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玄听着众人的话，微微一笑道：“诸位说的没错!博雅图书馆，确实是有良心 的!也是最愿意为咱大明读书人做事的!
不会像某些至今还未开门的图书馆一样，热闹了半天，最后的目的竟然是为了赚银 子!
如此眼里都是钱的人，又怎么能做好学问呢?
老实说，我对那所图书馆毫无期待!
不要说必须买价值5000两银子的房子之后才能进那个图书馆!
就算白让我进，甚至倒给我5000两银子，我都要考虑考虑要不要去!
毕竟，5000两银子虽然不少，却不足以污染我的思想!”
众人听到郑玄的话，忍不住纷纷叫好起哄起来。
“先生说的是啊!那种到处都是铜臭味的地方，又岂是我辈读书人该去的?”
“人心不古，世风日下!若非它后面的背景那么硬，学生真想去砸了那鸟图书馆!”
“说的好!总之，还是这里好!”
…
听着众人的议论。
郑玄笑了笑。
他本是浙江一寒门出身的学子。
能走到今天，也是多亏了浙商的慷慨解囊，资助他读书，所以他自然愿意站在浙商 一方。
浙商邀请他来对进入博雅图书馆的众多举人讲学的时候。
郑玄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同时那些浙商也请郑玄要贬低一番朱高炽所建的那座图书馆。
郑玄自然也不用犹豫就同意了。
毕竟朱高炽可以算是天下读书人的公敌了。
如今，郑玄见完成了任务。
满脸轻笑。
随后，正要开始正式的讲学。
忽然。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有数人挥舞着手中的纸张，闯进了图书馆的讲学大堂!
“各位!各位!睿王府那边流传出来一篇文章!
学生以为，奇文当共赏之!”
郑玄听到睿王两个字，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怒道：“你们是什么人?成何体统!擅闯讲学大堂!简直岂有此理!”
四周学生也是满脸愤怒。
“什么奇文?睿王府还能有什么好东西?”。
“睿王都钻钱眼里去了，他研究出的学问能有什么好的!”
“你快出去!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你想给睿王送银子，那就自己去送!”
郑玄更是冷笑道：“睿王府能流传出什么文章?睿王爷自己还只是个11岁的孩子!何 况，已经钻钱眼里去了!王府里的人能写出什么样的东西!
难道是儿歌?”
话音落下。
全场哄堂大笑起来。
只有闯进来的学子~满脸愤慨。
“你们不可污蔑这门学问!”
“阳明心学都不知道，真是井底之蛙!”
“枉费我们一番苦心，来这里向你们传授这世间的真理!”
忽然。
其中一名学子对郑玄躬身一礼，道：“郑先生，学生是洪武十七年举人，江西人刘 怀义!学生只是今日看了一篇文章，感觉震撼，想要分享给大家!”
郑玄冷冷道：“博雅图书馆没有请你们来讲学吧?分明请的是我!我不允许你们在这里胡闹!出去!”
刘怀义大声道：“先生是怕了吗?”
郑玄笑道：“怕?本官会怕?开什么玩笑!本官只是不想你们在这里扰乱讲堂，耽 误大家的时间!”
说着。
郑玄对台下的学生道：“这些人可是在浪费大家的时间!诸位，你们答不答应?”
众人纷纷怒喝道：“不答应!不答应!”
说着。
众人就要推推操操，将这些擅闯进来的学子推出去。
忽然。
刘怀义大喝一声。
随后。
口中说道：“心即理也，天下又有心外之事，心外之理乎?”
“知是行之礼，行是知之成。”
“圣人无善无恶，只是无有作好，无有作恶，不动于气。”
“知是行之礼，行是知之成，知行合一!”
随着第一句话说出口。
在场的所有学子全都呆住了!
甚至于在台上正冷笑着看这些擅自闯入的学子被推出去的郑玄，也整个人愣在当 场!
心即理!
知行合一!
人人皆圣人!
一番话。
将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撼住了!
而学问最深的郑玄，也是被震撼最深的!
一方面，郑玄觉得这种说法，简直离经叛道，罪不可恕!
圣人就是圣人，圣人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怎么可能人人都是圣人呢?
何况，什么是致良知?
世间真理的标准难道不应该是由圣人的言行去定吗?
怎么可以由个人良知来决定?
还有，知行合一!
知就是知，行就是行，明明是分割开来的两件事，怎么能合二为一呢?
这样真的合适吗?
郑玄心中疯狂问着自己。
然而。
另一方面，郑玄又觉得。
这种说法之新奇、之大胆，简直惊世骇俗!
甚至让郑玄心中隐隐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要被颠覆了!
虽然他一直以来学习的知识告诉他，这篇文章里说的话都是错的。
但另一方面，是他多年以来的学识和见识告诉他，这些话可能就是真理!
一时间。
郑玄浑身冒起一股冷汗!
质疑!
惶恐!
迷茫!
大彻大悟!
一时间。
心中百感交集!
而此时。
架着刘怀义的学生也是满脸迷茫。
刘怀义忍不住道：“你们还不松开我!”
几名学生满脸尴尬。
一方面。
他们想听完这篇千古奇文。
另一方面。
他们又不得不遵从刘怀义的命令…
正在纠结之际。
忽然。
郑玄道：“快松开他!让他继续念!继续念啊!”
众人连忙松手。
随后。
所有人都听着刘怀义念的文章。
只觉心中感悟横生。
郑玄忍不住泪流满面。
闻道、求道、悟道!
自己这辈子的追求，或许都在这里了。
然而。
朱高炽所写的文章并不长。
只是阐述了阳明心学的基本道理。
所以。
很快。
刘怀义的声音戛然而止。
郑玄瞪大眼睛，看着刘怀义。
“接下来呢?接下来的文章呢?”
刘怀义苦笑道：“下面没有了!”
郑玄怒道：“没有了?这才多少?这只是个基本道理!怎么就没有了?你给我把下 面补上!这一定是一本书对不对?”
刘怀义摇摇头道：“真的没有了!只是一篇文章!是睿王府的阳明先生所作!”
郑玄心中顿时空虚无比!
满脑子都盼着接下来的文章!
这就是像是黑暗中见到了黎明。
可是。
只看到了些许熹微的曙光。
随后，就再无其他!
郑玄心中有无数的疑惑亟待解开!
然而，现在这天杀的刘怀义竟然下面没有了!
一时间，所有学子都激动无比!
“就这么没了?怎么才这么点?”
“只是听起来很有道理!接下来明明应该详细阐述，怎么这就没了?”
“呜呼哀哉!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可是这道，怎么能闻到一半就没了?.这连一 半都算不上，开个头就没了!”
“刘怀义!你是从哪里得到这文章的!快告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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