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王乌尔里希站起来的瞬间，整个岩洞的空气都沉重了百倍。
那不再是单纯的威压，而是一种来自死亡法则本身的侵蚀。
岩壁上的裂缝停止了蔓延，崩溃的半位面被这股力量强行稳定。
地面上，那些散落的骨头碎片都在微微颤抖，仿佛在向它们的君王致敬。
“激怒我，是你们此行犯下的最后一个错误。”
骸王的声音不再苍老，而是变得洪亮，充满了审判的意味。
他抬起一只枯骨手掌，对准了依旧用刀尖抵住地面的晓。
那股足以扭曲雪中一剑侠手腕，折断嗯嗯师兄羽翼的权柄之力，以比之前强横十倍的姿态，再次笼罩了晓。
这一次，不只是静止。
而是粉碎。
骸王要将晓的骨架，直接捏成齑粉。
雪中一剑侠刚想冲上去，却被徐长卿一把拉住。
“别去！他现在碰不得！”
徐长卿的圣光屏障，在这股死亡气息的冲刷下，正在飞速消融，但他依旧死死盯着骸王。
他能感觉到，骸王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了晓的身上。
此刻谁去干扰，谁就会被那股力量的余波瞬间撕碎。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眼睁睁看着晓的身体，在那股无形的力量下，开始出现细微的扭曲。
肩膀、手臂、双腿，都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弯折。
然而，晓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被骸王力量定住的他，身体内部发出了另一种声音。
嗡——
不是湄公颚刃的振动，而是他自己。
从他身体的最深处，从他每一颗粒子，都开始了一种超乎想象的高频振动。
起初，这种振动还很微弱，只是让他身体的轮廓，出现了一丝模糊。
“嗯？”
王座旁的骸王，眼窝中的魂火第一次出现了疑惑。
他感觉到，自己探入晓体内的那股权柄之力，像是抓在了一团高速旋转的流沙上。
明明能清晰地感知到晓的每一根骨头，但无论他如何发力，都无法真正“捏紧”。
他的力量在接触到那些骨骼的瞬间，就被一股诡异的振动卸掉了。
“给我停下！”
骸王怒喝一声，加大了力量的输出。
岩洞中的死亡气息更加浓郁，几乎化为实质的黑色雾气。
晓身体的振动频率，也随之变得更高。
他的身形不再是模糊，而是开始变得半透明，仿佛一个即将消失的幻影。
他的存在感，正在现实与虚幻的边界线上，疯狂地来回跳跃。
“这家伙……在干什么？”
水神看得目瞪口呆，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神性运用方式。
这不像是速度，也不像是幻术，更像是一种对自身存在状态的强行改变。
“他的神性是【瞬影】，本质是极致的速度。”
一旁虚弱的嗯嗯师兄，眼中闪烁着解析的符文，声音干涩。
“当速度快到一定程度，物质的形态就会变得不稳定。”
“他不是在抵抗，而是在‘躲避’。”
“他在躲避‘现实’本身。”
骸王的权柄，是基于物质世界的法则。
但此刻的晓，已经半只脚踏出了这个法则的范畴。
终于，在骸王的力量提升到顶点的瞬间，晓的身体，彻底化作了一道没有实体的，不断闪烁的黑色残影。
骸王那足以捏碎神明骨骼的力量，失去了目标。
庞大的力量无处宣泄，轰然逸散。
整个岩洞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周围的白骨士兵，成片成片地化为了骨粉。
残影闪烁。
晓的身形在距离骸王十米远的地方重新凝聚。
他看起来毫发无伤，只是脸色比之前苍白了一些。
维持那种状态，对他的消耗同样巨大。
“我的权柄……失效了？”
骸王乌尔里希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空洞的眼窝里，魂火剧烈地跳动。
这是他苏醒以来，第一次感到震惊。
“你的力量，只对‘存在’之物有效。”
晓的声音响起，因为刚才的振动，带着一种奇特的，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回音。
“而我，恰好可以让自己，短暂地‘不存在’。”
“狂妄！”
骸王被彻底激怒。
他不再试图用权柄去控制晓，而是将那股庞大的死亡之力，化为了最直接的攻击。
猛地一挥手。
地面上所有的骨粉、骨渣、骨片，在一瞬间被赋予了生命。
它们汇聚成一条由无数碎骨构成的洪流，带着死亡的呼啸，朝着晓席卷而去。
“保护他！”
徐长卿大喝一声，将仅存的圣光之力，化作一面金色的盾牌，挡在了晓的身侧。
雪中一剑侠捡回自己的长刀，一道青色的风墙拔地而起。
水神也强撑着，召唤出层层水幕。
轰！轰！轰！
三人的防御在那条碎骨洪流的冲击下，仅仅坚持了不到两秒，便被接连冲垮。
但这两秒已经足够，晓的身影再次消失。
不是化为残影，而是真正的，属于【瞬影】神性的移动。
他出现在了骸王的侧后方。
这一次，他的目标不再是王座，而是骸王乌尔里希的本体。
但骸王的反应速度同样快得不可思议。
他甚至没有转身，背后那件破烂的黑色王袍之中，猛地伸出了四条由脊椎骨构成的惨白骨鞭，如同毒蛇般抽向晓的身影。
晓没有硬扛。
而是以一种违背物理定律的方式，连续折转了四次，避开了所有的骨鞭。
湄公颚刃之上，黑光流转。
他将自己的速度，凝聚在了这一刀之上。
“现在，轮到我问你了。”
晓的声音，清晰地在骸王的耳边响起。
“你的骨头，够不够硬。”
黑色的刀锋，没有一丝声息，斩向了骸王乌尔里希的脖颈。
面对这一击，骸王在瞬间化作了一堆白骨，哗啦啦地散落一地。
但紧接着又在王座之上重新凝聚成形。
“没用的。”
骸王的声音，恢复了那种古老的从容。
“只要这片领域还存在，我就是不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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