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明缓缓睁开眼，眸底的沉郁散去几分，声音平静却坚定：“仇要报，但不能乱杀。当年害我父母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可陈家那些没沾过血的人，不该为前人的错陪葬。陈耀祖该明白的恩怨，得让他自己看清；他该走的路，也得让他自己选。”
夜无常猛地愣住，看向张明明的眼神里满是诧异，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人。从前他以为自己足够了解张明明的狠厉，此刻才惊觉，那些认知不过是皮毛。在恩怨分明这件事上，张明明的底线比任何武器都锋利——只诛元凶，不害无辜。
武道圈里，“斩草除根”是人人信奉的生存法则，没人会觉得这有错；可张明明守着的“不滥杀”，同样掷地有声。两种选择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却划出了截然不同的武道境界。
旁人或许会觉得张明明心软，甚至是自寻麻烦——放着陈耀祖这个隐患，难保日后不会被反咬一口。但张明明心里跟明镜似的：陈家的账要算，但得一笔一笔清。当年动手的凶手，他不会轻饶；可那些没参与过围杀、没跟他结过怨的人，绝不能被牵连。这界限，他分得比谁都清楚。
更重要的是，张明明对自己的实力有绝对的底气。他清楚陈耀祖的斤两，就算对方拼尽全力追赶，也永远追不上自己的脚步。他的武道之路只会越走越宽，岂会怕一个连自己尾灯都看不到的对手？
当然，他不是没考虑过风险——陈耀祖说不定会走极端，对他身边的人下手。但张明明始终守着一条线：不能因为“可能发生的危险”，就提前对无辜者动手。这份底气，源于他远超陈耀祖的实力和格局；换做旁人，怕是早就为了自保，把隐患掐灭在摇篮里了。
这才是真正的强者心态：不屑于跟无关紧要的“威胁”计较，更不会因为恐惧，丢了自己的本心。
夜无常看着张明明的侧脸，突然想起焚天殿代代相传的那句话：“焚天殿在一日，便护人间一日。”而这人间，从来都不是只有武道纷争，更多的是凡人的烟火气。焚天殿的弟子，就算武道再强，也不能肆意屠戮无辜，更不能染上嗜杀的性子——这是补天阁的祖训，是每个弟子刚入阁时，就刻在骨子里的规矩。
此刻他才算真正明白，张明明守着的，正是补天阁传承的根，是武道里最该留住的温度。想通这些，夜无常看向张明明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佩。他太了解自己的脾气，要是换做他在张明明的位置，面对陈耀祖，恐怕早就出手了结，让他去见陈家的列祖列宗了。这么一对比，张明明的克制和格局，更显难得。
张明明站起身，步伐沉稳，心里却跟明镜似的：练武道，既要为父母报血海深仇，也得守住人间的正道。无辜的人，不该为别人的错买单；真正的强大，从来不是靠杀人立威，而是在恩怨里守住底线，在乱局里分清是非。
“接下来直接去赵家？你之前说让彭彪他们在赵家等我们。”夜无常问道。
张明明靠在椅背上，双眼微闭，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先去赵家，把彭彪的事了了。我已经跟他说好了，他们会在赵家庄园门口等我们。解决完赵家，再去叶家算账，最后回邢家——会会我那个所谓的堂伯。”
夜无常点了点头，心里大概明白了张明明的打算。当年那场围杀，要是没有邢家旁系在背后捅刀子，张明明也不会跟父母分开这么多年，吃了这么多苦。
其他参与的家族，比如带头的孙家，还有跟着起哄、冲在前面的陈家和叶家，他们是为了利益才动手，虽然可恨，但多少还能理解。可邢家的自己人，就因为想抢家主的位置，就对主脉的人下死手，这是张明明绝对不能忍的。
家族里自相残杀，不管是以前的朝代，还是现在，都是最要命的事。连自己人都斗得你死我活，还怎么对外发展？更何况，邢家旁系干的事，不止是自相残杀那么简单，简直是吃里扒外、卖主求荣！为了自己的利益，连亲人都能背叛，帮着外人害自己人，这口气，张明明咽不下。
车厢里，随着张明明的情绪越来越平静，空气也变得越来越压抑，像压了一块沉甸甸的乌云。跟他一起的人都知道，张明明越是表面平静，心里的火气就越大——那是憋了多年的怨，是对过去恩怨的恨。
半小时后，车子慢慢停在了一座庄园前。青瓦白墙，雕梁画栋，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这就是三大豪门里的赵家庄园，规模跟姜家差不多，看着低调，却处处透着奢华。
庄园门口不远处，彭彪正跟田林、陈锋，还有邱佩瑶、红梅他们站在一起。一看见驶来的三辆车，几个人立刻快步跑了过来。
车子刚停稳，张明明就推门下了车。彭彪几步冲上前，声音里满是激动：“张哥，我们早就到了！”
“嗯。”张明明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几人，缓缓开口：“之前答应给你的东西，今天兑现。”
话音刚落，两个穿着黑衣的赵家供奉就从另一辆车上拽下来一个人——正是赵有为。他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皱得不成样子，脸上还带着伤，狼狈得像条丧家之犬。
彭彪一看见赵有为，眼睛瞬间就红了，怒火“噌”地一下就上来了。他冲上去一把揪住赵有为的衣领，跟拎小鸡似的把人提起来，声音因为愤怒而沙哑：“你这个畜生！我爹妈呢？要是他们少一根头发，我今天就把你拆了！”
赵有为被彭彪晃得头晕眼花，脖子被勒得喘不过气，脸涨得通红，不停咳嗽，喉咙里发出“咳咳”的声音，看着又可怜又可恨。
李星瑶站在一旁，轻声开口：“彭彪，再晃下去他就断气了。他死了，你还怎么找你爹妈？”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暴怒的彭彪。他咬了咬牙，狠狠把赵有为甩在地上，可攥着的拳头还在发抖，眼神里满是不甘。他蹲下身，死死盯着赵有为，咬牙切齿地说：“你最好老实说，不然我让你后悔生在这个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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