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仁辅点了点头，没有再去理会鲁远，可鲁远的一颗心都要裂开似的，可别在打下去了，再打下去，要是把人给打死了，那自己一家老小怕也……
鲁远不敢再想，却在这时，黄仁辅身侧的一个锦衣华服的中年人道了声：“住了吧！”
黄仁辅眉头一皱，看向了身侧之人，“柳家主，你这是？”
本来就好奇柳乘风为何夜幕时分来地牢，恰好碰见自己让狱卒审问洪七，却在旁边一句话也不说，还以为他是来看热闹的。
两家原本是亲家，可和离之后，没了这层关系，黄仁辅称呼柳乘风的称谓都陌生许多，以前都是称兄道弟的。
“黄大人，可否给在下一个面子，放了这洪七一回？”
“为何？”
黄仁辅没想到柳乘风竟然会这么说，而旁边的鲁远心中却想，果然，连柳家主都亲自过来求情了，这洪七背后怕是有大背景！
柳乘风心中却想，我可不会告诉你，还不是因为自家媳妇跟自己说了女儿只对这洪七有感觉的事，若非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为了女儿未来的幸福，他也只好来了。
只是沉吟了片刻，他便想到了说辞。
“这洪七，或许是我恩师的儿子！”
“哦？”
黄仁辅感觉很好奇，知道柳家是书香门第，却是不知道柳乘风的老师是谁？
“黄大人不知，在下年少时师承洪老夫子……”
洪老夫子在保州城也算小有名气，黄仁辅点了点头，心说，原来是拜了洪老为师，但旋即想到柳乘风说的话，这洪七可能是洪老夫子的儿子，这何以见得啊？
就听柳乘风接着道：“恩师膝下有六个女儿，唯独一个儿子，在少年时，因不愿读书，从而离家出走，算算年纪……也该我们这么大年纪了。”
“而且他自称洪七，恩师的儿子，在家中排行老七，这或许是他行走江湖的别号……”
“实在是昨日听了允儿说起昨日的经历，我就忍不住怀疑，他便是恩师那唯一的儿子！”
说到这里时，柳乘风心里痛啊，想到一个能当柳允儿爹的家伙，竟然能让柳允儿有感觉，他就觉得很不得劲，甚至悲伤，悲伤到眼泪都掉下来。
这就让黄仁辅不禁想，柳乘风的恩师，当年到底对柳乘风多好，才能让他在述说这段往事的时候，甚至掉泪了？
洪老夫子早就死了，的确是生了六个女儿，唯一的儿子学那些江湖人士，非要去闯荡江湖，只怕不知道死在江湖的那个犄角旮旯里了。
刚好可以借他的身份一用，毕竟恩师就这么一个儿子，自己作为恩师的学生，保住他唯一的骨肉的这个动机是可信的。
黄仁辅一脸的狐疑，“是不是，问问就知道！”
说着，黄仁辅抬了抬手，身后一名副将走进了刑房，对着被打的遍体鳞伤的洪七吼道：“洪七你给我听着，你到底是不是洪老夫子的儿子？”
“我是你爹！”却见洪七啐了口血，一口血嘴骂道：“你们别想从我洪七嘴中套出半个字！”
“看来问是问不出了！”
黄仁辅耸了耸肩，“即便他说了些什么，也未必是真的。”
“他现在这个情况，自然是什么都问不出的！”柳乘风侧身看向了黄仁辅，“可否停下刑讯，等他情绪稳定之后，我再来问他？”
黄仁辅忽的笑了起来，“柳兄，你这话说的，若是说以前，以咱亲家的关系，你一句话，我肯定是要给面子的，不过都说是以前了……”
“听你的意思，你是想捞他出去？可就算他就是洪老夫子的儿子，但他杀了我黄府的门客，这事怎么算？”
“那你想怎么算？”
黄仁辅的脸上的冷笑忽的收敛，两人这会儿四目相对，擦出了些许火花。
黄仁辅嘴角一扬，目光移到了洪七的身上。
“你来告诉我好了！”
“五百两银子？”
“我黄府的一个门客死了就值五百两银子么，就这么看不起我黄府么？”
“那你说个价！”
“三千两银子！”黄仁辅狮子大开口，“柳兄意下如何啊？”
柳乘风神色一凝，心想着好你个黄仁辅，你怕是不知我已经接到了朝廷的任命，待迁都大梁城之后，我便要启程去京城任大理寺卿的职位。
这天下仍旧是大羽的天下，莫以为朝廷鞭长莫及，到时候迁都大梁城，摄政王有的办法来收拾你们这些人！
双袖一甩，柳乘风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去，心想着黄仁辅是刘邵的忠犬，与他说自己不日就要当大理寺卿的事怕是不妥……
看来只能去找祝行知了，这人就是个墙头草，自己摆出身份，若是将来摄政王兵临城下，也能替他说句好话，这个忙想必他能帮的上。
黄仁辅不知道柳乘风在想什么，还以为是可惜银钱，目送着柳乘风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喃喃道：“说的那么感人，眼泪都下来了，还不是舍不得银子？”
“什么恩师的儿子，我呸！”黄仁辅啐了一口唾沫，而后看向了刑房内的狱卒道：“行了，今个儿就到这里，明天接着审，可别把人给弄死了！”
那狱卒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心说这事弄的，当真叫他心惊胆战，挥鞭的手这时都颤抖着，在一边的牢头这会儿双脚颤栗着，若非裤脚宽松，看不出异样，不然定能看出他心中的忐忑和紧张。
目送黄仁辅离开，挥鞭的狱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像是身上的气力一瞬间都抽空似的：“头，以后这活别叫我干了，太折磨人了！”
那牢头也跟着坐在了地上，额头上的汗水涔涔落下，“明天还是你，整个地牢谁不知你张九演技好？”
“我呸！”张九翻了个白眼，“头，我都特么快吓死了，明天还让我演，就不怕我穿帮么？”
“一回生二回熟，演多了就好了！”
“我不干！”
“那想想你的家人，想想那些山贼今个儿是怎么闯进你家，然后把刀口架在你妻儿脖颈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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