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哈哈大笑。
王顺摆摆手：“何胖子是用习惯了，他虽然没啥大本事，但听话，办事儿也利索。老石，你说是不是？”
石黑子站在帐篷口，正准备出去，赶紧停下脚步：“对，老何办事儿是真不错。”
我正想说话，罗老九忽然用腿碰碰我，挠了挠额头。
这时，王顺忽然说：“小刀兄弟，要是何胖子不去，你觉得该安排谁呀？”
我赶紧摆摆手：“这事儿就是你做主了。”
他一听，站了起来，在帐篷里来回走几圈，显得很为难。
最后，他停在石黑子面前：“老石，你觉得这事儿让谁去办合适？”
“六哥，咱手底下就是人多，有几个一直跟着我的，办事儿也算机灵，要不，我把他们叫过来？”
“他们都听你的话吧？”
石黑子咧嘴一笑：“那还用说，跟我好几年了，听我的话，让他们挡枪都愿意。”
这话一说，我见王顺的脸色变了，他又走回去坐下，喝了一碗酒。
“老石，我想了想，这是大事儿，交给别人真不放心，还是你亲自去一趟吧。”
石黑子眼睛一瞪：“啥？六哥，我去？”
“咋了，你不去，我去？”
“六哥，我不是这个意思。主要吧，送一具尸体过去，没啥难度，会赶爬犁不就行了？这会儿刚下雪，前面搭马架子的事儿，我还要去催催呢。”
王顺瞅瞅我，又瞅瞅许文山，笑了：“你们看，老石多操心，绺子里有了他，我就能撒手不管了。”
石黑子还没听出什么意思，上前一步说：“六哥，大事儿小事儿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放心，有你在，我还有啥不放心的。所以，这件事还得你去办，我才能真正放心。”
“六哥，我这——”
石黑子愣了一下，见王顺脸色不对，又扭头看看其他人，似乎明白了一点儿。
“六哥，我这人嘴笨，脑子也不太好使，你吩咐的事儿，我肯定去办。但是到地方之后，该咋说？”
“你就告诉王老三，我要佐藤的脑袋。”
石黑子脸上的笑容已经没有了，他低声问：“六哥，我也不是怕死，要是这么说，佐藤不得急眼了？”
王顺站起来，走上去拍拍他的肩膀：“相信我，他最多骂几句，不敢动你。你想想呗，他们现在是想谈判，求和，你是我的心腹，动你就是动我，他们不想活了？”
“六哥，那我要不要多带几个人？”
“不用，带两人就行，快去快回，别留那儿吃饭了。”
石黑子只能点点头，刚想转身，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六哥，他们要是问起那个田尾巴，我咋说？”
王顺一听，扭头看了看连水月。
连水月摆摆手：“你也不用多说。王老三要是问起来，你就说，何胖子把田尾巴留下来了，叙叙旧，明天就能回去。”
说罢，她又扭头低声和乔金娘唠起来。
王顺搂着石黑子的肩膀，直接往帐篷口走，笑着说：“就按照连大当家的话说，你看雪也下大了，赶紧去吧，我等你回来吃饭！”
“六哥，不用等，你们先吃着。”
他俩走着唠着，直接出了帐篷。
许文山也站了起来：“小刀，我也先回去，刚才瞅见剥皮，这会儿胃里也不舒服，晚上不吃了。”
我一听，赶紧起身，把他送了出去。
我俩朝着远处一看，风雪中，石黑子带着两个小崽子，直接上了爬犁。王顺站在旁边，拍着石黑子的肩膀，正低头说着什么。
许文山凑到我耳边，低声说：“这兔崽子恐怕是回不来了。”
我笑了笑，没说话。
“小刀兄弟，有句不该说的话，憋老长时间了。”
“跟我就别客气了，有话直说。”
许文山递给我一支烟，点上之后，低声说：“小刀，我瞅着你们也是办大事儿的人，有本事，眼光也长远。”
“许团长夸奖了，都是讨生活。”
“乔金娘这个女人我倒是不担心，她没有啥野心，无非就是想跟着分块肉吃。但是，王老六不一样。”
我停下脚步，回头一看，王顺已经回到大帐篷门口，一见我回头，挥了挥手，就进去了。
“许团长，你的意思是？”
“他连亲娘亲兄弟都不放过，和咱们俩能贴心吗？我也不是挑拨离间，就是想提醒兄弟一句，留个心眼儿。”
我一听，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说：“许团长，还是你有心，多谢了！”
“客气啥，咱们才是一路人。等开春之后，咱们可以去一趟奉天，我给你引荐几个说得上话的人物，咱兄弟俩以后一起发达。”
“这个，我做不了主，忙完这里的事儿，我们还要回去找大当家呢。”
许文山拍拍我的肩膀：“你那个大当家，叫什么来着——”
“活阎王。”
“哦，活阎王。你们不用再跟着他了，真想回去，就直奔毕司令去，我给你写推荐信，最少给你个团长干。”
我点头笑了：“那就多谢兄弟了！”
聊到这里，钱麻子忽然在后面喊我，我赶紧抱拳：“许团长，你先回去歇着吧，我瞅瞅咋回事。”
他也冲我一抱拳，转身离开了。
钱麻子和李半拉子跑过来，拉着我回了帐篷。
一进去，钱麻子就说：“小刀，侯一斗想收半拉子当徒弟。”
李半拉子使劲点了点头。
我赶紧问：“你同意了？”
他立刻摇头：“没有，那不能，我说要回来问问你。”
“不是，你问我干啥？”
他两眼一瞪：“咱这趟从哈尔滨来的时候，不是说好了，我啥事儿都听你的嘛，你忘了？”
他要不说，我还真忘了。
“那你想不想当他徒弟？”
“当然不想了，我和他不是一个路数。”
我笑了：“那你直接拒绝了就行，无所谓。”
“我寻思着你们都是有计划的人，如果需要我当他徒弟，我当然也能当。”
“不需要，放心吧，你不用答应他。”
李半拉子一听，立刻松了一口气，摇头说：“不需要就好，他这手艺确实不错，但我真不想当他徒弟。”
钱麻子在旁边说：“也就是胡大彪刚死，他没了徒弟，想再收一个。”
“那不是，他说自己还有个徒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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