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土北界巡查组将其中三人暂留守城，其他人跟随沈苍柏一同离开，回到华安城。
秦衔和顾玉京被沈苍柏和司拓远带着前往女娲秘境的地上部分，接受常规检测。
沈苍柏和司拓远则带着文件，交予中土最高权威核心机构。
文件暂时仅在秦少机、嬴妙、顾凉翰、魏瑾衍、花罹寒、陆晏淮和包含两人在内的几人知晓。
一份可能重构和掌握未来异能者社会秩序的文件，一个没能带回来的人。
等顾玉京和秦衔检测完成，小会议也差不多结束。
顾玉京和秦衔分别被接回自家。
顾玉京回到家里后，便去书房找自家父亲。
“爸？”他关上房门后问道，“结果怎么样？”
“龙派的方案被暂时压下。”
顾玉京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毕竟，就那个方案而言，往大了说是对中土有利的，但是具体的所有参与者身上，把握核心关键的还是龙派，是那个“黄金药”。
往前，龙帝凭借造神实验室的实验资料拿捏了其他世家三百年，各家都有不满，到最后惨烈收场。若是这份方案就这样通过，那往后，就是常乐为首的一批人再拿捏不知道多少年。大区各家不愿意，意料之中。
“那关于‘黄金药’和常乐呢？”这才是关键。
顾凉翰道：“要拿到‘黄金药’的样品，并验证效果，并且，黄金药的技术不能只是他们一家拥有，必须让有能力的分享这项技术。这个提议本质上的担忧很明显，我想你能理解。”
顾玉京点头：“我知道。垄断不可取，在任何行业这都是危险的。尤其是这样关键的技术，还是在九区这样关键的地域。
即便我相信常乐，相信她能够把控好这个度，但是常乐之后呢？之后的龙派能一直保证自己的初心吗？必然不可能。所以这件事必须往长远方向考虑，规避这种致命的风险。
但是我想，这一点龙派的人也清楚，也会有对策，只是还需要协商。”
“但是有很多人不接受龙派给出的缓和的路。”顾凉翰沉声道。
顾玉京眉头微皱：“是不是有人觉得，这方案是龙派壮大自身的野心？”
“不止如此，他们认为，这是九区收拢天下资源的一种掩饰，是针对世家瓜分世家资源的手段，会威胁现有的秩序体制。”
顾玉京神色凝重地叹息道：“虽然对于九区的阴谋论是无中生有，但是对于世家和秩序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如果方案上的三条道路都能实现，传承优越异能的世家掌握统治秩序的体制，必然受到严重冲击。
天灾近四百年，如今六大区里头，哪一个家族不是靠无数族人牺牲换来的累累战功才搭建起如今的高台。如今有更上一层楼的【融合】不让他们走，偏让人自掘高台共享成绩，谁都不会愿意。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顾家一样，掌握着顶尖异能，很大程度削弱方案带来的冲击的。如果顾家不是掌握着【万法莫侵】这样的能力，我也没办法这么干脆地选择支持常乐。”
顾凉翰欣慰地点点头：“这些你都能看得清楚，很好。但这些都是需要循序渐进的，目前，这个最核心的矛盾需要比较激进的手段去推动。”
顾玉京道：“中土世家统治政权自090年起至今，历经299年，其中秦氏、嬴氏两家实际掌权时间占70%，如今中土实际最核心的资源和战力，主要还是两家掌握。
常乐要推行这套方案，首先遇到的阻碍，就是这两家，尤其是对【融合】执念最深的秦家！”
他心中微惊，问道：“爸，秦家要做什么？”
顾凉翰道：“以秦家为首的一派，支持取得黄金药的样品和技术共享权利。你上车的同时，他们已经有所行动。”
“您就一点没拦着？”
顾凉翰轻摇头：“程序合法，手续齐全，顶的是和平商谈的名头，领的是管理会的调令，我没有理由拦着。在我这个位置上，有的时候，不插手才是最稳妥的选择。”
顾玉京沉思，觉得自己父亲好像话中有话。
顾凉翰又道：“玉京，这是第一场博弈，也是决定方案能否推行的一局。你要好好看，好好学，也要……看清内心，做好取舍。”
取舍？
顾玉京一怔：恐怕要有大事发生。
……
秦衔跪在秦少机身前，身旁是秦岭等几位族老。
“你当真没有得到关于融合的秘密？”秦少机质问道。
秦衔垂首回答：“太爷爷，我说的句句属实，绝无隐瞒！我只是经历了那场像是真实发生过的幻境，我看到的就是融合无法在这个世界推行，真的没有得到其他信息！”
秦少机呼吸沉重，眼神中带着怀疑和不甘失望的偏执：“那从你脑中搜出的静尘山片段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见到已经毁灭的静尘山的？”
秦衔额头冷汗涔涔。
他自己都没有想到，族老们竟然直接二话不说，直接对他的记忆进行检索和提取。虽然族老们顾及他的安全，没有强行进入脑域深层，但也搜查出关于033年的经历、幻境和后来静尘山见到常乐的部分片段。
看到他没能得到融合的信息，秦少机明显很失望。
秦衔对太爷爷畏惧的同时，心中又生出一种失望和自嘲。
他们没有问，而是选择先搜寻记忆；太爷爷没有问他，梦中独自支撑秦家、执着于研究融合的他经历了怎样的辛苦，而是失望于他没有得到融合，还对于他没有帮助带回常乐感到愤怒。
好像，自己只是一个家族达成目的的工具，就像幻境里那样，族老们都不在了，他也变成了一心研究融合、罔顾他人性命的魔鬼。
“秦衔！”秦岭见他一直不说话，在一旁提醒。
秦衔这才回神，道：“回太爷爷，我不能确定我和顾玉京看到的静尘山是幻觉，还是真实存在于秘境中的。我们醒来，就在静尘山的那座小院里了。”
“那个花常乐比你们先到？”
记忆的画面中，常乐站在门口，他们刚进院门。
“是。”
“为什么？”
“我不知，但是常乐比我们更熟悉那座小院，可能……可能她在秘境中的经历与那座小院有关。”
“所以，她是最有可能掌握邪神秘密的人！”
“……是。”
“但你却没有问清楚，也没有带她回来！甚至帮她来劝说我接受那个方案，反过来对自己的家族大打出手！秦衔！”秦少机一口气训斥完，
“家族把你培养成才，你却帮着外人打击家族无数人用血肉白骨垒建高台！你可对得起整个家族对你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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