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昭带着一万两银票，心满意足走出揽雀舫。
董贵大方的过分。
当年他买刘余那座一进院，刚好一千两。
出手就是一万两，揽雀舫的吸金能力可见一斑。
董贵为了讨好赵幼朗，对自己动过手。
后来还派人杀自己，虽然被执剑人解决了，但也险些导致自己在人家面前暴露秘密。
这笔钱，权当精神损失费以及给赵幼朗垫付的赔偿金。
香腮湖上的生意，不像以往那么多黑暗，但董贵的钱，也绝对不干净。
卫昭收起来毫无心理压力。
下了揽雀舫，卫昭与封祈聊起了玉笔山的事情。
“封祈，刚才听到了吗，董贵说赵幼朗往年这时候，喜欢去山中狩猎。”
“听见了，正好就是玉笔山。”
“玉笔山属于皇家林苑，在乾佑帝手里几乎失去了猎场的意义。山上也没几个虞官，诸位皇子有资格进山狩猎，赵幼朗是齐王的人，进山也不能说奇怪。”
卫昭没有继续往下说，封祈问道：“卫大人，你想说什么？”
“夏婵为什么会在山洞，我记得她没有告诉过你。”
封祈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娘子原来北山县一个村子里的人。进山后，一直躲在山洞中。玉笔山是皇家林苑，偶尔有入山猎户，也不敢太过深入。”
北山县卫昭知道，在玉笔山北坡下。
“山洞在玉笔山高处？”
“是的，在北面山腰，距离山顶不远。我们在山洞住了一年半，从未见过其他人。”
“住那么高，是很难被人骚扰。沈老说她是在山里中的毒，也不知道她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沈沉舟只说夏婵的病症，乃是中毒所致。
并未说明所中何毒，他需要时间才能查出。
封祈对此同样没有头绪。
他遇到夏婵时，夏婵已经在山洞生活了两年。
要说吃东西喝水，两人吃饭喝水没有区别。
为什么自己没事？
除非夏婵入山前就已经中毒。
夏婵说了，她身上异样，是入山后才有。
想来中毒，是入山两年之内的事，那时候，自己还没有遇到娘子。
……
卫昭离去不久，赵幼朗一行人下了船。
“卢荥，交代你的事安排下去了吗？”
“安排妥了，要不是卫昭今日碰巧不在兵马司，这会儿他已经在北山县了。”
“孙洪呢？”
“降为吏目，往后只能在兵马司内待着。他是林空山从顺天府带到兵马司的，不好弄走。”
“林空山这人姑且不要招惹，孙洪在兵马司待着就好，别再动他。”
“嗯，我明白。”
赵幼朗回头看了一眼揽雀舫。
“揽雀舫真是棵摇钱树啊，董贵能拿出一万两送给卫昭，也没看出来他觉得肉痛。”
“香腮湖是销金窟，董贵这些年别的不说，从我们这里也没少挣。”
“这狗东西，居然敢泄露本公子的生意。”
梁彦德嗤笑道：“他真以为自己做的那些事，我们都不知道。或者他真以为有我们的把柄？江湖草莽，空有一身力气，脑子都像被驴踢过。他哪里想得到，咱这些文章，本来就是做给外人看的。”
卢荥道：“正好借他的嘴，透露给姓卫的，看看他能查出什么。让青楼花船帮助训练歌姬，可不止咱仨这么干。”
赵幼朗想了想，问道：“西城那边用的是笑月楼？”
“就是笑月楼，那地方比香腮湖差远了。”
“谁让人家在内城，去的人比香腮湖上一群泥腿子有钱多了。”
梁彦德补了一句。
赵幼朗冷笑，“内城没有那么多女人供他们挑选，又能找到什么好货？”
卢荥正色道：“赵兄，姓卫的要去北山县，万一提前回来，在揽雀舫再浪费一段时间，怎么说半年要过去了吧。明年京察开始，那几位二品大员要真因为负荆盟余孽一案外放，他们不会轻饶卫昭，派人把他做了也有可能。到时候咱仨这里，就可以安生了。”
“做了？说的轻巧，没听他今天刚闯了一次沈府。都说沈府得罪不起，居然被两个小人物打了进去，还毫发无伤的离开了，不知沈沉舟的脸要往哪里放。”
“赵兄有所不知，沈沉舟现在根本不管沈家的事。沈家家主沈弦宫为人小气，沈家在他手里颜面扫地，还被沈沉舟骂了一通，家主位置给了老二沈弦商。这口气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梁彦德对沈家的事情，多有耳闻。
卢荥道：“咽不下去也得咽，那是他爹，他能怎么样？”
“沈家也是一堆烂事，走着瞧，沈弦宫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若是卫昭能死在他手里，最好不过。就因为狗东西，今年没法跟齐王入山了。”
赵幼朗瞪了卢荥一眼，他马上闭嘴不说话了。
……
一夜休息过后，卫昭带着封祈到了南城兵马司。
他手下三个番役名额，葛小桓和封祈占了两位。
丁望照旧在偏厅等候。
除了丁望，卫昭还见到了孙洪。
得知他因为巡城不利，被降职为吏目，卫昭果断察觉这其中的不对劲。
早不降，晚不降，偏偏是他找过孙洪后。
赵幼朗那群人也没闲着。
而他去看过孙洪的事情，不用说，是丁望传出去的。
孙洪的空缺，由原来的吏目薛正补了上去。
孙洪见到卫昭时，只是简单打了个招呼，并未多说什么。
卫昭对孙洪降职，心中有些许歉意。
若是能找到孙慈安的线索，便能弥补。
卫昭来兵马司好几天了，崔耽一直没有安排他去巡街。
今日孙洪回来，按理说也该他出去了。
卫昭等来了崔耽，却没等来巡城命令。
“卫大人，上个月休沐，兵马司有两个番役告假回乡，至今未归，听说牵扯到一桩命案里去了，得有劳卫大人跑一趟。”
卫昭皱眉。
“我去？这事不该当地捕快管？”
“听说案情复杂，又涉及兵马司的人，卫大人擅长查案，上头就想让你跑一趟。”
“上头是哪里？”
崔耽拿出一纸命令，“你自己看看。”
卫昭看到了兵部武选司的大印。
他沉默了。
这是想支走自己，不给机会查赵幼朗？
兵部武选司的印，不出意外是卢荥做的。
眼下不能走。
嗯，不行可以找林空山帮忙，他多半不会拒绝自己。
卫昭不说话，崔耽继续道：“两个番役是北山县人，那地方卫大人应该知道吧？”
“哪里？”
“北山县。”
卫昭看了一眼厅外的封祈。
夏婵就是北山县人，虽然她没透露具体是哪个村子。
能从村里跑到山中，想必村子距离玉笔山不远。
他刚才还在想办法拒绝查案。
现在，卫昭改变主意了。
先去北山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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