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小子！外公我已过耳顺之年！最近梦中犹忆幼年读书时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醒来还能闻到油墨的芳香和书架散发的木香....“
老人的手轻轻颤抖着缓缓探入身上那件磨损的青绿色军大衣，接着从内衬深处摸索出一方洁白的手绢。手绢上绣着淡雅的兰花。
“文化战场也是战场！你有澄清往圣先贤之志，老夫如今虽不能效仿廉颇上马杀敌，但犹能为你牵马执辔尽一臂之力！这是我和一些志趣相投的老家伙退休金攒下来的零花钱，你不要嫌少...”
矛老爷子小心翼翼地展开手绢，露出里面整齐叠放的钱币，然后递给了这位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孙子殷阳。
那些钱币中，有几张大团结纸币，边缘已经磨损，五十元、二十元、十元的面额。
它们被仔细地抚平，堆叠在一起。更多的，是那些一元和一角的硬币，它们静静地躺在纸币之上。
殷阳的目光在这些钱币上停留了片刻，然后抬起头，凝视着面前这位既熟悉又陌生的老人。
他的喉咙里突然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眼眶微微湿润。
这些钱，明显是老人们省吃俭用买菜时积攒下来的，住在这条老街的家庭，不至于衣不蔽体，但也只是收入将将足够吃穿用度的收入水平。
门前冷落鞍马稀。
他本来在犹豫是否接下。
但望着老爷子已然浑浊的眼睛，他心里“咯噔”了一下。
面前的矛老爷子让他很熟悉，因为自己幼年曾在爷爷的眼中，也看到了和矛老头如今同样的星光！
那是对后辈的期盼和传承！
在自己眼中，爷爷的虚影和矛爷爷的面貌渐渐重合！形不似，神相合！
这些钱币，不仅是矛老爷子的心，更囊括了他这一辈前辈对未来后辈的美好祝愿。
在这个瞬间，殷阳深刻感受到了民族的传承和责任的重量。
殷阳双手轻柔捧住外公粗糙如树根的双手：“外公，谢谢您。现我已经有了直播的大概想法，有钱就做豪华央视爸爸风，没钱就朴素点做成叙利亚战损风，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这和孟子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差不多的道理。重要的是传播思想光复文化自信！”
本来心里还在忐忑孙子嫌弃他没用的矛老爷子闻言全身终于松弛下来，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小时候齐先生就教我要效仿圣人之学，如今我虽然老了，但能为文化传承尽一点绵薄之力，也不负齐先生所托了。”
说到这，矛老爷子突然回忆起了当年私塾学习的时光，眼神似乎柔和起来，声音低沉却一字一句念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唉，只是不知我有生之年还能否看到华夏文明引领世界的时候....”
殷阳也被外公情绪所感染，伸手握住了外公的双手“外公您放心！我跟您打个赌！我敢保证！现在很多年轻人只是没有接触到先贤的伟大思想所以评价失之偏颇，等我把节目做起来了，年轻人一定会在心里对我们的文化深深自豪！”
殷阳有这个自信。
国家的那场战争证明了，经济很重要，但肯定不是绝对因素！
人心才是决定性因素！
没有绝佳的烧钱级视觉效果，那就用更干货的思想内核来吸引观众。
就和四大名着电视剧一样，特效是锦上添花，真挚的情感才是观众最喜欢的节目！
就在此瞬，书院似乎隐隐震动了一下。
就像一个人醒来时那道明显与之前昏睡时不同的气息。
殷阳瞬间一阵恍惚!
无数苍茫浩渺的声音仿佛从时空之外悠悠吟咏而来，渐渐汇聚成一道古朴温和的嗓音，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感应阁下弘道大愿，泛舟青史系统开启！”
“往事越千年，不过几千寒热。阁下传道初心已立，可使用系统逡巡光阴长河某一渡口问道古今，时长一时辰！”
“‘阁下可以任意节目形式播放镜花水月！”
“阁下可根据观道人数获取因果点修缮书院！”
下一刻，殷阳元神中瞬间就掌握了系统整体功能！不禁有些回不过神来！
因为这系统功能太逆天了！可谓夺天地之造化！
要是被人知道他有这系统，肯定会被送到中科院去切片成片皮鸭！
何为宇宙？
上下四方曰宇，古往今来曰宙。
我们之所以有历史，是因为有第四个维度——时间，有了时间，才有了因果。
而这个系统可让他溯流而上！造访真实的历史人物！
明月大佬曾说，古人其实和现代人一样，也是一秒一秒过的，所以他们在史书上留下的任何一句我们看来突兀的话和思想，都是和现代一样有着完善的前因后果的！
而能在青史留名之圣贤，或许知识来源没有现代人丰富，但智慧、心力绝不逊色于今人！
辩证看待古人思想，感受古人悲欢，取其精华，还原本来面目，这不就是自己和外公想做的事吗？
那自己凭这个系统，不就能追本溯源，用直播给所有观众展示真实的传统文化起源？
殷阳激动地浑身发抖。
为什么读书人说书不读秦汉之下是也？
因为越到后世，书中人为见解越多，真理越少，而真理是主干，人为是旁支。
如果有了这个系统..自己就能追溯华夏文明起源，知其所由便能观其所往！
他已经看到了自己在稷上学宫听百家争鸣，在长沙访千年医圣，在长安太学听韩愈说经的风采了！
而且，那时的儒家还未成为儒教！并未异化为后期的统治工具！
这是真正能涤除玄鉴、化民成俗的灵机！
“孙子..你，你没事吧？”矛老爷子看着殷阳听他说完横渠四句后就开始叉着腰淫荡地狂笑，终于鼓足勇气用拐杖顶了顶殷阳的裤裆。
“外公！我有节目灵感了！题材就用今古对话的形式！我穿越古今，问道先贤！”殷阳回过神来，抹了抹嘴角笑出来的口水望着外公神情激动地喊道！
还有什么比圣贤直面传道见证民族历史更令人激动呢？？
矛老爷子略有担忧问道，“外公我不是很懂你们年轻人现在玩的东西，但你这法子我在电视上看过，那特效成本可相当不低啊！而且你第一期对话的主题也需要多多斟酌，毕竟文化知识传播的事不能开玩笑，否则误导观众，罪过可大了！”
“第一个问题您放心！您给的支持足够了！现在特效不贵的！至于第二个问题，我以经典为轴，圣贤为纬，天地定位，不出藩篱自然不会离经叛道。至于第一期的主题...”
殷阳微微思索了一下，望向窗外的纤凝苍狗，万里晴空。
他眼神深邃，似乎望向比天更高的天上。
既然是第一期，自然要溯本还源中华文明之始。
他沉默了一会，悠悠念道：“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第一站，泛舟八千年前，拜访人文始祖，人皇伏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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