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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5章 金戒指失而复得,田嘉明强攻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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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县招待所会议室,烟雾缭绕,暖气烘得人昏昏欲睡,却又被无形的压力绷紧了神经。孙茂安支队长放下手中的卷宗,抬眼看向坐在主位的我,声音带着刑警特有的沉稳:“李县长,从现场痕迹和作案手法看,撬锁、翻找、目标明确,基本可以断定是惯犯作案。这类人手法老练,但往往有固定活动范围和销赃渠道,排查起来有迹可循,这就很好办。”

他这句话像颗定心丸,落在我紧绷的心弦上,稍稍松缓了些。作为在公安战线摸爬滚打过的干部,我自然明白“惯犯作案”这四个字的分量。这意味着特征明显,排查范围大大缩小,只要组织得力,破案概率极高。我抬手看了看腕上那块老上海表,指针已滑过五点半。窗外天色灰暗,寒意透过窗缝渗进来,与室内暖气烘烤出的沉闷空气、烟草味和疲惫气息交织在一起。

“好,茂安同志心里有底,我就放心了。”我目光扫过在座的田嘉明、万金勇和孙茂安等人,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时间不早了,也别提今晚十二点前了。明天王老先生一家返乡探亲,那些金戒指是人家要带回去送亲眷的,耽误不得!明天早上八点,我在这里等大家的好消息。”我顿了顿,目光在田嘉明脸上停留了一瞬,加重语气,“如果明天八点还解决不了问题,市局的李尚武局长可就要亲自带队来了。到时候,来的还有其他各区县的同行,在座的诸位脸上,怕都不会太好看。”

我站起身,主动向孙茂安伸出右手。孙茂安立刻起身,双手用力握住我的手。他指关节粗大,掌心带着常年握枪磨出的老茧,触感粗糙而有力。“孙支队,拜托了!东洪县公安局的同志们全力配合你,务必把这窝心案子破了。”

“县长放心!职责所在!明天八点拿不到东西,我们调全市刑警过来。”孙茂安回答得干脆利落,眼神里透着刑警特有的那种专注和笃定。

我松开手,转身朝门口走去。田嘉明紧跟着站起身,嘴唇微动,似乎想凑近说些什么。我脚步未停,只当没看见他欲言又止的神情,侧身对跟在身后的县政府办公室主任韩俊吩咐道:“韩主任,破案是大事,后勤保障要跟上。晚上给加班的同志们备好热饭热汤,不能让大家饿着肚子干活。”

“是,县长!都安排好了,食堂随时开火!”韩俊连忙应道,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走到门口,我停住脚步,对刘进京、刘超英和向建民道:“进京主任、超英主席、建民部长,咱们几个一起去看看王老一家,安抚安抚情绪。”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万金勇,“万政委,你是抓队伍思想工作的,案子的事情,交给孙支队他们,晚上也一起过来陪餐吧。出了这样的事,咱们公安机关的态度要摆正,让王老先生一家看到我们的诚意。”

万金勇脸上立刻堆起十二分的诚恳,连连点头:“好的好的,县长!我一定代表局里,向王老先生一家表达最深的歉意!” 我刻意点万金勇陪同而冷落田嘉明,意图不言自明——公安局未经请示擅自调整分管刑侦的副局长廖文波的分工,田嘉明眼里还有没有县委?田嘉明站在一旁,脸色有些难看,却只能强忍着。

一行人离开烟雾缭绕的会议室,沿着铺着暗红色地毯的走廊向招待所东侧的客房区走去。走廊里灯光不算明亮,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老楼特有的味道,混合着淡淡的霉味、潮湿气息和公共厕所散出来的呛人气味。

我看向韩俊,眉头微蹙:“韩主任啊,你们管招待所啊,卫生该做的还是要做好。这味道,影响不好。”

韩俊连忙探头,脸上带着歉意:“县长啊,我们找建委的同志来看了,结构和设计问题,就这个条件,除非是拆了重建。通风管道老化,下水道也……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刘超英接口道:“县长,之前是有这个打算的,去年预算会议上提过翻新招待所的项目,但是财政没钱,只能往后排。今年要是财政状况好点,说不定能批下来。”

我在楼梯口停下,紧了紧身上的深色呢子大衣,目光扫过刘进京他们几个,语气沉凝:“尽人事,听天命。合作的事,咱们竭尽全力去争取,但也不能丢了咱们自己的骨气和原则。人家看重的,归根结底还是咱们这个地方值不值得投,值不值得待。硬件差点,咱们服务态度、办事效率得跟上去。”

刘进京几个都面色凝重地点点头。推开二楼东侧客房区的木门,便看到王建广老先生所住套间的房门虚掩着。

我抬手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带着浓重台湾腔的“请进”。

推门进去,只见王建广老先生端坐窗边单人沙发,身着熨帖的深灰色西装,手捧一杯热茶,神色尚算平静。他的女儿王慧坐在另一张沙发上,一身打扮在九十年代初的县城格外扎眼:烫着蓬松的大波浪卷发,两只银色大耳环随着她不耐烦的晃动而闪烁,脚蹬一双擦得锃亮的黑色及膝皮靴,下身穿着紧绷的蓝色牛仔裤,上身套着一件厚实的黑色貂皮领夹克,脸上写满不耐。儿子王佳则略显拘谨地站在一旁,穿着相对朴素。

“王老,实在抱歉,今天市里会议开了一天,没能陪您去二官屯乡。”我上前一步,面带歉意地说道。

还没等王建广开口,王慧“哼”了一声,操着那口软糯却带着刺的台湾腔抢白道:“什么陪不陪的啦,先把我们的护照证件找回来再说!那些美金和戒指啦,我们不要了啦!就当是最后一次来探亲好啦,以后再也不给你们添麻烦!”她涂着亮色口红的嘴唇微微撅起,眼神扫过我们几个,带着毫不掩饰的疏离和怨气。

王建广带着历经风霜的淡定与从容,放下茶杯,侧过身,神情严肃地对女儿低斥道:“小慧!胡说八道什么!一点规矩都没有!”他转向我时,脸上已换上温和但略显疏离的笑容,“李县长,实在不好意思。小女从小被她妈妈宠坏了,不懂事,说话没分寸,你别往心里去。”

我朝王慧微微颔首,目光在她那与内地姑娘迥异的时髦装扮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转向王建广,语气真诚:“王老言重了。发生这样的事,是我们安保工作严重失职,让您和家人受惊了。省市县三级党委政府和公安机关都高度重视,市刑警支队的孙茂安支队长亲自坐镇指挥,正在全力侦破,我们保证明天一早,一定把失窃的东西原封不动地找回来!请您和家人务必放宽心。”

刘超英也在一旁赔着笑帮腔:“是啊,老王,咱们都是一家人,出了这事我们心里更难受。省里市里都盯着呢,你放心,肯定给你个满意的交代!”

王慧又忍不住插话,语气里满是质疑和嘲弄:“哦?明天一早就能找回来?那肯定就是你们自己人拿的嘛!叫他送回来就好啦,何必搞这么大阵仗?”她显然理解不了在当下这个信息闭塞、交通不便的年代,国家机器一旦高效运转起来,在特定范围内追查一个惯窃所能爆发出的强大力量。

我只是笑了笑,并未直接反驳她的想法。刘超英赶紧打圆场:“王小姐,案子要查,程序要走的嘛。咱们先去吃饭,边吃边聊?”

一行人离开客房,来到招待所的小餐厅包间。曹伟兵和焦杨已经等在里面,桌上摆着几样精致的凉菜和两瓶东洪本地酒厂以前出的老烧酒。

焦杨见到王慧,很热情地上前打招呼:“王小姐,一路辛苦了。”

王慧只是冷淡地“嗯”了一声,眼神却在我和焦杨之间好奇地扫了扫。我脱下大衣,焦杨动作自然地抢先一步从韩俊手里接过去,仔细地挂在衣帽架上。她今天穿着一件米白色高领毛衣,衬得人温婉又干练。

落座时,我自然坐在主位,王建广坐在我右手边,王慧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挨着我左手边坐下了。她的目光不时落在我身上,带着几分打量和好奇。我对自己三十出头就当上县长的履历和还算挺拔的外形有自知之明,军旅生涯锻炼出的沉稳气质,在普遍暮气沉沉的基层干部中确实有些显眼。

几杯开场酒过后,气氛稍显活络。王建广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环顾众人,目光最后落在我脸上,带着探究的意味:“李县长,在座的进京、超英、伟兵,都是老熟人了。有件事,我不知当问不当问?”他顿了顿,“上次……拿了我那只耀州窑瓶子的那位干部,这次怎么没见到?”

包间里瞬间安静下来。曹伟兵端起茶杯掩饰性地喝水,刘进京低头夹菜,焦杨眼神也微微一凝。这个话题太敏感,直接牵扯到落马的原县委常委、副县长、公安局局长沈鹏。

我迎着王建广的目光,坦然道:“王老,没什么不当问的。上次偷您瓶子的那位干部,组织上已经依法依规严肃处理了。”

“处理?”王慧一脸不解地追问,“处理是什么意思?开除了哦?”

刘超英见我开了口,接过话茬解释道:“现在关押在看守所里,正在走司法程序。”他看王慧还是不太明白,又补充了一句,“就是关在你们那边说的警察局里。”

我接口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王老,我们对腐败是零容忍的。对沈鹏的处理,现在已经进入司法阶段,他监守自盗、倒卖国家资产,数额特别巨大,情节特别恶劣,估计……会被判处死刑。”

“死刑?!”王建广手中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桌上,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震惊,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喃喃道,“年轻人……太不值得了……我真没想到,你们……你们的力度会这么大……”他长长叹了口气,拿起餐巾擦了擦额头,“当年在那边,我们为了一口饭吃,也做过些……不那么光彩的事。但像这样监守自盗,挖国家的墙角,还闹出人命……唉,是该重判!该重判!”

话题自然而然转到了投资上。我端起面前那杯清澈的“老烧酒”,向王建广示意:“王老,您尝尝,这还是我们从群众手里找回来的东洪老烧酒,纯粮酿造,老手艺。上次您走时,咱们的约定我可一直记着呢。您说要推动在咱们东洪建个酒厂,这事我一直放在心上。”

王慧在旁边发出一声短促的、带着不屑的轻笑:“酒厂?就现在这样,我们哪里还敢让亲戚朋友来投资?太吓人了吧……”她涂着丹蔻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投资环境这么差,连人身财产安全都保障不了,谁敢来?”

王建广摆摆手,示意女儿噤声。他拿起那块素净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又擦了擦面前的杯沿,动作沉稳得像个老派的绅士,缓缓开口:“各位乡亲啊,实话实说,我们家在那边,顶多算个……嗯,按你们这边的话说,小康之家吧。离大富大贵差得远。靠我们自家投资什么大厂子,不现实。”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通透,“不过,我上次的承诺不变。我是会让朋友来看,来投的。这次同来的,就有一位做贸易的朋友,他这次主要是寻根,行程紧,就没来东原。过了年,我们还要一起去趟台儿庄,然后就要返程了。”他顿了顿,看着我们期待的眼神,语气诚恳却也带着商人的精明,“但是,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投资家乡的热情没减。只是现在的家乡,让我想起我们刚到那边打拼的时候。那个时候啊,上面是严苛的法律红线,下面是难以逾越的生存底线。为了活下去,为了赚到第一桶金,搞钱搞什么?没办法的呀,穷嘛!不怕各位笑话,我过去后,先是砍甘蔗,掏过大粪,后来搞走私、搞灰色贸易,都是一步步这么熬过来的。”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目光变得悠远:“我观察,一个地方的企业家,有了钱之后,自然会慢慢转向——搞慈善、关心孤老、捐资助学,这是规律,也是人性使然。咱们家乡啊,现在正处在我说的那个‘第一阶段’。大家为了发展,什么都敢尝试,什么都敢干。政策呢,是在慢慢变好,但说实话,还没给我们这些外面的人足够的信心和安全感。”他看向我,目光坦诚,“李县长,您年轻有为,我看得出来您有想法,有魄力。您放心,我王建广说话算话。等政策再明朗些,基础再好些,我一定尽力说服朋友们来看看。咱们这里地势平坦,人口多,市场潜力大得不得了!我相信,假以时日,咱们家乡的发展前景,还是很广阔的嘛!”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达了对家乡的感情,又委婉地点出了投资环境的不成熟,还把皮球踢给了“政策”和“未来”。我心中了然,酒厂投资的事,短期内基本无望了。但王建广最后那句对未来的肯定,却又像一颗种子,让我隐隐觉得,或许等一个更大的契机到来,局面会豁然开朗。当然,这个时机在92年南巡讲话后,彻底明朗,东原也迎来了真正的发展浪潮,这都是后话了。

饭局结束,我将王建广一行人送到他们套间门口。王慧走在最后,在房门口忽然停下脚步,凑近我,一股浓郁的香水味袭来,她眨眨眼,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用她那软软的台湾腔低声问:“李县长,你和那位焦杨小姐……是两口子哦?”

我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立刻正色道:“王小姐说笑了。我和焦杨同志是工作上的同事关系,纯粹的同志情谊。”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

王慧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红唇勾起一抹笑容,没再多言,转身进了房间。

房门关上,刘超英凑到我身边,压低声音,一脸困惑:“县长,这姑娘……最后那句话啥意思?”

我摇摇头,整理了一下大衣领口:“谁知道呢。”我顿了一下,心里暗道:“以后和焦杨同志接触,注意点分寸,保持距离。”

走廊尽头的楼梯间,田嘉明裹着厚重的军绿色棉大衣,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指间夹着的烟头在昏暗中明明灭灭。城关镇派出所所长陈大年垂头丧气地站在他对面,手里也捏着根烟,却忘了抽,烟灰积了长长一截。

“田书记,我这……我这也太冤了吧?”陈大年哭丧着脸,声音带着哀求,“您看啊,上午党委会刚研究通过分工,下午我这锅就背上了。背个处分我也认了,谁让点子背呢。可总不能连我这城关所所长的位子也给我撸了吧?我这在所里搞了这么多年……”

田嘉明狠狠吸了一口烟,吐出浓重的烟雾,声音在寒风里有些发闷:“老陈啊,本来这锅,稳稳当该是廖文波那小子背的!我千算万算,没算到万金勇这个老狐狸,平时装得跟个泥菩萨似的,关键时刻敢在领导面前跳出来跟我唱对台戏!更没想到县长刚好那个时候回来撞上!”他烦躁地把烟头摁灭在墙皮上,“这就是命!你点子背,撞枪口上了!”

陈大年苦着脸:“书记,您不知道,廖文波一进局里就跟着万金勇干,万金勇那是他正儿八经的入门师傅!您这次要是按死了廖文波,等于在他档案上留个大污点,以后等咱们这些老家伙退了,他想接班当局长,门都没有!万金勇自己没当上局长,这是憋着坏,偷偷给他徒弟铺路呢!用心险恶啊!”

田嘉明眼神猛地一凝,夹烟的手指停在半空。陈大年这番话像根针,扎破了他之前的某些迷雾。“有道理……”他喃喃道,随即脸色更阴沉了几分,“这个老万,绕开党委决议,还想着布局下一代?手伸得够长!”

“局长,下一代的事先放放,”陈大年愁容满面,“关键是我这,咋整?真要去守水塘啊?”

田嘉明重新点上一支烟,深吸一口,喷出的烟雾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老陈,别灰心。等丁书记来了,我一定想办法解决你的副科级待遇,你放心。明天我去找县长说情,你这次从薛红那里追回120万,可是给县财政立了大功!我争取把你留在城关所!”

“他要是不答应呢?”陈大年眼中带着最后一丝希冀。

田嘉明沉默了一下,压低声音,目光锐利地盯着陈大年:“你给我交个底,这次撬招待所偷戒指的,是不是你手下那帮老熟人干的?要是,你现在把人交出来,就说连夜抓到的,这案子立马就破了,你又是大功一件!咱俩在县长面前说话也硬气!”

陈大年脑袋摇得像拨浪鼓:“田书记!我发誓,真不是!要是我的人,我早就捆了送到您面前了!这不又给您长脸吗?”

田嘉明盯着他看了几秒,确认他不像说谎,才重重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你怎么这么倒霉”的意味:“是啊,敢偷到返乡台商头上,还是县招待所……说真的,昨天听说这老头带这么多金戒指来,我就觉得太招摇了。幸好不是你的人干的,”他话锋一转,带着点后怕,“要是你的人被抓了,孙茂安那老刑侦在,肯定审得底掉,到时候谁都扛不住。”

陈大年眼神复杂地闪烁了一下,没接话。

田嘉明烦躁地挥挥手:“行了,实在不行,先去守水塘。看守所所长是副科级,你现在是股级,也算提了半格。先去主持工作,过渡一下,能解决副科级,以后再找机会回局里当副局长。这事,我会放在心上的。”

冬日的清晨来得迟。天刚蒙蒙亮,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东洪县城。街道空旷冷清,只有零星的早行人和扫街的环卫工。寒风吹过光秃秃的树梢,发出呜呜的声响。招待所会议室里灯火依旧通明,孙茂安裹着一件军大衣,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眼下一片青黑。田嘉明、万金勇等人也是满脸疲惫,裹着大衣或坐或站,会议室里烟雾缭绕,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几组陆续回来汇报的干警都垂头丧气——排查了所有掌握的惯偷,一无所获。希望如同这窗外的天色,一点点黯淡下去。

就在会议室里气氛沉闷压抑到了极点时,门外走廊传来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招待所经理领着一个穿着蓝色旧工装、手里提着个长柄竹扫帚的老清洁工,急匆匆推门闯了进来。老清洁工满脸激动,手里紧紧抓着一个灰扑扑、油渍麻花的帆布包。

“找……找到了!田书记!东西……东西找到了!”经理气喘吁吁,声音都在发颤。

“啥?”田嘉明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一个箭步冲过去,“在哪找到的?”

老清洁工紧张地把帆布包递过来,指着包结结巴巴地说:“就……就在楼下东墙根那个旮旯里!锅炉房旁边放煤渣的死角!我扫……扫院子,看……看见个布包丢那儿,打开一看……哎呦我的天!全是金闪闪的圈圈,还有那绿票子……我就赶紧喊经理了!”

孙茂安也走了过来,眼神锐利如刀,他没有立刻去接包,而是盯着老清洁工:“哪个位置?说具体点!当时周围有没有人?你动过包没有?”

“就……就锅炉房旁边那个放煤渣的死角,平时堆点破烂杂物,一般不咋走人……”老清洁工比划着,“没人!就我一个!我……我就打开看了一眼,没敢动里面的东西!”

陈大年反应最快,长舒一口气,脸上挤出笑容:“哎呀!谢天谢地!东西还回来了就好!肯定就是小偷迫于压力,自己偷偷扔回来的!这下好了,不用查了!皆大欢喜!”

孙茂安却猛地转头,厉声道:“查!为什么不查!给我继续查!查清楚谁丢在那里的,什么时候丢的,周围有没有脚印!惯犯?我看没那么简单!这是挑衅!”他脸色铁青,熬了一夜的疲惫被怒火取代,“把包给我!技术员!立刻提取指纹!老刘,带人去现场,封锁那个角落,仔细勘查!一寸一寸地搜!”

陈大年脸色一沉,田嘉明看着孙茂安要吃人的表情,连忙打圆场:“孙支队,消消气,东西回来了是好事。这样,朝阳县长就在招待所小食堂吃早饭,我们一起去汇报这个消息?”他拿起那个沉甸甸的帆布包。

孙茂安揉了揉通红的眼睛,疲惫地摆摆手,声音带着沙哑和一丝挫败:“我没脸去。熬了一夜,屁都没查出来,人家把东西扔回来了。我去睡觉了!”他转头对向建民说,“建民啊,麻烦你给李市长打个电话,报告东西找到了,不用他跑一趟了。”

招待所小食堂里暖气开得足,弥漫着小米粥和花卷的香气。我刚端起碗,田嘉明就一脸喜色地快步走了进来。

“县长!好消息!东西找到了!戒指和美金都在!”田嘉明语气兴奋,将帆布包放在旁边的空椅子上。

我知道,任何时候,都要稳住,大喜大悲不行于色。我没放下碗,只是抬眼看了看他和他手里的包,语气平淡:“嗯,知道了。先坐下,吃点早饭再说。”

田嘉明依言坐下,却顾不上吃东西,急不可耐地说:“县长,东西失而复得,王老那边也能交代了,您看……是不是可以不处理陈大年同志了?他这次还从薛红那里追回了120万呢!钱已经交到公安局了!这可是实打实的功劳啊!给县财政解决了大问题!”他刻意加重了“120万”这个数字。

“120万?”我放下碗,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目光锐利地看向田嘉明,“我记得胡玉生和石油公司那边交代的缺口,至少是200万!对不上!差太多了!”我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怀疑和审视,“薛红一个财务科长,手里就这点钱?剩下的钱呢?飞了?”

田嘉明脸上笑容一僵,连忙解释:“县长,这……兴许是胡玉生记错了?或者他们自己花掉了一部分?也有可能是东北那个设备厂的人中间抽了水……”他列举着可能性,眼神有些闪烁。

“记错了?花掉了?”我打断他,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锐利,“薛红一个财务科长,能轻易花掉几十万?设备厂的人拿钱不办事,还敢抽这么多水?田书记,你这解释,你自己信吗?调查不够深入!”我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陈大年的处理,按程序走,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至于这120万的账,必须给我查清楚!差一分一厘都不行!这120万,到底是从哪追回来的?薛红手里到底有多少钱?我看啊要继续查!要继续深挖!”

“县长,我们继续深挖,您看……陈大年这事……”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带着急切,“这次抓获薛红,他是立了功的。您也知道,城关所摊子大,情况复杂,大年同志在那里干了十年,人头熟、地头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次……能不能给个机会,处分归处分,所长位置……还是让他继续干着?也好戴罪立功嘛。”

我夹了一筷子清炒白菜,慢慢嚼着,没急着回应。煤球炉子里的火苗映在田嘉明镜片上,忽明忽暗。

“城关所?”我放下筷子,抬眼看着他,语气平缓却带着分量,“城关所的治安状况,群众反映一直很强烈,这次又捅了这么大篓子!堂堂县委招待所,大白天的被撬了七八间房,你让老百姓怎么看我们?让市里领导怎么看我们?所长这个位置,他陈大年肯定坐不稳了。这没得商量。”

田嘉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神闪烁。他端起桌上印着“东洪招待所”字样的搪瓷杯,借着喝水的动作掩饰尴尬。沉默了几秒,他又试探着说:“那……看守所呢?看守所那边,位置也空着。大年同志业务能力还是有的,管看守所,也算人尽其才,让他去那儿……过渡一下?”

我看着他这副锲而不舍为心腹谋出路的劲头,想到这个陈大年刚抓回来的薛红,以及田嘉明刚才提到陈大年“立了功”,暂时还不好把路彻底堵死。

“看守所……”我沉吟片刻,做出认真考虑的样子,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嗯……这个位置的重要性,你也清楚。陈大年同志的能力……还需要再考察。这样吧,你的提议,我考虑考虑。但前提是,他必须深刻认识错误,处分要背好,后续工作更要干好。”

田嘉明一听有转圜余地,眼睛一亮,连忙点头:“是是是,县长您放心!我一定让他深刻检讨,保证以后……”

我没等他说完,话锋一转:“对了,你通知一下廖文波,让他上午九点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我想再听听他的汇报。毕竟,分工调整前,案子是他在跟。”

田嘉明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他端着杯子的手停在半空,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丝错愕和……难以掩饰的醋意。他大概没想到,我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特意点名要见刚刚被他“贬”去管后勤的廖文波。

“呃……好,好的县长。”他干巴巴地应了一声,低下头掩饰着自己的情绪,“我……我回去就通知他。”

上午九点,县政府县长办公室廖文波准时出现在门口,穿着一身警服常服,领带打得一丝不苟,但神情却透着一丝拘谨。他轻轻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才走进来,站在宽大的办公桌前,微微欠身:“县长,您找我?”

“文波来了,坐。”我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继续低头批阅一份文件。

廖文波依言坐下,腰杆挺得笔直,双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显得有些紧张。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钢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过了一会儿,我放下笔,抬起头,看着他:“文波,我不找你,你就真不打算主动来找我汇报汇报思想了?”

廖文波愣了一下,脸上显出尴尬和窘迫,连忙解释:“县长,我……我是怕打扰您工作。

我笑了笑道:“说说吧,怎么把你的分工调整了!”

局里……局里分工调整,是党委的集体决定,我坚决服从组织安排。后勤保障和涉案财物管理,都是重要工作,我一定尽力做好……”

“屁话!”我打断他,声音不高,却透着不容置疑的份量,“服从组织安排?那你昨天在万政委面前嚷嚷着要撂挑子、下海做生意,也是服从组织安排?”

廖文波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一直红到脖子根。他没想到这事这么快就传到了县长耳朵里,嘴唇嗫嚅着,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我……县长,我……”

“行了,我没有要怪罪你的意思。”我摆摆手,放缓了些语气,“心里有怨气,很正常。但我要听实话。这次分工调整,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觉得委屈了?觉得不公?”

廖文波低下头,沉默了几秒钟。我能感觉到他内心的挣扎。最终,他似乎下了决心,抬起头,眼神坦荡地看向我,声音低沉但清晰:“县长,要说一点想法没有,那是骗人。薛红的案子,我和刑警队的兄弟们蹲了半个月冰天雪地,刚把人抓回来……就调整分工。这……确实有点寒了兄弟们的心。”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至于为什么……可能……可能是我平时工作中,对田书记的一些指示,理解执行得不够到位吧。”

他这话说得很含蓄,但意思很明白——他被排挤了,因为他不够“听话”。

“嗯,知道了。”这和田嘉明汇报的不一样,看来这田嘉明问了陈大年,真是煞费苦心啊,我没有深究细节,只是点了点头。点到即止就够了,有些话不需要说得太透。我话锋一转,切入正题:“找你过来,主要是想问问薛红案子的具体情况。你之前参与了前期调查,也负责过一段时间的侦办。据你们的调查,薛红手里卷走的钱,大概有多少?”

廖文波神情立刻严肃起来,认真回忆道:“县长,根据我们前期在石油公司查账,以及对她个人经济状况的调查分析,初步判断,被她转移和侵吞的金额,应该不少于两百万人民币。具体需要深挖,不过人交给城关所,但这数字……应该大差不差。”

“两百万?”我微微皱眉,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今天田书记汇报时,提到是陈大年抓了薛红,还‘追回’了部分赃款。他当时说,薛红交代的金额是一百二十万左右?”

廖文波脸上瞬间露出极其诧异的表情,脱口而出:“陈大年抓的人?县长,薛红是我亲自带人,在曹河县通往省城的大巴车上堵住的!抓回来之后,按田书记的指示,直接移交给了城关所,由陈大年接手审讯。人……不是我抓的,但绝对是我带人抓住的!这一点,万政委和当时在场的刑警队同志都可以作证!”

他语气急切,带着一丝委屈。

我心里“咯噔”一下,但脸上依旧不动声色。田嘉明啊田嘉明,你真是谎话张口就来!抢功夺利,栽赃甩锅,玩弄权术到了如此肆无忌惮的地步!背黑锅的事硬按给廖文波,立功劳的帽子却扣到陈大年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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