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惊恐的看着殿内身穿胡商衣服的程俊。
他不应该交易完了以后回家了吗？
怎么会在这里？！
程俊见到他，露出了善良的笑容，用神色告诉他，他的两件事，都事发了。
李承乾喉咙攒动了一下，看向了李世民，见到他目光冷冰冰的望着他，以及手里拎着的马鞭，恨不得掉头就跑。
此时的甘露殿，对他来说，跟地狱没什么区别。
进去，就完了！
但他更清楚，绝对不能走，他是被李世民叫过来的，要是现在掉头就走，等待他的，将会是比进去更加冷酷的严惩。
就在此时，他看到程俊对着他招了招手，听到他温和的声音：
“太子殿下，进来吧，里面暖和。”
李承乾挤出笑容道：“你还怪疼人的嘞。”
程俊善良笑道：“这边还能让人疼呢。”
“......”
李承乾闻言腿都软了，浑身颤颤巍巍的走进殿内，对着坐在龙榻御座上，脸色铁青的李世民行礼道：
“儿臣拜见父皇。”
李世民盯着他道：“知道叫你过来，是因为什么事吗？”
李承乾颤声道：“因为精盐的事。”
李世民摇了摇头道：“错了，是因为孝心的事。”
他紧握着马鞭，来到李承乾面前，盯着他说道：
“朕以为，你给朕精盐，是出于一片孝心，朕还傻呵呵的乐了两天。”
“现在才知道，你根本不是出于孝心，而是图财！”
李世民用马鞭指着他，怒声道：“你的事发了，知道吗？”
“程俊告诉朕，他给你的精盐，只收了你五贯，你为什么找朕时候，伸手就要五十贯？”
“你不是图财，又是什么？！”
李承乾惊慌辩解道：“父皇，冤枉啊，儿臣当时只是伸了五根手指，是父皇您自己，要给儿臣五十贯的。”
李世民瞪他道：“给你你就要，你为什么不解释？”
李承乾道：“儿臣以为父皇慈爱，感动的说不出话......”
李世民气笑道：“好好好，慈爱是吧？”
“朕还有更慈爱的给你！”
说完，他扬起手中的马鞭，冲着李承乾的手臂，狠狠地挥了过去。
啪！
“啊——”
甘露殿内，响起李承乾的叫痛声。
李世民看着李承乾不停的搓着马鞭打过的地方，咬牙切齿道：“感受到朕的慈爱了吗？”
李承乾想要点头，却又不敢，万一点头了，再感受到慈爱怎么办，当即转头望向站在旁边的程俊，眼巴巴道：“程夫子，你说句话啊。”
程俊肃然道：“陛下再问你，没问我。”
李承乾见他不肯为自己说话，显然也是怪他多收了钱，嘴唇颤抖了几下，道：“那你说，我父皇这是慈爱吗？”
程俊点头道：“是啊，这是严父的慈爱，严父嘛，自然重在严这个字上，太子殿下不感动吗？”
“.......”
李承乾呆呆看着他，有你这么解释的吗？
下一秒，他就看到李世民手里的马鞭，挥了过来，抽在了他另外一条胳膊上。
啪！
李承乾疼的两个手掌抱着双臂，不停地搓着挨抽的地方。
李世民瞪着他道：“说，感动不感动？”
李承乾忙不迭点头道：“感动感动。”
说完，他又忍不住望向程俊，“程夫子，你帮我劝劝我父皇啊。”
程俊疑惑道：“劝什么？”
李承乾道：“我父皇打我。”
程俊摇头道：“没看出来。”
李承乾急了，撸起袖子，将被抽红的皮肤给他看，“你看我手臂上这鞭子印。”
程俊看了一眼，然后望着他的双眼，认真道：“这不是陛下打你的证明，这是父爱的证明。”
“......”
李承乾呆呆的看着他，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而此时，李世民扬起鞭子，又抽了李承乾一下，不解气的咬牙切齿道：
“你个混账东西，心思耍到朕的头上来了，你胆子也太大了！”
李承乾感受着鞭子抽在身上的疼痛，知道程俊不仅不会帮忙，如果可以，他怕是也想拿鞭子抽他两下，眼下只有自救，眼巴巴道：“父皇，儿臣错了。”
程俊忽然道：“太子殿下，可不敢认错，你认错，不就说明陛下在教训你吗？你得道谢，得谢恩，陛下这是在赏你呢。”
李承乾见他在旁边拱火，情绪激动道：“这种赏，给你，你要不要？”
李世民骂道：“你还敢顶你老师的嘴！”
啪！
马鞭重重落下，李承乾眼泪都快出来，叫道：
“父皇，儿臣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李世民解气了许多，冷哼了一声，将手中的马鞭扔给张阿难，怒声道：“你还想有下次？再有下次，打不死你！”
说完，他坐回到了龙榻御座上，随即看了一眼程俊，指着不远处的坐垫，说道：“程爱卿，你来，朕有话跟你说。”
程俊当即坐在了坐垫上。
李承乾知道劫难过去，暗暗松了口气，眼巴巴道：“儿臣告退？”
李世民看了他一眼，“你回去，把朕给你的钱，全部带过来。”
李承乾赶忙道：“儿臣遵旨。”
等他离开，李世民目光放在了程俊身上，看着他一身胡商打扮的样子，越看越是别扭，但还是忍了下来，沉声道：
“程爱卿，照你刚才的意思，精盐是你弄出来的，你告诉朕，你弄精盐，是为了什么？”
程俊不假思索道：“为了太子，为了社稷，为了陛下。”
李世民冷笑道：“张口就是大义，你是怕挨罚吧？”
程俊认真道：“真是如此，陛下，您仔细想想，臣为什么只将精盐，单独给太子呢？就是因为，臣是太子的老师。”
“精盐这个东西，吃起来，不仅没有粗盐的苦涩味，而且有益于健康，臣先交给太子，让太子殿下知道此物的好处，同时，也是让太子明白，这个东西其实可以造福百姓，这便是臣说的，为了太子。”
“等到太子继承大统，到时候便可以将这个精盐，推行至全国，让全国百姓受益，这便是臣说的，为了社稷。”
“臣之所以将精盐交给太子，也是觉得以太子的品德，一定会想到陛下，会将精盐献给陛下，这便是臣刚才说的，为了陛下。”
程俊情真意切道：“臣之心，日月可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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