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一次刘文倩给他送的信，他就已经明白谢草对刘文倩的态度。
有刘文倩在，刘家退出朝堂，到时候刘家就不会倒。
“你倒是洒脱，不过秦皇等人可是在后面忙前忙后。”
剑老这么一说，刘相眼中露出一丝欣慰之色。
“他们能够这么做，对于我而言就已经足够。”
刘相说着，回头看一眼大秦的方向。
他这一生都耗费在大秦身上，同样也在追寻超越夫子得到机会。
谢草没有出现之前，他基本对超越夫子这件事情已经彻底死心。
直到那一晚朱雀广场前，谢草斩出那一剑，这才让刘相重新看到一丝超越夫子的亮光。
也就是那一晚，他把心中的这一点执念寄托在谢草身上。
从那时候开始，对于谢草的事情，他总是在暗中推波助澜和支持。
浩然天下比大同世界真的一点都不差，唯一的差距或许就是当时谢草的修为不够。
那一夜他犹豫许久，还是种下谢草这颗种子。
就算是夫子出手，想要窃取谢草这颗种子，刘相依旧没有放弃在谢草这颗种子上的投入，要不然也不会有刘文倩脱离家族跟着谢草的事情。
直到今日，在刘相看来，谢草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一路走来所有的事情都做的很不错，尤其是没有和夫子一样把浩然天下描绘成和大同世界一样完美这件事情。
掌握这么多年朝政，他很清楚人心中的私欲。
夫子蹉跎这么多年没有能够打破大道轮回，说到底就是大同世界太过完美，根本没有实现的可能。
谢草的浩然天下虽然有缺憾，但也正是这种缺憾在他心中才有实现的可能。
浩然天下在大秦有实现的可能，那他这把老骨头也乐意为大秦在奉献一次。
修为对刘相而言真的并没有那么重要，要说没有修为的带来的一点遗憾，那就是他的生命相比于这个世界的武者来说太过短暂。
要是给他更长的时间，他也想刚刚浩然天下实现后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
心中幽幽一叹，刘相压下心中这些思绪，迈步朝着御妖长城上走去。
剑老这次并没有走在前面，而是默默的跟在刘相身侧。
刘相在修为上或许在他面前根本没有提到的必要，但刘相这一生的所作所为让剑老觉得值得送刘相这最后一程。
两个时辰之后。
刘相拄着拐杖气喘吁吁的来到御妖长城上。
喘息许久后，刘相呼吸平稳下来，这才转身朝着剑老一拜。
“浪费前辈这么长时间，还望前辈见谅。”
“陪你这么走这一遭对老夫而言也是一件颇为值得骄傲的事情，你这一番歉意老夫可承受不住。”
剑老说着侧开身子，并没有受刘相这一礼。
刘相能在无尽的生命和为大秦付出生命之间，选择为大秦未来付出生命。
就这一点，剑老就明白世间就在没有如同刘相这样的人物。
他只不过是陪着爬两个时辰的御妖长城，这一程没有任何的屈辱，有的还只是骄傲。
“前辈说笑了，只不过一个俗人为了心中执念而已，说到底我这不过是一个从红尘中走不出来的人而已。”
刘相说着，笑了起来。
红尘对他而言终究还是太美，对他比无尽的生命和强悍的修为更加有吸引力。
“红尘真的有那么美吗？”
剑老看着年纪在他面前如同稚童，面容枯槁身体已经走到生命尽头的刘相，问出自己心中最大的疑惑。
“前辈为何会有如此一问？”
刘相很是不解，不同的人对红尘有不同的看法。
以剑老的修为，在刘相心中应该俯视红尘，早已经在红尘之上，根本不应该有如此一问。
“有一个很强的人，强大到能够让世间颤抖的人再次投入了红尘的怀抱。
我从修炼开始，直到修为到领域境才算是从红尘之中脱离出来，现在修为都已经来到混元境后期。
在这个过程之中，我都一直认为红尘是我突破修为的绊脚石。
可在前段时间，她离开了这里，她再次投入到红尘的怀抱。
她的选择让我有些怀疑，才能够红尘中出来到底是不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剑老说着，眼中的迷茫之色越加浓郁。
谢子妗的离去让剑老的道心有些不稳，之感觉原本树立起来的观念在谢子妗离开的那一刻直接崩溃。
这段时间之中，剑老一直都在思索着这个问题。
刘相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之一，剑老很想在刘相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沧桑迷惘的目光落在刘相身上，刘相深邃的眼中露出一丝无奈之色。
剑老这个问题，他的心中还真没有一个答案。
“前辈，晚辈无法回答您这个问题。”
对没有答案的问题，刘相并不会避讳。
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这是他做老师的为师之道，他做不到全知全能，也不认为自己全知全能。
“你没办法给我一个回答，但那位强者却去了斜阳。”
剑老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刘相心中炸响。
“去了斜阳？”
“对，就是去了斜阳，去找谢草，而且你孙女找上谢草，求谢草找上那位强者在这一次之中保你一命。”
剑老淡淡说道。
原本他是不打算对刘相说这件事情，但见到刘相之后，他还是觉得把这件事情告诉刘相为好。
“那位前辈答应了吧？”
刘相这么一问，倒是让剑老眼中多出几分诧异之色。
“你怎么会如此笃定？”
刘相笑着回道：“或许是因为信任吧！毕竟在晚辈心中只要谢草那小子想要做的事情，到现在还不成功的。”
“只是因为信任？”
剑老不相信刘相的回答，毕竟刘相的这个回答太过草率。
人与人之间有坚不可摧的信任，但这样的信任可不会出现在刘相和谢草这样的关系上，更不会出现在刘相和谢草聪明绝顶之人之间。
聪明绝顶的人都多疑，更不要说刘相和谢草都是活在人精之中的人物。
他们这样的人做任何事情都会留几分余地，更不要说去相信对方。
“就知道前辈不会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老夫真的很相信谢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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