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残片？现在？！”
司马钰看着老妈云若水寄来的、品味一如既往的差的一些日常服装，以及夹在其中的一封信，当时就没忍住一个电话打了出去。
“还有，妈，你想让我吐槽你多少次，下次直接打电话不行么？何必还搞信件这种古老的信息传递方式——我感觉妖怪里面你算是挺前卫的了，写信这种事就不能变通一下？”
【哎呀这不是刚好看到了几件比较适合你的衣服嘛，顺路连信件一起寄过来了，而且信中还夹着地图，你可以根据地图来……】
“妈，现在都有导航了……”司马钰叹了口气，不打算在这种事上争论下去，“算了不提这些，怎么这个时候发来灵魂残片的地址？还有你怎么跑西北方的高原去了？！”
云若水的行动轨迹一直飘忽不定，这一次忽然跑到这么远的地方，说实话司马钰还是吓了一跳的——前阵子还在无定山附近找到了自己的灵魂残片，这才过了多久就跑到了相隔数千里的地方。
【这个嘛，说来话长了，等有时间我回去了咱娘俩再慢慢聊，总之位置就写在信上——不过听你的意思，最近是不方便出门？】
“呃……其实倒也不是……”司马钰抓了抓头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现在出门就意味着要找萧琳来代替自己去上课，这就导致了自己的课业会再次空缺好一阵。本来她的课业进度就赶得十分吃力，这回可好，又得重头开始追了。
不过转念一想，就算挂科了还有补考的机会，但灵魂一直处于残缺状态可不是什么好事，万一自己哪天倒霉、真的因为缺一块灵魂而出了什么问题——
学业可以补考，命可没有第二次机会了——小月在阴间的权力那么大，到最后也只能一直做鬼，没法再复活了。
“好吧，我这几天收拾收拾就出门。”司马钰做好了决定，大不了自己回来以后狠狠恶补一阵子，“还有，下次再买衣服回来别买带着蜡笔小新图案的了，我更喜欢哆啦A梦的！”
挂断了老妈的电话，司马钰撑着脸坐在沙发上。钟秋端着一盘米粉蒸肉上了桌，见她手上没什么事情，就招呼她来吃晚饭。
“刚刚是云夫人的电话？”吃饭的时候，钟秋小心地问道。
对于云若水，钟秋说不上是什么感情——一方面有些嫉妒云若水是司马钰名正言顺的母亲，两人的关系毫无争议。钟秋也曾幻想过司马钰用“母亲”这样的字眼来称呼自己，不过并没有将这种想法付诸实践。再怎么说小钰也只是已故的女儿“钟情”的转世，早就不是当初的样子了，她不可以插手别人家的生活的。
而另一方面，除了嫉妒之外，她还对云若水十分感激。这十九年来，云若水对司马钰的好有目共睹，就算之后不得已离开，也是为了小钰的灵魂残片在四处奔波。钟秋自觉对不起女儿，自从钟情出生以来，一直到如今的转世司马钰，她都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也没有在她们最需要的时候陪在身边。
无论是哪一世，钟秋都对女儿心怀愧疚，这种愧疚哪怕过了两千四百年，也仍旧未减退半分。
刚刚听到司马钰在打电话，还隐约听到了对云若水的称呼，说实话钟秋是有些吃醋的，此时问起话来也不免有些心虚。
“嗯，下一块灵魂残片找到了。”司马钰吃了一口米粉蒸肉，心头的郁闷立刻消散了大半——有一说一，钟秋的厨艺是真的好，好到吃她做出来的菜甚至可以改变心情的程度。
“这样啊，那等下我们去和穆小雅说一下吧，毕竟这种出门的事情还是知会她一声比较好。”钟秋早已习惯了这边的生活，在得知表哥还活着、而小钰也在身边以后，她的怨气煞气和杀气一下子全都没了。
仙界也好鬼界也好，现在钟秋什么都不想管，只想和女儿生活在一起——等事情都完结了，再让表哥也搬到这边来，那时候他们就能天天都看到女儿了。
所以无论司马钰想做什么事，她都不再会独自想一些什么方法——毕竟现在不是鬼魔灵下命令的时代了——而是会问问钟秋，她在人界生活得久、融入得最深，自然知道许多事的解决办法。
“嗯。”司马钰随便应了一句，现在她什么都不想管，只想消灭这盘米粉蒸肉。
晚上的时候，穆小雅同意了司马钰出门的决定。现在的九岭山很乱，保不准就会像上次一样被波及到。而且正统的五行师们也到了，千柳镇大概会变得前所未有的混乱。为了防止有心之人浑水摸鱼，还是提前将司马钰送出去安全一点。
让她出去躲躲，也是件好事。
更何况还有钟秋跟在身边，有她在，理论上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唯一缺少的，就只剩下向导了。
看到云若水给出的地址，穆小雅立刻就想到了一个闲人，她拨了个电话出去，对方很快就出现在了万妖楼的院门口。
“穆姐，有什么吩咐？”离长空摘下脏兮兮的帽子，并用其拍打着袖口和裤腿上的灰尘。只是拍打到一半的时候，离长空才感觉自己头顶有些凉。拿手一摸才发现自己摘帽子的时候顺便把他那顶便宜假发给顺路摘下来了。
“见笑、见笑……”离长空尴尬地将假发戴了回去。
“出趟门吧，别总在院子里憋着了。”穆小雅挥舞着飘过来的灰尘，皱着眉说道，“看你这几十年憋的，都快跟一只死鸟一样了。”
“那街坊们的废品怎么办……”离长空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穆小雅竟然会让他出门，“废品收购站每天都有人来，而且还有几个是行动不便的老年人类，如果……”
“放心，有人代替你。”穆小雅示意他不用担心，“我会安排人帮你打理一下的，但接下来要去的地方，还是你跟着比较好。”
“穆姐，你打算让我去哪？”
“界星山。”穆小雅对比了一下云若水寄来的那张地图上标注的位置，又回忆了一下那里所属的大妖的势力范围，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缓缓地说出了这个名字，“是……你的老家。”
“这……”离长空也愣了一下，过了很久，他才默默地点了点头，“……行，我回去准备一下，再订一下火车票……”
“不用了，我给你买一辆皮卡车吧，你不是一直想要一辆皮卡车拉废品么？”看着对方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穆小雅也没想到这次的目的地竟然是那里。自从离长空住进万妖楼以来，一直都对自己的故里避而不谈，好像很不愿意提起这件事一样。
不过这件事又非他不可，没人比他更了解大西北那片人迹罕至的区域，这次出门，离长空是最好的人选。
“放心，进口车，油钱我包，车损费用我包，回来之后车就是你的了。”穆小雅开出了极其丰厚的条件，也算是稍微补偿一下他了。
“行，穆姐，那我先回去准备了。”离长空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他走以后，司马钰才抽着嘴角看向了穆小雅——
“穆姐啊。”
“怎么了？”
“好几千公里呢，咱就不能坐飞机去？”司马钰没想到居然是自驾出门——好家伙，这得开到什么时候？！
“飞机不太安全，以你的倒霉体质，还是走地面稳妥一点。”穆小雅现在真的是有些怕了司马钰的倒霉体质了，放在以前她还能用运气解释，经过这一整年的相处，她觉得这丫头的经历简直比她们这些妖怪都玄，“而且最重要的是——离长空那家伙晕机还恐高，一飞高了容易出毛病。”
说完，她就起身联系自己的手下柱子买车去了，司马钰和钟秋看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同时看到了不可思议——
据穆姐说，离长空是一只鸟，而且还是一只秃鹫。
一个秃鹫，恐高？
行吧，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商量好了这件事，钟秋就上楼洗衣服顺便收拾行李去了，司马钰趁着初秋傍晚的凉爽在外面散着步，不知不觉间，她来到了万妖楼对面角落的废品收购站。
离长空的废品收购站距离万妖楼并不远，走路也就一两分钟的事情，进了收购站内部，司马钰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对离长空有些佩服起来。
这里并不似想象中的那种脏乱差的环境，而是整理得井井有条，每种废品都归纳好、放在院子中特定的位置上。看来这个妖怪平时的生活十分认真有条理，哪怕是废品也会收拾得很干净。
司马钰想问问离长空关于【界星山】的事情，她从未去过西北地区，不知道那边的环境如何，想要提前了解一下。可就在她准备进屋的时候，在房子的角落，一样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赫然是一辆自行车。
司马钰对这辆自行车无比熟悉——一年前，在住进万妖楼之前的时候，她可就是靠着这辆自行车往返学校和打工的地方了。
后来在被哈雷先生化形的大蛤蟆追的时候，她躲进了骆青的小酒坊，再出来的时候，这辆陪了自己好几年的老旧自行车就被偷走了。
——原来是在这里！
“哟，小钰姑娘，我在收拾东西，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先进来坐坐……”
离长空正准备着出门的物品，在看到司马钰的时候，便想要让她进来坐坐。可没想到司马钰直接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他两边肩膀附近的袖子，前后用力摇晃起来——
“好哇！我可找到你了！你个偷车的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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