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家三姐妹来之前，认为王府派个管事嬷嬷和她们交代一应细节，最多雍王妃能够少陪一会儿就不错了。没想到自从来了，王妃就陪她们一起敲定各种细节，也不嫌她们主意多，缺乏大局观，一点点在纠正她们。
向晴鸢总感觉这里面有点“阴谋”的味道。等到大姐二姐梳理宴会一共需要多少管事儿人员时，她凑到雍王妃前，“娘娘，您亲自出手调教我们，后面有什么大计划吗？”
“就你乖觉。”雍王妃笑道，“提不上计划，只是碰巧能让女子拥有一点点自信和底气就是最大的心愿。不要说我，单是母后，为啥对你们姐妹三人又是嘉奖，又是赐物的？还不是因为你们三人有勇有谋，以女子之身做成了几件事情。”
向晴鸢挠头，“可是我感觉那些事情没多显眼啊？”
“如何没有？”雍王妃笑着对姐妹三人招手，让她们坐到跟前来，“别的不说，你小小年纪是不是扫平了并州的乞丐，给他们一条生路，这是政绩；你大姐的养猪之术现在快传遍大历了，稍微能挤出两顿口粮或野菜的人家都要养上一头猪，这样过年能吃点肉，手中有个活钱；你二姐作坊制作的肥皂现在传向全国了吧？”
“王妃，这些您咋知道？”向晴鸢很吃惊。
“不过我知道，母后也知道。”雍王妃笑道，“你真以为你开了个雅风楼，就名满天下了？傻姑娘，那是大家有意为之。只要心正之人，上位之后一定鼓励每个人都能有一番成绩。”
“所以，皇后、王妃和丞相夫人才会如此支持我。”向晴鸢喃喃道，“可是我没感觉做多大事儿，只是随心而行的。”
“那就好。”雍王妃鼓励道，“继续保持下去，放手干吧，母后和我给你们撑腰。”
向晴鸢还是没忍住想刨根问底，“为什么？王妃可别一句心正就打发了我。”
雍王妃眼神悠长起来，“因为我在沿海见多了惨景，受害的往往多数为女性；同时，在那里，还见识到了女性的坚韧力量。面对匪徒，柔弱的女子却拥有无穷无尽对敌的勇气。母后和丞相夫人支持你们，因为她们的位置够高，见识够广，历经千帆，自由决策。而我，因为刚刚回来，为的是一份热情吧。”
“排个戏吧！”向晴鸢嘴里又蹦出个主意。
“啊？”雍王妃有些迷茫，“什么戏？”
“排个沿海女子不屈不挠的戏啊，或者说个书。王妃不就是想让女子有自强自立的念头的，在危险来临之时，靠自己活下来嘛。”向晴鸢双手一摊，“既然没多少女子见过，那咱们就加大宣传力度，再说平时那些老套的戏看一眼就想睡啊。”
“不要为你没鉴赏水平找借口。”雍王妃好笑的说道，“不过你出的主意倒是不错，我细细琢磨一番。”
回去的路上，季翃摸着向晴鸢的小脑袋对向晴蓝说道，“你说这么个小脑袋瓜，咋一个接一个的主意呢？”
向晴蓝也叹道，“谁说不是呢？哎呀，今天王妃所说的事都是这个小脑袋想出来的，你说咋这聪明呢。”
向晴蓝翻着白眼看着两个姐姐，“聪明管啥用？我的梦想是吃了睡，睡了吃。可是今天王妃说完这话，你们有没有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季翃和向晴蓝一起点头。
向晴鸢哀嚎，“那我的咸鱼梦怎么办？”
“凉拌。”向晴蓝拉起妹妹，严肃起来，“我跟你说，鸢儿，难得碰上皇后、王妃、丞相夫人这种思想开明的人家，我们得好好珍惜。不然，到时候来一个让你三从四德的人，你难不难受？”
“收收你的懒骨头，这几年我和蓝儿都先不成亲了，帮帮你如何？”季翃敦敦善诱道。
“你们那是帮我吗？”向晴鸢怒了，“不成亲是因为大姐夫去打仗了！二姐夫要专心功名！居然把这名头推我脑袋上，太无耻了！”
向晴蓝憋笑，“孩子大了，不好骗了。”
季翃也点头，“所以，得你上，直接用武力制服吧。”
向晴鸢很生气，“这都没天理了！疾风劲草，有人欺负我，还等什么呢，上啊！”
两人没听见，一人望车顶，一人看车底。后来，看姐妹三人齐齐盯着她们，俩人讪讪一笑，劲草说道，“姑娘，今天我见到那个小偷了。”
“嗯？”向晴鸢没反应过来，“谁？”
“前天我抓的那个小偷。”劲草提醒道，“当时王妃虽然亲口说了今天让我见一面，但我根本不敢有任何幻想。您想，王妃高高在上，能记住这种小事儿吗？而且还是做过坏事的小偷，她一个眼神，对方就能被悄无声息的灭了。”
“所以？”向晴鸢有个不好的念头。
“所以，王妃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真的让我看见了小偷，人的确好好的，一点伤都没有。而且那个小偷说了，四皇子府给他送来了一百两银子当做赔偿金。”
“也就说当时撞他爹的车是四皇子府的马车？”
“嗯。最重要的是王妃居然将这件事情办好了，所以，小姐，这么好的王妃，又如此赏识你，你该干活了！”劲草总结道。
“我的天啊！”向晴鸢纳闷，“你居然为了被人催你家小姐干活。不是，劲草你这关注点不对啊，你不应该对小偷父亲被撞的事情存疑嘛？当时车上是谁？小偷要不要追究？”
劲草摇头，“小姐，你错了。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存疑的必要。”
“什么意思？”
疾风说道，“小姐这车带有王府标志，肯定是府内的主子出行，那就没必要追究了。小偷也是这个意思，他只是想要个道歉，要点养家的银子。至于别的，追究出来又能如何？无非找个奴仆顶罪，或者干脆一问三不知。解决到这个地步就可以了。”
向晴鸢疑惑，“可以了？”
向晴蓝点头，“可以了，要想不成为蝼蚁被人践踏，只能让人更有价值。你想想，甭说秀才啥的，哪怕就是个技艺精湛的工匠师傅被人撞了，是不是得引起一阵骚动，得有人出来平息此事儿。但是，小偷一家就是四处打零工的流民，站出来别人先说你讹人。所以，鸢儿……”
“知道了，放手干！能少让女子的命再如草芥！救一个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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