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乘渊，其母为将，守在边疆征战多年，为朝廷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在百姓心中地位极高。
作为独子的段乘渊，本该千娇万宠。
却因先皇猜忌心重，将其召回京，不日，便为其母扣下谋反罪名。
他们全家本该斩杀于邢台之上，却因百姓哀声遍野为其求情。
女皇只能“宽容大量”将他们全家赶出边疆，此生不入朝廷。
世事难料，段乘渊他们一家子在赶去边疆路途中遭受刺杀，段乘渊父母为护他而死，带回来的手下的人也所剩无几。
幸好，段乘渊安全回到边疆。
作为段家唯一的孩子，段乘渊继承了他母亲的甲胄，开始在战场上用命拼杀。
原本不怎么看好他的士兵，看着他这副不要命的模样，也渐渐闭上了嘴。
段乘渊在边疆待了整整十二年，上过无数次战场，杀过数不清的敌军。
这十二年里，朝廷中内里也暗潮汹涌，不断掀起腥风血雨，一众皇女为了争夺皇位，拼得你死我活。
终于在第十年里，先皇驾崩，皇太女上位。
新女皇上位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彻查段家先前的事，为段家洗清冤屈后，封远在边疆的段乘渊为骠骑将军。
在那之后的第二年，段乘渊带领将士大胜北狄，被封为大将军，而后奉旨回朝。
女皇还特意为他接风洗尘。
今日，是段乘渊奉旨回朝的日子，大街小巷异常热闹。
“唉，你知道吗，我们大将军可是个男子，听说长得高大魁梧，虎背熊腰，而且还食人肉呢。”
“胡说，我倒是听说这大将军可是段将军的后代，段将军长得如此俊美，她的后代肯定差不到哪里去。”
“传闻不可信，只有亲眼见过才知真假。”
“唉，你们看，来了来了。”
只见一身材挺拔的男子骑着马，身着一身黑色的铠甲,脸上戴着恶鬼面具，身上的气势一看就是久经沙场，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原本吵吵闹闹的百姓看到他，都下意识安静了下来，给他让出一条宽敞的路。
更有甚者，被段乘渊一扫而过的某些人，顿感手软脚软，强忍着没叫出声来。
那些看戏的小孩子被他吓得号啕大哭。
段乘渊抿了抿唇，加快进宫的速度。
之后没几天，世人就开始传出段乘渊长相极其丑陋，尖嘴獠牙，头生三角眼。
如果家里孩子不听话，家长就会拿段乘渊来吓他们，他们就会听话得不得了。
当然，这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当个笑话听就行，毕竟，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此时的皇宫里，正在为段乘渊接风洗尘。
段乘渊把铠甲和佩刀卸掉后，才大步走进去。
他行礼道：“微臣，参见女皇陛下。”
女皇坐在主位上，看向段乘渊的目光带着审视。
这就是段乘渊吗？
看起来也不怎么样，一看就是个粗俗之人，值得砚舟放在心上这么久吗？
她表面看不出什么情绪，淡声道：“免礼。”
段乘渊坐下之后，琴音萦绕耳边，被传唤来的舞姬开始在众人面前翩翩起舞。
他们身段优美，吸引着众人的目光，除了在场三人。
就在这时，坐在段乘渊身旁的女子突然掩着唇，轻轻咳了两声。
段乘渊余光看了过去，这才发现他身旁坐着一位非常奇怪的女子。
如今天气凉爽，本该一件单衣就合适，而这女子身上却披着一件披风，看起来好像有点畏寒。
只见这女子修长白皙的手拿起面前的酒杯，就要凑近唇边的时候，女皇陛下开口了。
“方爱卿，你身体有碍，不可饮酒。”
说着，女皇看向宫人：“把爱卿的酒换成茶水吧。”
女子闻言，又咳了几声，苍白的脸因咳嗽而变得有些潮红。
她偏头看向女皇，声音温和舒缓：“陛下不必担忧，臣的身体还没这么差劲，一杯还是可以喝的。”
女皇不假思索道：“爱卿不可任性。”
女子无奈地放下酒杯：“臣听陛下的。”
下面的官员显然是已经习惯女皇陛下对那女子的态度，脸上的表情变都不变一下，继续喝酒聊天。
要不是丞相大人是女子，她们都怀疑女皇陛下和丞相大人有一腿。
一旁的段乘渊听到这女子姓方的时候，心猛地跳动了一下。
偏过头在看到女子的侧脸后，眼睛就再也移不开。
这是……
砚舟姐姐……
方砚舟察觉到段乘渊在看他，无波无澜地看了他一眼，对他点了点头，随后收回视线，接过宫人给他倒的茶水。
“谢谢。”
这副态度，好像根本就不认识段乘渊一样。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曾经的单纯早已不在，熟悉的面孔也变得陌生起来。
两人再次相遇，却也只是点头之交。
段乘渊呼吸微微一滞，缓缓收回视线，僵硬着身体，看着桌面。
这是，不认识他了吗？
也是，他现在戴着面具，怎么可能认得出来他是谁。
而且，他们相处的时间不长，方砚舟忘记他也正常。
十二年过去了，方砚舟现在已经二十又一，恐怕已经娶夫生子了，哪里还想得起小时候的戏言。
段乘渊抬起手摸了一下脸上的面具。
他眼睛在上战场的时候，被敌军划了一刀，虽说没有伤到眼睛，却留下了一个非常丑陋的伤疤。
谁会喜欢他这般丑陋之人，不害怕他已经该庆幸了……
他们这一切举动都被上方的女皇看到，女皇沉了沉眼，淡淡道：“段将军为何要戴着面具，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段乘渊闻言，收回思绪，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回女皇陛下，微臣面容丑陋，不堪入目，还望陛下见谅。”
他举起面前的酒杯，把面具微微抬起，将酒一饮而尽：“微臣自罚一杯。”
女皇眯了眯眼睛：“段将军在边疆待久了，果然是不拘小节，你们还不快敬段将军一杯？”
在场的官员们也都是人精，站起身，一个个对段乘渊敬酒。
敬完一轮后，段乘渊看起来依旧不动如山，稳稳地坐在位置上。
女皇看着他，好似随意说了一嘴：“朕听说你武艺高强，可否现场给——”
“咳咳咳——”
她话还未说完，下方的方砚舟忽然猛地咳起来，那力道好像心肝脾肺都要咳出来了一样。
下一秒，方砚舟突然面无表情地吐了口血，身体缓缓倒了下去。
一旁的段乘渊眼疾手快地扶住他。
“砚……你……没事吧……”
方砚舟已经晕了过去，无人应他。
女皇这时也忘了找茬，快步走下去，把从段乘渊手中方砚舟抱起，大步离开。
她表情看起来很惊慌：“传御医。”
一时间，兵荒乱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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