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青的手下天天堵在他家门口嚷嚷着还钱，还打断了姜云升一条腿，甚至想连带姜绪虞一起打。
这也正是刚刚姜绪虞朝冷逾泼颜料示威的原因，他把冷逾错认为是那群讨债的人。
冷逾大致捋了一下，而后又问姜绪虞：“那姜云升在出事前有什么奇怪的行为，或者说了平常不会说的话吗？”
“奇怪的举动…”姜绪虞低眉沉思，“啊对了，我哥出事前好像交了个女朋友，长得很漂亮，很照顾人。”
冷逾隐隐抓住了什么，连忙将刽子手的照片给姜绪虞看，“是这个女人吗？”
姜绪虞摇摇头，“不是她。”
冷逾一怔，又看了眼照片里美艳的女人，不死心地又确认了一遍，“你确定吗？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记错了？”
姜绪虞拧眉仔细回忆了一下，“我不可能认错，我哥的女朋友漂亮得很有特点，短发，笑起来酒窝很深…”
姜绪虞按照记忆给冷逾描摹了一下姜云升女朋友的长相。
听完以后冷逾失望地垂下眼，她跟无头案的凶手确实不是同一个人。
突然，姜绪虞像是想到了什么，“还有一件事！有次他们出门约会，我那天刚好有空，就想看看我哥是怎么跟他女朋友相处的，所以就偷偷跟了过去。”
“起初他们像正常情侣一样吃饭，看电影，我看得无聊就打算离开，可是他们之后却跟一个带着面具的人碰面，那之后我哥的行为就变得很古怪…他居然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
说到这儿，姜绪虞就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我…我当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冲出去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可是我哥就像不认识我一样，不仅狠狠咬了我一口，还朝我叫了两声，就像恶犬一样…可是他是人啊…他还是我哥…他…他…”
姜绪虞一连重复了好几个“他”，圆睁着的眼，嘴唇颤抖，紧接着他的视线逐渐移到冷逾身上，唇瓣张张合合，不停吞咽，“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很不对劲…”
冷逾捕捉到他话里的关键，“戴面具的人？！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拖拉着我哥离开了，路上他咬了我很多口”，姜绪虞说着朝冷逾伸出右手，上面还残存着几枚浅浅的牙印。
但这不是冷逾想听的。
“那个面具男呢？他有什么反应吗？他说了什么话吗？”
他的语速飞快，一个跟着一个问题重重砸向姜绪虞，姜绪虞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一直摇着头说不知道。
冷逾来回深呼吸了几次，试图按压下翻腾的情绪。
又是戴面具的男人。
这段时间发生在他身边一桩桩一件件稀奇古怪的事背后似乎都有这个人的影子，它就像个魔咒一样笼罩在他的头顶，挥之不去。
如此想着，冷逾没由来升起一股无力感。
对自己的无力，对未知的无力。
他栽进椅子，缓慢而沉重的呼吸声让对面的姜绪虞不自觉露出警惕的表情。
须臾，冷逾整理好情绪，站起身，向姜绪虞道过谢就准备离开。
这次来并不算一点收获都没有，至少他证实了这件无头案远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走了两步，姜绪虞突然叫住冷逾。
冷逾扭头，用目光询问他还有什么事，姜绪虞指了指他血红无比的脸，“如果您不嫌弃，可以在这儿洗个澡再走，您现在的样子有点…”
姜绪虞犹豫了下，还是没把“恐怖”这两个字说出来。
冷逾当机立断拒绝了他，“不必。”
在未来q敌的家里洗澡什么，还是免了吧，他怕q敌对他图谋不轨。
冷逾说完掉头就走。
他走的倒是潇洒，却没考虑到离开的时间以及地点。
姜绪虞住的地方实在偏僻，他沿着马路走了近一个小时才打到一辆车。
坐上车后，司机频频从后视镜打量他，干咽的声音在静谧的车厢里显得格外突兀。
冷逾看着司机师傅快要抖出残影的胳膊，还时不时想要去抓手机，“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直到他把证件给司机看，还再三保证自己身上的是颜料，不是血，这才阻止司机继续抖下去以及拨打110求救。
无独有偶，到了公寓，冷逾没走多远就又被人高马大的保安拿着防爆棍给拦下了。
那保安是新来的，冷逾这些天早出晚归，所以他没见过冷逾几次。现在看冷逾身上一块红一块，表情又凶神恶煞，他便认准冷逾是来干坏事的。
被自家小区的保安被防爆棍驱赶，冷逾还是头一遭碰见这种事，偏偏他还不能反击，只好磨着嘴皮子解释。
冷逾解释半天，那倔驴脾气的保安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嘴里还嚷嚷着，“你走不走？！你不走，俺可就报警了！”
冷逾：“……”
保安瞪着俩大眼珠子哼了一声，“你瞅瞅谁家好人跟你一样！”
冷逾没辙，最后还是给季洵美打了电话，让他下楼把人领回家。
当时季洵美看到冷逾那个样子也吓得不轻，还以为他受伤了，拉着他确认了好几次。
等他回家后，平日里最黏他的糯糯看见他时，不仅没有凑上去，转过身把对着他，嫌弃地绕道走开了。
冷逾觉得今天已经把“这是颜料，这不是血”这句话说烂了。
他在花洒下使劲搓着泛红的皮肤时，恶狠狠地磨了磨牙。
他就知道，姜绪虞这小子果然没安好心，他决定收回那一丝丝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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