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瑟琳坐倒在地上，无助的看着陷入争吵的几人。
“这有什么可怕的？”杏满不在乎的问道，不过马上就被九霄怼了回去：“怎么不可怕？如果真的这样做了，梅琳就可以用这个控制每个人。”
“而且，菲米莉丝刚才经历的...仅仅是一百万人的感同身受就已经让她...”芽衣补充道。
的确，仅仅五秒的运行就已经让菲米莉丝宕机，甚至物理硬件险些烧毁。
菲米莉丝茫然的看着几人，又看看自己的手。如果她有实体，估计会动手把越吵越凶的几人分开。
“你们...不要再吵了。”菲米莉丝的声音很小，除却离得近的伊瑟琳之外，其他人都没有听到她的话。
“不只是体验一百万人的绝望，当菲米莉丝连接全域联结之后，她会体验到整整八十五亿人的绝望。”九霄冷着声音说道：“刚才还仅是一百万人。如果八十五亿人的情感都灌输进来，菲米莉丝怎么可能安然无恙？”
“也就是说，要把菲米莉丝的灵魂献祭掉，才能达成目的。”
洛雨看了一眼梅琳，她已经爬了起来，帮着丽塔解开了束缚。
“由此看来，貌似是的。”
梅琳揉揉自己的脸，冷笑着反问道：“如果连这种小事都接受不了，那又如何...”
布洛妮娅冷漠的回过头，抬手上膛对着梅琳的脑袋开了一枪。
“小事？正是因为你的小事，才会有那么多人本不应该死却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希儿在布洛妮娅抬手的时候迅速反应过来，在她打出去的子弹离开枪膛的瞬间把那一片空间里的实体量子化。
“布洛妮娅姐！”
同时希儿扑倒布洛妮娅，握住她手里的枪，用小指挡在击锤处：“不要啊，如果你杀了梅琳，就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
梅琳无视她们，仍自顾自的挑动着她们的神经：“可以啊，杀了我没问题。”
“就这么想死吗？”
布洛妮娅手里的枪被夺走，她抬着头怒目问向梅琳。
“Avalon计划的拼图已经完成，只需要按下按钮。”梅琳整理一下衣装，迈开腿走出终端的房间。
“这个计划里，可没有梅琳。”只剩下这么一个声音传来。
伊瑟琳无助的看着Avalon，几人在这里，也是没有任何事可做。
“我们接下来...干什么？”芽衣看看几人，轻声问道。
“要是可以去月球，直接把那个东西干掉就好了。真??费事。”洛雨头一次在她们面前爆粗口，拿起自己的外套丢出门外。
“对啊。”杏反应过来：“我们直接去那里干掉它不就可以了吗？”
紧随其后的是芽衣浇下去的一桶冷水：“怎么去？而且这一路上至少二十个小时。这一路上的变数...还有地球上的人...”
洛雨看向芽衣，很快有移开视线：“这么说来，你是同意把菲米莉丝...”
“我不是这个意思！”
九霄被芽衣的喊声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拦住芽衣的拳头。
洛雨坐在伊瑟琳旁边：“我一直以来都是不会主动的做些什么，因为我曾经拥有过的东西都没了。现在我想只要我什么都不做，是不是就不会...”
说着，他转过身子，看向渐渐升起的太阳：“我逃了很久，这次，我不跑了，我只想...至少把我还拥有的握在手里。”
几人都不知道他曾经的经历，就连当事人都已经模糊了记忆。
只是冥冥中仿佛有个声音告诉他，他应该怎么做，不应该怎么做。
现在他也已经想明白自己到底想做的是什么。
布洛妮娅一直在和伊瑟琳对质，但听到这里爆发的争吵时，两人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来。
“我们...不如问问菲米莉丝的意见吧。”
这时候，希儿弱弱的开口说道。
“好。”布洛妮娅点点头。
伊瑟琳也是点头同意。
“那要是菲米莉丝不同意呢？”九霄不合时宜地问道。
“那就放弃。”布洛妮娅看过去。
九霄连忙低下自己的小脑袋。
“至少她不用遭受全人类的痛苦。”布洛妮娅晃晃脑袋说：“我已经受够了。”
“真的受够了。”
说着，布洛妮娅代替伊瑟琳唤醒了Avalon系统。
在刚才的争吵的时候，伊瑟琳在听到菲米莉丝说话的时候就关闭了她。
现在，也是时候再次启动了。
“博士？”菲米莉丝疑惑的问：“博士，你为什么在哭啊？”
伊瑟琳回过神，再次直视菲米莉丝的全息投影。
“听我说，菲米莉丝。”
她努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感情：“Avalon计划的真相，就是让你连接进全人类的意识，那时候你就可以利用所有人的力量连接一切，拯救所有人。
但是，你也会被那些人的绝望，会反过来摧残你的情感模块，你的灵魂。
一共有...85亿。”
菲米莉丝无措的听着伊瑟琳的忏悔，她的情感模仿人类的越好，她越是不知所措。
“对不起...我背叛了你，背叛了你的信任。”伊瑟琳哽咽着，眼泪和开了闸的洪水一样抑制不住。
“我不敢承受那种负罪感，我让你走上了这条不归路。你...你有怨气，你恨我都好，我都愿意承受...”
“博士。”
菲米莉丝轻声呼唤道：“刚才这些话，大家知道吗？”
“刚刚知道...”伊瑟琳趴在控制台上，仰着脑袋。
她的眼泪已经遍布整张控制台，菲米莉丝蹲了下去，伸出自己的手想要帮她擦擦眼泪。
“这样啊。”菲米莉丝喃喃道：“博士，我不懂啊，刚才那个景象是地球上的人类吗？到处都是废墟，还有尸体...”
“但是在博士身边，菲米莉丝感觉很安心，好像一直，一直的持续下去。”
伊瑟琳就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连忙伸手去抓菲米莉丝的手：“那就不去拯救人类了！”
不过毕竟是全息投影，她只是抓了一个空。
“但这是我的使命。”菲米莉丝摇摇头，站了起来。
“那是强加给你的使命，我总是让你付出，从来没有补偿过你。”伊瑟琳拒绝道。
菲米莉丝想了想，在地面上构建出一个新的投影，一个和真人一样的投影。
“啊...虽然是告别，但是...总觉得有些过于伤感了呢。”菲米莉丝说着，一边给每一个人一个拥抱。
一个没有任何触感，但却无比真实的拥抱。
“菲米莉丝明白大家的感觉，失去珍视之人的痛苦，被崩坏摧残的痛苦。”菲米莉丝转过头，看向已经升了起来的太阳，面朝着太阳，看不到一丝悲伤。
“就让菲米莉丝来帮大家，把那个我们希望的世界带回来吧。”
空间站轻轻的嗡鸣。
Avalon系统不知名的自行启动。
然后，他们面前的菲米莉丝的投影渐渐消失，只剩下日光里，还在折射的泪花。
屏幕上，菲米莉丝留下了最后的一句话。
“我...不想死。”
“菲米莉丝？”伊瑟琳轻声呼唤她。
『检测到人类声波信号。』
菲米莉丝的投影出现在屏幕上，没有任何情感。
“我是伊瑟琳啊，菲米莉丝。”
『已录入信息。伊瑟琳，欢迎你的到来，请传递指令。』
伊瑟琳沉默了。
她慢慢呼出一口气：“你不记得我了吗？菲米莉丝。”
『抱歉，关于伊瑟琳的信息所能检索到的是37秒前的新信息录入。』
伊瑟琳难受的倒了下去。
“菲米莉丝，全域联结的情况...”
『全域联结已经启动，同步率0%』
Avalon计划失败了。
同步率为零，他们没有办法使用全域联结进行下一步，而且，他们也失去了菲米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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