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煜挨了几天毒打，他的自大才慢慢被打下去。
先前他以为凤青栀只是吃味，但凤青栀一连这么多天对他不闻不问，甚至他把所有规矩都背下来，做得标准无比，那几个膀大腰圆的嬷嬷都没有放过他。
他这才明白，肯定是凤青栀信了那个暗卫的话！
如此，他便去见了女帝。
但看女帝一无所知，还大声训斥圣女的态度，想来凤青栀觉得此事丢人，没有声张。
以防万一，他决定去探探凤青栀的口风。
若能叫她说出此事，以她对那个暗卫的厌恶程度，兴许自己还能反咬一口，趁机除掉他！
周承煜轻吸着气，小步小步地朝圣女殿走，即便如此，每动一下依旧是苦不堪言。
随他来南疆的心腹护卫扶着他，忧心问道，“主子，您真要去？属下觉得那圣女任性无常，邪乎得很，万一她又借机——”
周承煜磨着牙，止住他的话。
“不入虎穴不得虎子，咱们来南疆的目的，你该不会忘了吧？如今这点苦算什么，等本皇子夺得蛊王和秘术……定然携北周铁骑，踏平南疆！”
他声音突然愤慨，心腹吓得一激灵，立即紧张地四处观望。
没扶稳的周承煜顿时摔了个屁股蹲。
“啊！！！————”
惨叫声惊飞一群鸟儿……
等周承煜一脸苍白到达圣女殿时，看到一袭红纱裙的凤青栀在秋千上摇晃。
旁边的小几摆着各色水果，侍女在她身后打着蒲扇，好不惬意的样子。
最让他眦目的是，凤青栀正坐在某个男子怀里，亲密无间地抚着那男子的脸说悄悄话！
如此浪荡，算哪门子圣女！
“殿下，周质子来了。”九渊的耳朵烫得吓人。
殿下说要自己配合她演一场戏，他对殿下的话自然无有不从，可没想到是这般……
凤青栀看都不看周承煜，只摸着九渊发烫的耳垂，语气讥诮。
“周质子学了这许久的规矩，竟还是如此不知礼数，你曾说什么北周以礼治国，以本宫看……全是沽名钓誉！”
周承煜缓过神，知道她是在点自己没行跪拜礼。
他虽贵为北周皇子，可南疆的规矩便是如此。
圣女地位仅次于女帝，除了花甲之年的长老，见到她都要跪拜！
如今他屈居人下，不得不放低姿态……
“臣——周承煜，拜见圣女殿下！”
周承煜连站都站不稳，却硬是推开护卫，按照嬷嬷训诫的每一个动作要领，标准地行了跪拜礼。
只是俯首在地后，他的眼神阴鸷如恶鬼。
凤青栀冷笑一声，转头挑起九渊的下巴，娇媚道，“阿渊可满意了？”
九渊乖顺地垂着眸子，不敢与她对视，“殿下高兴便好。”
凤青栀坏心眼地扭了扭身子，“我可是为你出气欸，你竟如此冷淡，我伤心了，难受了！”
九渊感受到她的磨蹭，身体僵硬得如石头一般，求饶地看过去。
“殿下想要属下如何，都依您……”
凤青栀嘴角上翘，点点自己的脸颊，“这儿。”
九渊热意上头，墨迹半晌才伸出手指，在凤青栀脸颊轻点一下，又立即缩回来，仿佛被烫到一般。
凤青栀：“……”
她有点想唾弃自己。
这么纯的人，她是怎么下得去手……不对，脚的！
跪伏在地的周承煜听着二人卿卿我我，屁股后还火辣辣地疼，屈辱和怨恨简直要让他抓狂！
更让他无法容忍的是，那男子的声音，竟和那名暗卫一样！
所以凤青栀故意半天不叫他起身，就是为了给那个暗卫出气？！
“周质子怎么抖起来了，可是身体不适？”凤青栀从九渊身上下来，散漫笑着，缓步走近。
九渊紧跟她身后。
殿下虽有许多男宠，可他莫名最不想要周质子接近殿下。
周承煜狠咬一口自己的下唇，憋出些许泪意才凄然开口。
“臣……从刚到南疆便一直受圣女殿下照拂，殿下亦对臣颇有赞赏……臣不知做错何事惹得殿下不快，但臣反思几宿，夜不能寐，终是决定登门请罪！若殿下念着北周与南疆之友好，愿点拨一二，臣，感之不尽！”
说了一大段话，周承煜已是汗流浃背，可凤青栀没叫他起身，他便只能一直伏地。
凤青栀圈着发尾银铃，左右端详他几眼。
倒是个能忍的，如若这份心思，用在北周皇子们身上，也不一定没有出头之日。
可他偏偏胃口太大，不仅想要北周皇位，连其他各国都觊觎上了，最令人不齿的一点，他夺得天下的手段竟是利用女子……
着实上不得台面！
“本宫方才说的不清楚么？你没得罪本宫，只是本宫的阿渊讨厌你，所以才替他出气的呀~！”
说完，凤青栀笑盈盈望向九渊，还冲他抛了个媚眼。
九渊：“……”
殿下当真只是在演戏吗？
可为何殿下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如此自然？
周承煜面向地砖的脸由白转青，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殿下口中之人……是否是臣之前探望过的那位暗卫？臣并未得罪他，甚至将从殿下这儿得的上好伤药赠与他……”
“若他无故厌恶臣……恐怕另有隐情，臣请求殿下查清真相，还臣一个清白！”
即便看到凤青栀宠溺那暗卫的样子，他依旧不想放弃机会。
他把话头往下药那边引，只要凤青栀说出来，愿意去查，他便能有机会找祝长老伪造假证，他在凤青栀眼中的印象还能扭转！
可惜，凤青栀早把他看得透透的。
“什么药不药的，没有哦，阿渊就是单纯讨厌你，本宫……也讨厌呢。”凤青栀笑得恶劣。
她不提下药的事，周承煜便没有解释的余地。
敢欺负她的大狗狗没嘴不擅解释，便让他哑巴吃黄连，尝尝有苦说不出的滋味！
凤青栀觑着周承煜，一息、两息、三……
周承煜忍无可忍，终是艰难站起身，愤然地道，“殿下身为圣女，私下豢养男宠便罢了，如今还要明目张胆养在人前，因他而故意欺辱友国质子！如此德行，殿下将来如何能担下女帝重任？！”
砰——
身边人影闪过，九渊抬脚重重踢在他膝窝，周承煜完全没有预料，再次跪倒在地。
“啊！！！————”
凄厉的叫声也再次划破皇宫上空……
九渊幽暗的眸子闪过寒光，身处阳光下都不能掩盖他此刻的狠辣杀气。
“辱骂殿下，罪该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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