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
一双凌厉的眼透过浓雾看向丁壹。
她又一次伸手去抓，准确地握上了柔软带着温度的手后，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没事，雾太大，我以为和你走散了。”
秦愿握了握被她捏过的手，脸上透出几分戏谑：“害怕了？”
“有一点。”
面对她的诚实，秦愿挑了挑眉，没再说话，却也稍微往她的身边靠近了一点，只要这两个人的手臂摆动起来，就能不经意地摩擦碰撞。
这条路实在是有点长，丁壹感觉他们走了快有二十分钟，这才终于到了一个稍微开阔一点的地方。就在这时，迎面吹来一阵风，丁壹本能地偏头眯眼躲避，再睁开眼时，雾气退散这才发现五步开外就是一个高高隆起的坟包。
坟场到了。
丁壹往后看了一眼隐在雾里的羊肠小道，确定了眼前看见的坟包就是第一个后，这才开始重新启程。
每个坟包间的距离不算远，但要走到第八个坟包面前却还是花了不少时间。
“是这个没错吧。”
两个人都停在了同一个坟包前，对视了一眼，分别从左右散开绕着这个坟包走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秦愿长腿一迈，双手扯着土上长起来的野草用力一蹬，两步就站上了顶端。
丁壹全程安静围观，并没有任何阻止他的想法。
有了昨天无皮女给她的经验，丁壹已经彻底明白这里跟外面的世界不一样，礼仪道德固然重要，但再重要都肯定没有命重要。
为了礼貌把命给真没了，那对自己就真的很不礼貌了。
更别说在这么阴森诡异的地方，谁知道会不会从哪里又窜出来一张没有皮的脸。这里的视野又不清晰，能够躲避利用的地方也不多，简直就是怪物的快乐狩猎区。
“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
秦愿站在风里，垂下眼帘与扬起头的丁壹视线交汇：“动手吧。”
丁壹点头，用江弦青给的青色发绳长发随意扎起，接着从后腰抽出一把比两个巴掌大一圈的折叠铁铲，嘴里念叨了一句有罪莫怪便开始挖坟工作。
昨天在老头嘴里问出坟山地址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到会有这么一步，为了能有趁手的工具方便挖土，在吃完饭后她借口消食，把客栈所有的空间都转了一圈最终发现了一扇能够被打开的后门。
后门外是一条小巷，正对着的青瓦白墙也开了一扇小门。小门半掩着，似乎在邀请丁壹进去看看。丁壹看了眼昏暗但还有光的天色，没有多犹豫，抓紧时间溜了进去，发现里面有间库房，昏黄的灯光下还站着一个高大的西装暴徒。
对方听到声响回过头，勾了勾嘴角，转头继续翻找着。丁壹没有过多停顿，走进去就着昏暗的灯光也找了起来，没多久，丁壹翻出了一把折叠小铁锹，秦愿也翻出了一把更大一些的折叠小铁锹。
但即便有这两把铁锹的帮助，想要快速挖到他们想要的东西还是有点费力。
就算丁壹经常健身锻炼，但她还是很快就累得叉腰直喘气。
秦愿也把西装外套脱了，站着稍微缓了口气，又继续挖土工作。在经过连续不断，单调乏味长达好几个小时的挖土工作后，两人终于看见了暗红的棺木。
把棺木旁边的土都挖开，没看见有埋藏什么东西，丁壹喘着粗气，最后把视线落在了还沾着土的棺木上。
都到这一步了，该开棺还是得开棺，不然这土就算白挖了。
丁壹还在做心理建设。
一旁的秦愿只看了一眼还在撑着铁锹喘气发呆的丁壹，以为她是累了在休息，没有任何犹豫的把铁锹的尖尖捅进棺木的缝隙，抬脚用力一踩，整块棺盖被硬生生翘断了两节，棺材也因为这一下硬是挪了个位置。
丁壹：...........
虽然。
但是。
嗯。
也不是不行。
有些人就是相信科学且天生神力...个屁。
正常人真的能有这么大的力气吗？
预料当中的腐臭味并没有出现，丁壹探头去看，发现这是个空棺，里面根本就没有尸体。棺材里放着又是一本书。
丁壹把铁锹放进去，把那本书勾了出来，待看清楚上面的字后，她狠狠皱起了眉。
青萍要闻。
封面跟昨天在公祠拿到的那本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那本上面沾满了香火气，这本沾满了土腥味和一股潮湿的霉味。
“先回去吧。”
秦愿突然警惕地盯着一个方向，捡起地上的外套率先爬出土坑，再回身将拿着要闻的丁壹拉了出来。
刚爬出土坑，一股浓郁的发霉的味道刺激着丁壹的鼻腔。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丁壹也看向了同一个方向。
味道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走。”
一路上，丁壹都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盯着自己，这道不怀好意的视线让她浑身都不自在。
然而这都还不是最糟心。
“这棵树我们是不是已经见到三次了。”丁壹指着路边枯萎折倒的枯树，脸色沉重。
秦愿的脸色也并不好看，只不过相较于丁壹稍微好一点：“的确。”
“鬼打墙？”
丁壹明明记得坟与坟之间也是一条直线，根本就没有岔口或者需要转弯的地方，她也确定往回走的时候方向没错，但怎么会......
“跑！”
丁壹在听见急促的哒哒声的同时，秦愿的声音也喊了出来。
几乎是在听清楚的那一刻，秦愿快速从她身边跑过，丁壹反应了半秒也迈开腿跑了起来。
身后密集的哒哒的声音越来越近，光听声音都能想象到身后那群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数量之多。
丁壹不敢回头，不敢停顿，脑子里不敢有任何想法，她怕思考会让她的动作变得迟钝，她只能紧紧盯着前面跑得越来越远的秦愿，努力提升速度。
跑动带起的风在耳边急速呼啸。
可身后那逼迫着神经的哒哒声还是越来越近，随着一声轻快的尖叫，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撞上她的肩背，将她整个人扑倒。
落地后的疼痛刺激着丁壹的每一根神经，她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地爬起来挥动着手上的铁锹。锋利的边缘削掉一个拳头大小的‘头’，它那类似于节肢动物的却有大型犬大小的身体掉在地上抽搐。
丁壹并不恋战，在摆脱纠缠后再次重新跑了起来，但这次她不能不思考。
因为她看清楚了身后正在追着她的到底是什么东西——那是一种没皮却跟昨天在公祠内出现的另一种有皮的奇异怪物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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