道。“放箭，放箭……射他，射他……”
“霹雳火炮准备！”
刘十九的喊声落下，仙若风慌忙调转马头，钻回盾牌阵内，拍马就走。
“哈哈哈，仙若风，本王说你笑不出来了吧。”
听着身后毫无动静，仙若风知道刘十九是在戏耍他，不由气得咬牙切齿。
若是其他天王的世子这般对他，他还真不一定会生气。
可在这南风帝国，就连帝王都得对他恭敬有加，一个皇子为什么每次见他都敢戏弄他呢？
仙若风想不明白刘十九哪里来的底气，一想到被蝼蚁冒犯了，就气不打一处来。
“刘十九，你等死吧？”
“仙若风，有本事别跑，霹雳火炮就要装填完了。”刘十九抄起扩音大喇叭，大喊出声。
仙若风回头望了一眼，不敢大意，拍马狂奔，城上再次传来一阵放肆的嘲笑声。
见仙若风跑回军中，刘十九冷冷一笑。
“铁头，传令，霹雳战车换上黑包。”
“是，王爷！”
铁头答应一声，开始分发黑包。
黑包的名字来源它的外观，是一个二尺长宽的黑布包裹，里面鼓鼓囊囊，拿起来还挺重，外面留着一个长长的引信，与爆竹十分相似。
铁头将黑包交给霹雳火手，郑重的嘱咐道。
“王爷有令，一定要在发射之前点燃引信，迟了早了，你们这一队人马都要问斩。”
见铁头不似开玩笑，将士们不敢怠慢，纷纷应下。
当敌军缓缓推进，距离城墙不足一里时，牧远山对着脸色难看的仙若风点点头，下达了总攻的命令。
军令下达，战鼓雷动，各方将领立即督促步兵扛着云梯向中原关奔去，喊杀声一时响彻天地。
望着城下冲来的敌军，刘十九缓缓抽出燕帝剑，大吼一声。“放”
身后传令兵立即打出旗语，雷动战鼓，霹雳火手双手颤抖着点燃了第一批黑包的引信，拉拽牵引绳的将士们不敢怠慢，猛然用出全力将黑包抛飞出去。
数百黑布包仿佛是展翅的乌鸦，画着弧线扑袭而来。
刚开始冲锋的步兵还有些恐惧，可发现黑包落在地上，仿佛是闷声的屁一般，噗的一下便没了动静。
除了激起一些灰尘，连点臭味都发不出来，也就没人在乎了，有的甚至还故意上去踩两脚。
刘十九在城上看得直挠头，暗道一声，呃……引信做长了！
“不过这样也好，反正他们也不知道掐灭引信，就让子弹在飞一会吧。”
刘十九喃喃一声，大喊道。“黑包继续放，火弩车准备。”
旗语打出，又一波黑乌鸦滑落而下，这次敌军连看都懒得看了。
直到第三波落下，一闪一闪的刺眼白光照亮了黎明前黑暗，一连串的巨响震荡四野，无数黑烟升腾而起，遮蔽了黎明的晨曦。
惨嚎声不绝于耳，城下一里处出现了真空地带，这时他们才意识到，这黑乌鸦是择人而噬的。
可惜为时已晚，每一个黑包炸开，都有数百枚铁片四散而飞，深入骨肉，附近之人纷纷倒地。
千余黑包轰炸过后，由于敌军过于密集，死伤已经过万。
黑包最大的威力还要来源于它的震慑力，此时的牧远山吓的傻了眼，就连仙若风都失去了镇静。
这是什么情况？我们炸城门才用了几十包黑火，那已经是我们的带来的一半了，你这一出手就是千余包吗？而且这东西北凉怎么会有呢？
大元其他天王都没有，北凉怎么能有呢？
仙若风不断自问，却找不到答案，因为他可以保证，就连仙清音也不可能知道黑火的制作方法。
仙若风越想越不对劲，急忙拍马奔向仙若芸的马车，打算与仙若芸商议一下。
“阿云，北凉竟然有黑火，而且一口气就丢出了千余包，显然不止这些，这可如何是好？”
牧远山早已爬进马车，急的语无伦次。
“侧，侧……”仙若芸一时情急，竟说出了话。
“阿云，你的意思是要撤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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