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悠马上噤声，认真听。
一道有气无力的衰老男声说：“就在你接管公司之后，我再一次改了遗嘱，将原本要给你的股份，重新分给你两个弟弟。天晟，你做人做事太绝了，根本没想过给他们活路…”
“别跟我说弟弟！我没有弟弟！”齐天晟语气暴怒，“我妈只有我一个，二奶的孩子没有资格！”
“齐氏是我打下来的江山，你们都是我儿子，都有资格。”老人用力说完，喘了几下，才继续说，“但，但你…你永不知足，你已经拿了10%齐氏股份，老三出事，你从英国回来，我改过一次遗嘱，把我名下10%也给了你，你已经是齐氏最大的股东。”
他闷闷地咳嗽几声，气息顺畅了些。
“我还给了你和你妈几栋物业、投资基金，你为什么还要逼你两个弟弟交出股份？还暗中拉拢其他股东。”
“你闭嘴！”齐天晟厉声喝道，“口口声声说我做得绝，说我贪心，你呢？！我妈才是名正言顺的齐太太，我是齐家大少爷！齐家所有东西都是我的。是你！你让那个贱女人还有两个野种抢我家业！”
“咳咳…他们不是野种，咳咳…”老人很激动，不断咳嗽，“要不是我送你出国，你两个弟弟连活路都没有，当年老三才几岁大，你竟然将他推入泳池，差点淹死他！咳咳…他是你弟弟，你怎么下得了手？”
“我没有弟弟！”两下巴掌声后，齐天晟的声音又传出，“别废话！我问你，你到底改不改遗嘱？”
“不可能，我不会改遗嘱，我不会再如你愿。”老人虽然气弱，态度毫不让步，“你做人做事这么狠，齐氏到你手里，迟早完蛋。”
“呵，完蛋？”齐天晟音色突然变冷，“我现在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完蛋。”
音频没了声音，苏瑾悠以为播完了，可看进度条还有三分一，疑惑地看向秦斯泽。
秦斯泽脸色严肃，唇线微微抿紧，明显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苏瑾悠不由得紧张起来。
突然，音频传出几下衣服窸窣声，紧接着“啪啪啪”三下巴掌声，还有齐天晟震怒的爆粗怒吼：“你个死老头！我好声好气跟你说，你偏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以为你吃的是医生开给你的药吗？你错啦！我早就换掉你的药，一直以来你吃的只是维他命丸，所以你身体才会越来越差。”
“你…你…呃…！”老人剧烈气喘，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反而是齐天晟的声音，越来越癫狂。
“枉你算计了一辈子！最后还不是被我算计到死，现在我才是齐总！唯一的齐总！我是齐氏真正的话事人！你和你两个野种都要死！”
又听见两下巴掌声，苏瑾悠惊讶得瞪大双眼，嘴巴张开。
秦斯泽不语，只将她揽进怀里，轻拍着她。
齐天晟还在叫喊：“齐家所有东西都是我的，是我应得的，是你欠我和我妈的，你不肯改遗嘱不要紧，等你死了，谁知道遗嘱是真还是假？你的遗嘱，我早就准备好了，只要你死！你所有股份都是我的！”
“如果你肯乖乖改遗嘱，我还能留你一条老命，让你一辈子呆医院里好吃好住，现在？嘿嘿嘿嘿……”齐天晟发出一长串阴狠的笑声，“你上路吧，死老头，你上路吧！”
“你…你……”
老人声音越来越急，呼吸越来越弱。
在两人的说话声背后，监护仪“嘀哩嘀哩”的警报声响个不停。
最后，在齐天晟近乎呢喃念咒般喊出的“上路”二字中，监护仪发出长长的一声“哔——”。
再没听见老人的声音。
音频播放完毕，车内安静得仿佛掉了根针都听得见。
直到手机黑了屏，苏瑾悠依旧缩在秦斯泽怀里，目光呆滞，浑身僵硬。
秦斯泽不断收紧怀抱。
“老婆，还好吗？”
苏瑾悠过了一会才发出一个“嗯”。
“没吓到你吧？”秦斯泽说完就后悔了。
就算齐老对她来说是个陌生人，让她亲耳听见一个老人活生生被逼死，肯定吓得厉害。
过了好一会，苏瑾悠才缓过来。
“这份录音是要在记者会上公布吗？你怎么拿到的？”
“云端。”
秦斯泽一边轻拍着她的背，一边说：“齐老有个习惯，可能是信不过齐天晟，每次和齐天晟单独说话，不管是面对面还是讲电话，他都会录音，同步上传到云端。”
“齐老的贴身助理有云端密码，他离开港城之前，上云端下载全部文件，也没仔细看就上了飞机。”
“我派人去美国找到他，他拿出云端留存的文件，白奕带着人一份份检查，发现了这份录音。”
他长叹一口气：“其实我早就对这件事有头绪，只是没证据，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齐天晟逼死齐老，最终还是由受害者亲自出来指证凶手。”
苏瑾悠苦笑：“这就是人在做天在看。”
“说得对。”秦斯泽说，“迹锐不能出面，最好是让齐老二齐老三公开这份录音，齐老是他们的父亲，说是他们在自己父亲的云端找到这份证据，也合情合理。”
“嗯。”
两人说话间，记者会正式开始。
苏瑾悠打开直播。
不到20分钟的记者会，单凭这份录音文件，足以轰动整个港城。
除此之外，还公开了齐天晟在任期间签署的文件，包括违法抵押股票，利用阴阳合同抢走23栋旧楼业权，暴力收楼，就连同意将劣质材料用在旧楼重建的会议文件上面，也有齐天晟亲笔签名。
所有证据都可以证明，齐氏做下的违法事，齐天晟就是主谋。
记者会差不多结束，苏瑾悠关掉直播，转头问身边的男人：“这些东西也是你给他们两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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