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国维立时从椅子上站起来，双眼紧紧盯着宋端，
“谁？”
宋端也被他这有些失态的模样给惊愕到了，有些疑惑地重复了一下那个人的名字。
虽然他是情报部的部长，但是情报部基本上都是搜集东瀛人的情报，同时兼顾了部分同盟区的地方，所以对于协约党出身的徐铁柱并不是很了解，
也不知道徐铁柱与包国维之间的细节。
“人在哪儿，我马上过去。”，包国维立即取下大衣，一边往身上穿一边朝着门口走去。
自从鲁省日军对当地游击队展开大扫荡后，徐铁柱和派到他部队上的那个班就直接失联了，即便后期派了特勤六处前去搜寻也没能找到，
只找到了被日军夷为平地的游击队藏身处。
包国维本来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但是眼下得知迷龙在晋省找到了柱子，也顾不得去思索为何他从鲁省辗转到了晋省，
只想马上过去看到他。
“师座！”
二人刚刚走出办公室，何为就从走廊另一边快步走来，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宪兵总队打的报告，这次共计抓捕了三十二名逃兵，宪兵队的意思是……”
但是包国维却是脚下匆匆，只是朝着何为点点头，“先关着吧，等我这边处理好了再作决定。”，说完便直接与宋端走下了楼梯，
二人走得之快，直到走到了楼梯口，还在原地的何为没说完的话这才说出来，“……枪毙”
………………
模范师的军队医院临时设立在了商都贡院，也就是豫省大学本部。这里校舍、教室众多，足以容纳模范师的相当部分伤病员。
豫省大学的师生已经早早搬迁离去，只留下了空旷的操场教舍。
豫省大学是立宪元年由时任的华夏大总统以及豫省行政长官、豫省诸多教育人士共同出力建设，迄今二十余年建设，
其规模和雄伟程度可前居全国前五。
日军十六、十四师团攻占商都后，曾屠城三日，烧杀抢掠，豫省大学也未能幸免，
中岛今朝吾、土肥圆先二先后参观了美丽壮观的豫省大学，并被日军占据充为日军豫省驻屯军司令部。
所以当包国维、宋端等人来到豫省大学时，还能看到好些工人在校内施工，一方面是修缮被日军破坏的校园建筑，另一方面则是将日军的旗帜、标语等清除。
宋端此时也是乐得清闲，开始像个导游一般，指着途经的一处发着粪臭味的宏伟建筑与包国维说着话，
“这里原是豫大的礼堂，建筑考究，内部装修富丽堂皇，据说建成后位列亚洲十大建筑！”
闻言，包国维不禁皱眉，虽然眼下看起来的确外形挺宏伟的，但是看上去却是又脏又破，阵阵恶臭不断袭来，
“鬼子们糟践好东西，把这儿改成了骑兵队的马厩！”，宋端说话时都是咬着牙说的。
他本就是高校学子从军，见到大学校舍被日军糟蹋成这样，心中自然是一阵怒火。
此时，闻讯赶来的军医院负责人正小跑上来，正好听见包国维在说要修缮此处之类的话，
当即表示，副师长陈松柏在前几天视察的时候就已经安排下去了，之所以迟迟没安排修缮，是因为里面的装修多考究，
陈松柏认为普通工匠进去打扫修缮恐怕会加剧损坏，便派人去了豫西联络专业的人来负责。
其余的人还是先把别处重新修起来，既不耽误时间也不耽误人力。
“还是陈副师长考虑周到。”，包国维点点头。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走过了大礼堂，路过了救治区后便来到了校舍南部区域的小礼堂，大多数伤病员便是住在此处，
一眼望去能看到大量的伤病员在医生护士的搀扶下在各处走动，而徐铁柱等人就在附近的教学楼中住院休息。
“嗯？”
包国维刚要大步跨进教学楼，余光猛然瞥到教学楼正对面不远处有些不对劲，他停下脚步转身，微微眯起眼睛，
发现那边的建筑门口支起了好几个架子，上面似乎还吊着人！
“那边怎么回事？”
医院负责人听包国维问起，当即上前道，
“师座，那边被吊起来的是我们抓到的鬼子俘虏！当初师部下发的命令，不用优待鬼子兵……”
“我不是问这个”，包国维摆摆手，“我的意思是，为什么要在医院里，这多煞风景！”
“呃……”，那医院负责人犹豫了片刻，这才叹了口气，娓娓道来，
包国维等人听完皆是咬紧了牙，拳头纷纷捏紧，称是便宜了那拨鬼子。
原来，当首拨进城的模范师军士进驻豫省大学时，发现了小礼堂里面被分成了一个个的小房间，在礼堂附近还发现了大量没来得及掩埋的女尸，
这才知道，小礼堂被日军改造为了慰安所。
“当天晚上，在这附近的军士们都反应说听到了女人的哭泣声……”，那负责人抠了抠脑袋继续道，“但是那里明明已经没人了，
我猜可能是被鬼子们害死的姑娘们，所以就让人从第一旅那儿要来了好几个鬼子俘虏，然后把他们吊死在这礼堂门口，给姑娘们谢罪。”
那医生虽然看起来文质彬彬，但是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丝毫表情。
“你做得对！”，包国维只是点点头，随后便朝着小礼堂方向走去，发现小礼堂内安置了不少轻伤伤员官兵，包国维一边慰问他们，
一边有些好奇地看着里面的布置。
那负责人所说的隔间此时已经被人敲碎打通，全部放上了病床和行军床，由于这里的都是轻伤员，士兵们自己能独立照顾自己，
所以也堆积了好些生活用品，枪支弹药也有不少。
更让他侧目的，是那满墙满墙贴着的同盟党国旗和模范师的三角军旗，
或许是看出了包国维的疑问，那医院负责人此时上前主动说道，“来的时候，那满墙满墙的都是抓痕，地上还有好些牙齿和头发，
我想，这些姑娘们死前受到了残酷的蹂躏，心中肯定是绝望至极，我让人贴满了咱们华夏的国旗军旗，让卫国将士们居住于此，好让她们安息。”
说罢，他又低声补充道，“这片冤死的人太多，阴气重，让弟兄们在这住，正好驱去邪祟。”
包国维闻言摇摇头，“慰问死者是对的，但是别太信那些神鬼之说。”，话虽如此，但他自己本来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不明不白的，
神鬼之说他其实比谁都信……
他抚摸着身边墙壁上的一道抓痕，那抓痕之深，可以看出被抓到这里的女子有多绝望，
“南都被鬼子屠了几十万，怎不见一个鬼子兵被冤魂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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