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城。
燕归身影一闪，出现在一条街道上。
街道对面。
庄吾穿着一身破旧的道袍，静静地站在燕归对面。
燕归，已经不是以前的燕归了。
庄吾能够从燕归身上察觉到一种诡异的气息，那股气息，他很熟悉，那是异魂的气息。
燕归，被感染了。
庄吾紧紧握着拳头。
那群肮脏的东西，连一个小丫头都不放过！
燕归微微眯眼。
身子半倾，喉咙当中发出“赫赫”的声音，而后脚下用力，朝着庄吾猛然冲击而来。
一边冲着，燕归的手臂逐渐异化，鳞甲波动着出现在她的手上。
燕归眼睛微微眯着。
杀死，杀死眼前个人！
杀死他！
燕归的脑海之中，只剩下这唯一的声音。
她的身上泛起细微不可见的黑雾，手掌异化，手指锋利的如同一柄柄利刃！
庄吾还是比较心疼这个可怜的女孩的。
无端地卷入了这场本来不属于他的争斗，还将自己弄成了现在这种样子。
第一次见到燕归的时候，她还是那么青涩啊，如同一个纤尘不染的小白花一样呢。
“燕归！你醒醒！”
庄吾大喝一声。
“是我！”
庄吾对自己和燕归之间的感情有着绝对的自信。
即便是已经到了这种情况，只要燕归脑海之中仍旧能够有一丝清明，那么就绝对不会对自己出手的！
燕归恍若未闻。
尖利的手掌重重地朝着庄吾的胸膛位置拍下！
庄吾脚步迈动，身子微微向旁边一侧。
躲过燕归的手掌，伸手抓住燕归的手腕。
“燕归，是我！”
庄吾冲着燕归已经变得有些狰狞的脸，喊着。
这是一处比较偏僻的街道，庄吾费了好大劲，才将燕归引到了这个地方。
街道的四角位置，被庄吾布置了几枚铜钱，形成了一个阵法，铜钱之上隐隐约约有神明之力透露出来。
一般人来到这里，会发现这片区域是个死路。
杀！
杀！
燕归眯着眼睛，眼眸之中满是杀气，燕归此时，头脑已经一片混乱，她只是想要，将面前的这个人，杀死而已！
仅仅，杀死他而已。
燕归手腕猛然旋转，挣脱庄吾的束缚，而后朝着庄吾的胸口，重重击出一掌。
庄吾微微一惊。
脚步一错，猛然后退。
但是显然他退后一步的速度，赶不上燕归出掌的速度，燕归狰狞的手掌，还是重重地拍在了庄吾的胸膛。
噗——
庄吾倒退几步，一脚跌坐在地上。
他参破天道，配合着自己老师教给自己的“金钱卦”才堪堪地摸到神启者的门槛。
他自问已经是倾尽全力。
身体之上勉强能够启动的神明之力，根本不是现在燕归的对手！
“燕归！燕归！”
“咳咳……醒醒……醒醒……”
燕归低着头，已经完全异化的手掌轻轻地握着，眼眸当中泛出血红的颜色，一步一步，朝着庄吾走来。
“燕归！”
“我是你老板！”
“我是庄吾啊！”
庄吾继续奋力大喊。
“老……老板……”
燕归的眸子之中泛出一丝迟疑，“好……好熟悉……”
恐怖的蛇纹在燕归的脸庞之上时隐时现。
她抱着头，脸上浮现出狰狞的神色。
她在挣扎！
如果是温迪戈在这里的话，他一定十分惊异，被异魂侵蚀之后的燕归，神志居然还能够有一丝丝的清明！
这，这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事情。
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得需要耗费多大的意志力！
但是却被这个小丫头做到了！
“老……老板……是……是谁？”
一道道黑色的气流从燕归身上混乱地升腾起来，如同一柄柄利刃，将燕归的衣服全部划破。
燕归身上，此时鳞甲剧烈地涌动着！
时不时会有几枚骨骼穿透肌肤，狰狞地出现在空气中。
“赫赫……”
燕归挣扎着朝着庄吾走了几步，伸出手来，想要将面前这人的脖子卡住，但只是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便是双手抱头，痛苦地哀嚎起来。
“老板……是谁！”
“我……是谁！”
“杀！杀！赫赫！杀！”
燕归伸出手来，朝着庄吾继续走了几步，而后便是忽然收回，将狰狞的双手抱住头部。
“不能杀，不能杀！”
“他是……他是……老板……”
燕归脸庞之上浮现出剧烈的痛苦之色，脸庞之上黑色的鳞片耸动着，道道尖锐的鳞片，划破燕归的肌肤，泛着些绿色的血液，从身体当中流出，剧烈的痛苦，如同一条毒蛇一般，不断地侵蚀着燕归的神经。
燕归牙关紧咬，思想似乎是在受着极致的煎熬。
“张傲凡！燕归，你不记得张傲凡了吗！”
“住嘴！住嘴！”
燕归愤怒地嚎叫，整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地。
“张……张……傲凡……”
“张……傲凡……”
燕归似乎是有些清明，语气之中多了些人类的情感波动。
“张傲凡！”
“傲凡啊！”
燕归抱着头，狰狞的身体蜷缩在一起，狰狞的眼眸当中流出两行眼泪，混合着脸庞之上的血迹，流了下来。
“你，能想起来！”
庄吾站起身来，怔怔地看着燕归。
“别过来！”
燕归伸着手阻挡庄吾。
她记起来了。
但是也正是因为强烈的意识直接将缭绕在意识之上的异魂之力挣脱，倒是异魂之力疯狂反噬！
卑微的凡人，怎么能够真正地挣脱异魂之力？
随着燕归的神志逐渐恢复，大量的异魂之力继续侵蚀着燕归的意识。
燕归随时都可能被重新控制，杀死庄吾！
但是，她又怎么真的忍心，杀死庄吾？
燕归猛然翻身，脚步极速发力，身体如同闪电一般，闯出这片区域。
燕归只觉得头脑之中爆发着爆炸一般的疼痛。
她慌不择路，只觉得眼前影影倬倬。
不能被别人看见。
这是燕归心中的唯一的一个念头。
张傲凡那个大纨绔，平时总是说自己不学无术。
但是其实他心里，比谁都爱龙城，比谁都爱龙城的每一个人。
要不然，他又怎么会，毫不迟疑地救了自己的母亲。
“这……这一点，恐怕连你自己都没有发现吧……你个……大傻子……”
燕归蹲在一个郊区临时建造的厕所当中。
斜靠在厕所里，身体逐渐软倒。
意识挣脱异魂之力的控制，让燕归的身体受到异魂之力的剧烈反噬，燕归的内脏几乎被损坏殆尽。
燕归只觉得眼前陷入了一片浓重的黑暗。
对于周遭的感觉逐渐丧失。
“傲……傲凡……来世……来世再见……吧。”
燕归的身体重重地砸在地上。
异魂之力将燕归完全吞噬，而后，失去了宿主供养的异魂之力，逐渐飘散。
燕归的身体，那狰狞的鳞甲逐渐消失。
再过几个小时，异魂之力消散完全，燕归的身体会恢复原状。
希望，这段时间，龙城的人，不要发现自己吧。
这是燕归最后的一丝希望。
不要因为自己，引发龙城的骚动，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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