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老头收了陈默的好处，当然就帮着陈默说话。
金炳存知道自己惹起众怒了，没好气的道：“说吧，咱老金愿赌服输，想要我做哪三件事？”
他又追加了一句：“咱先说好啊，违反法律，违反公序良俗的事，可不能干。”
陈默看着金炳存，微笑道：“这么说，只要不违反法律、不违反公序良俗，您都能答应？”
金炳存拍着胸脯道：“那还用说？
你在圈子里打听打听，咱老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
旁边有老头道：“小伙子，你放心吧，我们给你作证，要是老金说话不算话，我们把他开除出钓协，再也不带他玩儿了。”
陈默沉吟片刻，对金炳存正色道：“我想请您辞职，去我们公司做总工程师。
我们需要您的湿法脱硫技术。”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说到底，钓鱼比赛，输了受惩罚，那都带着玩笑的成分。
就算真的认真了，所提出的要求，难度也不会太大。
可是陈默所提出的，干脆就是让金炳存辞掉工作了几十年的单位，这就有点离谱了。
就连帮着陈默说话那几个老头，也都面面相觑，觉得这个要求有点荒唐。
金炳存仔细的看着陈默，冷笑了一下道：“怪不得你主动凑过来钓鱼。
大概你就是那个，叫什么亿达环保集团派来的吧？
我不搭理那个商总了，就让你通过钓鱼接近我？
我实话跟你说吧，我不可能离开设计院，也不可能把我辛苦研究的技术，交给你们一家民营公司。”
此时那银发老者也在旁边，对陈默正色道：“小伙子，你这钓鱼水平是不错，你的鱼饵，我也很心动。
但你用这种方式，就让人家老金离开工作一辈子的单位，加盟你们一家民营公司，未免太草率了些。”
“民营公司怎么了？”陈默道：“实不相瞒，我也不是这家公司的人。
我是云川县工业园区管委会主任，我叫陈默。
只要金老答应加盟这家集团公司，人家愿意开出百万年薪。
金老要是带领团队过去，所有团队人员，薪水翻倍。”
听到陈默开出的条件，在场所有老头，全都发出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他们也都是在机关工作的公务人员，薪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年薪百万的报酬，把他们都吓到了。
那银发老者道：“没想到老金的技术这么值钱呢？
老金，你还有什么犹豫的？
你在设计院跟老林斗了那么多年，这辈子想升官是没戏了。
还不如跟着小陈去赚几年钱，为儿孙留下一笔财富。
再说人家小陈也不是商人，他也是政府官员，他还能骗你？”
“就是，”另一个老者道：“要换了我，我早去了。
那可是年薪百万呐，你原先干一辈子，都未必能攒下一百万。”
金炳存气的一跺脚道：“你们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是设计院培养的工程师，是国家花钱把我培养出来的，我所有研究成果也都是国家的。
我拿着去卖钱，这算怎么回事？”
他指着银发老者道：“老童，让你把你们国土局的地卖了，钱装自己口袋，这种事你能做么？”
那银发老者道：“这根本是两码事嘛。
国土局的地，那的确是国家的。
可你脑子里的知识，是不是国家的，那就两说了。
当国家需要你的时候，那的确是国家的，你应该义无反顾为国家服务。
可现在国家需要你么？
据我所知，你都快被老林排挤的看不见了吧。
既然这样，你换一个地方发光发热。
即为自己获得了实惠，又不让你的研究成果埋没，一举两得，这有什么不好？”
“你们别再劝了，我不会辞职的，”金炳存拿起鱼竿，愤然道：“我生是设计院的人，死是设计院的鬼。
我的研究成果，甭管院里用还不是不用，终究都是院里的。
院里也不可能，把目前用不到的技术全都卖掉。
万一将来要用怎么办？”
他看了一眼陈默道：“小陈主任，谢谢你的错爱，也谢谢你能看上我的施法技术，但我真的不能这么做，希望你以后别再来了。”
说完，拿起鱼竿，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银发老者老童，指着金炳存的背影，无可奈何的道：“这个老顽固，脑子就是不开窍，在设计院都快被排挤的待不下去了，还老守着那里不放。
小伙子，小陈主任，他死活不去，我们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陈默心中微动，问道：“老爷子，您说金老在设计院受到排挤？”
童老叹口气道：“文人相轻嘛，技术人员都有这臭毛病。
他从年轻就跟一个姓林的同事不合，两个人在技术上争执了一辈子。
结果几年前，那个姓林的眼看斗不过老金，逐渐转到行政岗。
现在已经是设计院的总工，兼副院长了，老金还只是个纯技术的副总工，能不受排挤？”
陈默道：“您说的那位林老，是不是林元清副院长？”
“除了他还能有谁？”童老道。
陈默顿时清醒了。
林元清，电力设计院干法脱硫技术的倡导者，金炳存一生的死敌。
后来正是因为林元清用副院长的身份打压，金炳存的湿法脱硫技术被迫中断研究，直到许多年后才被重新论证。
经过专家重新研究才发现，金炳存的湿法技术，比干法更为经济高效。
只可惜，那时候金老已经退休多年，垂垂老矣了。
陈默欣喜握住银发老者的手道：“谢谢童老，谢谢诸位老爷子。
我把那鱼饵配方给你们写出来，你们自己做去。”
此时天已经微微亮，他掏出笔，在一张纸上，把鱼饵配方详细写了下来。
童老搓着手不好意思道：“你看看？我们也没帮上什么忙，让你白辛苦大半夜，还白拿你一份配方，那多不好意思。”
陈默道：“您给我提供这些信息，就算帮了我大忙了。
谢谢诸位，有时间咱们再来钓鱼。”
说完，就拿起鱼竿，急匆匆的走了。
童老拿着那张写着配方的纸，看着陈默的背影感叹道：“真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旁边有老头紧张的提醒道：“老童，你把配方拿稳点，别掉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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