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
下面看热闹的夫人们面面相觑。
“前日里不是闹过，说是长公主与裴家丢失的孩子么？怎么又成了洛云郡主的女儿了。”
不少夫人们借着站在末尾，便开始交头接耳：“你看错了，矮个那个才是长公主的，刚刚胡氏打到的是高个儿的。”
“啧啧，胡氏？你也敢叫。”有人对着说话的人嘲讽，一看就是裴家一派的。
被嘲讽的人也不示弱，立马回怼：“她不姓胡还是咋滴？也是，做狗的哪里敢叫主人的名儿。”
“你。。。。。。”
“哎哎，别吵了你们。”
“看太后。。。。。。”
感觉差不多了，安姑姑递给了太后一个茶杯。
“啪！”
茶杯在大殿光洁的地面上摔碎，发出清脆的声响。
先不管哪里来的茶杯，这代表太后生气了就行。
洛云郡主动手快，收手也快：“请太后责罚！”
说完，她扭头就跪在了大殿里。因为脱掉了外面的朝服，她现在便穿着一身蜜色束腰窄袖长衫。
太后一看，哪还有责罚她的心:“起来吧，你这病了多年都是因为孩儿，想来都是做过娘亲的人，胡夫人不会怪你的。”
洛云年少时与她相处过不少时日，在外面再胡闹，闹过了就会与澜意躲到兴庆宫来。两人都是一般胖乎乎苹果色的脸儿，解了她多年的相思苦。
再看看现在，织金腰带已经收到了最小，却还是在腰上晃荡，一跪就窝进去了一个坑。
胡氏头发衣裳都乱糟糟的，脸上脖子上也多了几条红印，听到太后这话气得七窍生烟：“太后，老身也六十多了，今日的事儿说出去老脸可往哪里搁啊！”
不行！这偏架拉的，都偏天边儿去了。
秦明月不说话，只是看着跪在身边的洛云郡主，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蕴秀则嘴快回道：“一把年纪了还莫名其妙动手打晚辈，说出去却是挺没脸的。”
“太后娘娘，是臣妇教导不当。”顾氏比胡氏小上几岁，她一开口就是请罪。
胡氏却不领情：“秦氏你能教导得了她？我估摸着在家里你得给她行礼吧。”
顾老太太也不是省油的灯，立马一脸可怜她的样子说道：“莫非您在家里给公主行过礼？
哎呦哎呦，家里有高位儿媳就是这样，有舍有得嘛！没事没事~~”
澜意长公主回头，就这么看着胡氏。
胡氏也不敢当着这么多的人，以及当事人的面儿胡说啊，这脸色便青一阵红一阵。
其他夫人也不好说话，太后虽然说的是洛云郡主，可谁不知道洛云郡主是在太后跟前长大的？
所以洛云郡主因为孩儿能与胡氏动手，太后也能因为洛云郡主拉偏架。说白了，你胡氏对人家孩子出手那就是活该。
秦家一派与中立一派自然不会相帮胡氏，而裴系一派想来想去也不敢帮。为什么，因为太后也姓裴啊。
与胡氏说起来还是同族姑嫂，算来算去都是一家人。
太后不说话，这大殿上气氛就有些凝重，急需年纪相当，地位相当的人来缓和。
这劝架也不是谁都可以上的，毕竟其他人要么有派系，说话就得拉偏架。
要么中立的就是辈分低，品级低，没资格相劝的。
众夫人们环顾一周，眼神就投到了安国侯府老夫人宁氏身上。
安国侯府老侯爷发妻难产死了，这宁氏是填房。因为老侯爷在战场上受过伤，所以她嫁过来没两年，也没给她留下一男半女就去了。
这宁氏当年不过双十年华，硬是把侯爷的留下的孩子拉扯成人。而安国侯府也并不参与朝廷纷争，颇有遗世独立的姿态。
宁氏叹气，这是躲不掉了。
随即，她出了列，对着上面的太后行了半礼：“依着臣妇说，今日这事儿就止步于此吧。胡夫人先动手固然不好，可洛云郡主您是晚辈，不敬长辈说出去也好听不了。
咱们能进了宫，那说明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出了这个门想来是不会嚼舌根的。”这话说的大气，可她心里却有些憋屈。
不是她不愿意力争一番上游，而是家中就她与继子苦苦支撑，不仅要养活一侯府的人，还要跟族中的别有心思的人较量，着实心力交瘁。
而眼前这些人，她都得罪不起。
“那今日之事儿就这样吧，各位可都听好了，出了此门若在提起，别怪哀家不给脸面。”
“是，臣妇遵太后口谕。”
众位看热闹的夫人们赶紧答应，至于私下里要不要传，谁能管得着？
“既然发生了这事儿，那哀家就顺便说了吧。”太后朝着秦明月招招手。
秦明月迟疑了一下，然后站到了大殿中间。
“好孩子，上来~来哀家这里。”
太后此举让下面这些人都有些惊，这么多年来，哪个位置除了已故的皇后，从来还没有旁人上去过。
秦明月乖乖的走到太后跟前，太后拉着她的手：“这么些年辛苦你了，要不是小霍将军心细，你母亲得伤心到终老。”
未等下面的夫人们有所反应，太后直接把象征郡主继承人的印信给了她：“往后你就是世女了~皇帝与哀家商量过了，赐予你封号‘定国’。”
话音落，大殿里寂静无声，所有人都懵了。
只有胡氏惊呼：“太后！”
“何事大呼小叫！”
“太后此举不可啊！”胡氏把之前受辱的事儿抛到脑后，急忙出列跪地：“‘定国’两字太过宏大，臣妇担心这位姑娘承受不起。”
头领表态了，其他裴系一派的夫人们自然要跟上，纷纷出列跪下：
“这位姑娘是洛云郡主的孩子？可验明正身了？”
“虽说这是洛云郡主的家务事，可封号似乎过了。”
“我们都是做娘亲的，心疼这孩子受过的苦。可她对家国未曾有贡献，这封号怕是不大妥当吧。”
“。。。。。。”
胡氏听着这些人的话，心头越发乱了。这丫头在青楼养了十几年，意外掉下船后本以为她死了，怎么会千里迢迢到了碎石关，还被霍家认出来送了回来。
想到这里，胡氏看了一眼澜意长公主。肯定是这个贱人，只有她与洛云一起长大，想来是能分辨出她女儿的。
不过没关系，这样效果是差了些，但也能重重给秦家一击。秦坚秦永寿不是天下读书人的表率么，家里有个不知廉耻的娼妓姑娘，我看你们能如何表率。
想到这里，她回头朝着外孙女使了眼色。
裴洛梧低下头，躲在众多夫人后面，一步一步的后退。
胡氏见她懂自己的意思了，微微放下心来。
太后并未与这些人解释为何要给秦明月这样一封号，甚至蕴秀都只是‘宁安’二字。
当然了，这俩孩子的封号撞字也是有意的，为了延续她们母亲的情谊，也为了太后自己的慈母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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