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遇到北蛮人劫掠车队时，卫昭和葛小桓便预料到，两大卫所人马，会以此为借口出兵。
如今得到封祈的证实，卫昭的心却是忽然沉了下来。
见他脸色不大对劲，封祈道：“大人，可是有什么不对？”
“或许，我已经知道他们的真正目标了。”
葛小桓道：“大人，你是说蓟州卫和虞州卫，是冲着定襄府去的？”
卫昭缓缓点头。
卫昭和镇长聊天时，葛小桓也在场。
他知道大将军招安的北蛮人，定居在定襄府一事。
唯有封祈一头雾水，“大人，他们为何要去定襄府？定襄府有什么特殊不成？”
卫昭解释道：“从我们知道蓟州和虞州两万兵马出现在并州时，就认定对方是冲着我们来的。他们的举动，包括双木镇外一千骑兵，更是佐证了这一点。
殊不知，我们都错了。”
“大人，您的意思是，两大卫所两万人马目标不是我们？”
“没错，我们从一开始就错了。”
“那他们的目标是谁？”
“定襄府，北蛮人！”
“北蛮人？”
卫昭眉头紧蹙。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自己才是五姓七族的头号大患，只要自己还活着一天，五姓七族便睡不踏实。
哪怕如今修为不在，也无法让五姓七族掉以轻心。
不止是自己，秦国公和执剑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然而这一固有认知，这次却被两位李氏利用了。
蓟州卫和虞州卫，根本就不是为了对付自己。
他们的目标，是镇北军和大将军方初岫。
听刘奇的意思，大将军有意招安北蛮中一些部族。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既然是大将军的决定，一定有他的考量。
不难想象，他安排在定襄府的北蛮人若是出了事，会引起怎样的事端。
这件事并非两位李氏可以完成，其中一定有北蛮人参与。
平川府边境劫道的两千人，不过是迷惑自己的诱饵而已。
卫昭沉思之际，葛小桓将定襄府一事解释给了封祈。
听罢，封祈急道：“如此一来，我们岂不是要阻止蓟州卫和虞州卫的人马？”
卫昭摇了摇头，“来不及了。从我们进山那一刻，就已经没法阻止他们了。”
“大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出山，挑最近路线北上，尽快与镇北军汇合。”
葛小桓道：“大人，对手不是有一支骑兵吗？”
“那支骑兵同样是用来迷惑我的，他们不会真的留在附近。定襄府有镇北军驻守，一千骑兵是为他们准备，而不是我们。”
“大人，虞州卫和蓟州卫的人，是镇北军的对手吗？”
卫昭道：“他们不需要和镇北军交手，只需拖住镇北军便可。”
“明白了。”
“必须尽快北上，最好能在定襄府一战有结果前穿过定襄府。”
卫昭安排下去，众人立即开始行动。
……
定襄府，泾水大营。
深夜，一骑飞驰入营。
泾水大营主帅，乃是正三品的都指挥佥事程通。
睡梦中被人叫醒，年近五旬的程通一脸不悦。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大人，南边急报！”
一听是南边来的急报，程通瞬间清醒了。
披上外衣，程通将人请了进来。
不等来人开口，程通直接道：“可是南边两万人有动作了？”
“大人，蓟州卫和虞州卫两万人马已至定襄府，距离泾水大营不到五十里路。”
“不到五十里？”
程通屁股像是被人扎了一针，直接弹了起来。
“是、是的！”
“你们前哨营都是死人？为何现在才告诉我？赵合师呢？叫他来见我！”
“大人有所不知，我们派出去的兄弟至今未归，若非赵大人察觉异常，亲自打探消息，怕是无人知晓两大卫所人马逼近。”
程通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当初虞州卫和蓟州卫的人进入并州，他便一直派人盯着。
两万人马进入并州后，便驻扎在水泉府，再无动静。
地方兵马若无调令，不得擅自离开属地，据说能调动地方兵马的兵符不在兵部。
早在离开镇北军时，他便得到过大将军的授意，时刻留心虞州与蓟州两大卫所兵马动向。
如今他们真敢进入并州，程通一刻也不敢放松警惕。
直至两万人驻扎在水泉府多日，他才隐约摸清对手用意。
他们是冲着那位卫大人来的。
卫大人押送三百万银两北上，镇北军早已收到消息。
这位卫大人也是个奇人，居然将五姓七族中的许氏连根拔起，叫人咋舌。
年纪轻轻已是二品巡抚，世间鲜有。
据说卫大人也是执剑人，若是执剑人，便是自己人。
他现在是五姓七族的眼中钉，肉中刺。
李氏顶着被人安一个造反的罪名，依旧向并州出兵，就是为了对付卫大人。
想明白这一层，程通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的任务，是守卫泾水大营背后的土地。
不过，他还是派出了大量人手，时刻盯着水泉府的动静。
然而千防万防，两万人马居然悄无声息出现在泾水大营外围。
程通不是蠢人，赵合师也不是废物。
前哨营直到对手逼近五十里才察觉，说明人家早有准备。
从一开始，这两万人便是冲着泾水大营而来。
准确的说，是冲着泾水大营背后的村落而来。
程通深吸一口气。
“来人！”
“在！”
“快马通知阿古木，叫他带着自己的人入山！”
“是。”
很快，泾水大营响起了号角声。
整个大营亮起灯光，五千人马开始集结。
程通早早跨在马上，等待大军集结完毕。
只是等了没多久，先前离开大营的传令兵跑了回来。
程通看到他时，一颗心沉入谷底。
“怎么回事？消息传到阿古木那里了？”
传令兵噗通跪地，“大人，有骑兵挡在前路，兄弟们都死了……”
骑兵！
蓟州卫与虞州卫还有骑兵？
程通自始至终都不曾打探到两大卫所藏有骑兵。
如此看来，对手为了今日之事做足了准备。
袭杀探子，截断道路……
程通轻轻叹了口气，“绕道去找阿古木，把他的消息带回来！”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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