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青摸下巴，赞赏道：“闻秋你真是个天才。”
齐闻秋淡然看他一眼，不想理会。
这人总是习惯性嘴欠，齐闻秋习惯归习惯，喜欢倒是说不上。
知道齐闻秋睡眠不好，傅明青躺在他床上，跟他隔了一米宽的距离，争取不让自己身上的冷气把被子也弄得冰凉。
两个小时过去，齐闻秋估摸着傅明青也该相信他是真的睡着了，他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的夜晚做的是否足够真实。
然后，他看见身侧的傅明青睁着眼，眼中毫无睡意，根本就是在等着他露出破绽。
“……你没睡？”
“没呢，在等你露馅，就知道你睡不着。”傅明青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看着蛮欠揍。
“你怎么还不去宋楼家，等着天亮了吓他一跳？”
傅明青：“……倒也不是，我想等你睡着以后再去。”
“现在去吧。”齐闻秋推他下床，“我今晚应该睡不着。”
睡意浅淡到几乎没有，就算傅明青在这里陪着他，他依旧能感受到强烈的不安。
“行，我现在去。”傅明青应下后，过了没多久，房间里的温度稍有回升。
那头傅明青飘在空中，他出了门才想起来，忘记问齐闻秋，宋楼家住哪里了。
刚想回去问，眼前赫然出现在齐闻秋楼下闲逛的宋楼。
嘴里叼着根未点燃的烟，失意男青年的逼格拉满，黑色西装外套敞开。
哟，这西装没有他的贵。
这小子，大半夜在闻秋楼下干什么？准备勾引他未婚夫？
不是吧，宋楼看起来不是这么拎不清的人，短暂的相处中傅明青大致了解到对方是个克制守礼的人，做事比较有分寸。
宋楼没在楼下待多久，他等楼下一家老字号豆腐花店开门以后，买了两碗豆腐花后离开了。
傅明青跟在他身后，看了两眼他手中的豆腐花。
豆腐花上面盖了一层厚重的白糖，傅明青看见后彻底松了口气。
好了，这回能确定，闻秋肯定不会跟宋楼在一起，因为齐闻秋不爱吃甜豆腐花。
尾随宋楼到了宋家，宋楼的安全意识很强，开关门速度很快。
将傅明青隔绝在门外，他耸肩，低头钻进门板。
所有物理隔绝对灵魂状态下的他来说都不成问题。
宋楼家里，所有灯都打开。
刺眼的光芒照得傅明青不舒服，他贴着墙壁游走，钻进漆黑阴暗的角落躲藏。
“奇怪，今天昼夜温差有点大啊。”宋楼换了一身家居服，转到吧台后，将两碗豆腐花装进家里的瓷碗。
装好以后也不吃，他坐在椅子上，撑着下巴对着两碗豆腐花发呆。
其中一碗放在他的对面，里面放了一把勺子，还有一根吸管。
宋楼眼下的黑眼圈很重，快盖过年龄带给他的皱纹。
“你也死了有小半年了，我现在时不时会想起你，其实，在你离开之前，我是不是不应该装洒脱。”
朋友离开前，表现出很严重的抑郁倾向，不过宋楼带着他积极治疗，都有明显好转了。
一个没注意，还是让他走了。
这件事宋楼觉得自己的责任很大，他现在越活越像当时的朋友。
“再过几天，我也会死吧。”宋楼说着，吃下一口豆腐花，一口一口，就着寂静的夜色。
他在干什么？跟个小老头一样，傅明青看不得这股丧气劲儿，偷偷沿着楼梯爬上二楼。
二楼总共就一个卧室，傅明青想也没想钻进去。
乍一看没发现宋楼卧室奇怪，仔细看…似乎也没什么问题，除了正对床头的一面照片墙。
上面用照片贴出一个大爱心，很土味，傅明青双脚离地飘过去，看清照片上的人，瞬间拳头都硬了。
全部都是齐闻秋的照片，银灰色的眼眸是齐闻秋独一无二的特点。
各种表情的照片都有，幸好没有私密照，都是在公共场合被人偷拍。
从七八岁大的时期一直到最近的照片都有。
“这老东西干什么呢，长得人模狗样，背地里偷摸干着违法的事儿。”
不过，傅明青记得宋楼的朋友是躲在衣柜里把自己活活憋死的。
虽然其中也有进入过平行世界的原因。
漆黑的卧室里，傅明青的视线不受阻，他的手指虚虚点在墙壁上，找到齐闻秋年纪最小的照片。
估摸着应该是七岁，那不就是齐闻秋刚开始看见鬼的年纪？
悄悄撕下照片藏进口袋，傅明青听见卧室门打开的“咔哒”声，他果断选择翻窗跳下楼。
用最快的速度蹿回齐闻秋的房子。
上楼进入卧室的宋楼打开卧室里的灯，房间瞬间亮堂起来。
“好像有个小老鼠来过呢。”宋楼推高鼻梁上的眼镜，踩着柔软的黑色地毯走到照片墙前面，精准找到墙面上空出的位置。
“哦，少了一张我朋友小时候的照片。”宋楼说着，打开照片墙下面的置物柜，从里面拿出一叠照片，“还好我有备用的照片。”
掉了再换掉就行，反正他有很多备用的照片。
“这次我的朋友又能陪我多久呢？”宋楼幽幽叹了口气，转身下楼，继续吃完那碗还没吃完的豆腐花。
没吃的那一份他倒进了垃圾桶：
“我知道你不喜欢吃甜豆腐花，你要是回来陪我的话，我就去给你买咸豆腐花。”
宋楼的眼眸在灯光下显现出非常明显的棕色。
等傅明青回到齐闻秋家，齐闻秋睡不着，干脆打开床边的台灯，就着灯光看书。
他看的是民间鬼故事大全，其中有个经典故事。
讲的是五个人一起去爬山，队伍中有一对情侣，某天晚上风雪很大，他们驻扎在半山腰。
半夜女生惊醒发现所有人都不见了，她钻出帐篷，看见其他三个人伤心欲绝地搀扶着回来，告诉她：
“你的男朋友失足坠崖死了。”
女生不敢相信这个噩耗，但是第七天夜里，她的男朋友满身是血地回来，告诉她：
“他们夜里去爬山，其他三个人都失足坠崖死了，只剩下他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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