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世神不好杀，随便在其他地方留点什么就能卷土重来死而复生。
不提那些，光是现在的笑言本尊都难杀的很，活得久，手段深着呢。
好在烛九幽是在杀伐中登上的创世神位，别的一般，杀神很在行。
笑言是走戏道，总把烛九幽拉进规则领域里，一不留神就会被同化剥夺意识。
烛九幽适应了几次便把握住节奏，招招狠辣毙命。
她们在一片无生命虚空星域生死搏斗，周围几万颗死星被两人动手余波毁之一炬。
这场屠杀创世神的生死斗打了十年才结束。
年轻的创世神烛九幽受了内伤，不过总归是赢了。
她挖出了笑言的神格，后者的神力和境界以极速消失。
血液溅射在他脸上，诡艳非常。
烛九幽垂着眼皮睨他，冷漠无情，杀意凛冽。
笑言用尽洞察之能，也无法在她眼中找到半分温情。
重华境种种，果真是镜中花水中月。
烛九幽碾碎他神魂的动作顿了顿，“你有什么遗言？”
笑言目光波动，良久方道：“为什么，我在重华境对你呵护关怀备至，为何你的眼中半点留恋都没有？”
烛九幽嘲弄一笑，“我又不是受虐狂，喜欢被篡改记忆、灌输思想、操纵行为。”
“若说你多次救我，我倒想问你呢，躲在一边看我受辱，掐算好时间出来救场，还想让我感谢你，依附你？”
“你脸真大。”
笑言眸色冷沉，理论上他是能成功的，怪只怪烛九幽这个人的灵魂太桀骜，怎么驯服都有反骨。
这么多年只是将她当做一个趣味，然而倾注的目光越来越多，不愿让她彻底夭折，也不愿她风生水起，他一次次挫败她，想看她求饶颓废，泯然众人。
谁知竟成了助她突破自我的阶梯。
他失败了，连着自己一起。
后果就是死亡。
想到死亡，他难得生出不舍，因为眼前的人。
笑言心中忽起一念，“倘若我在重华界什么都没做呢……”
假如他真诚接近她，像那些孽神一样，她会不会动心？
烛九幽冷淡至极打断他：“笑言，你的喜欢让人恶心。”
她们之间，恩怨堆积，仇恨交叠，从来只有一人能活。
笑言怔住，垂敛的睫毛颤抖着，眸中色彩被遮掩干净。
烛九幽不愿再看他，手中光华绽放，一点点熔炼消噬他的神魂。
创世神陨落，泽被寰宇。
他化为璀璨的光亮消散，身体逐渐透明。
“我还是喜欢小烛，乖巧听话。”
笑言掀起眼帘，扬起笑，苦痛在唇边闪过，更多的是恶意，“你我在床榻欢愉的时日，总不会从你脑海中消失。”
“你怨恨我，我便在你心中永生。”
“烛九幽，你是我亲手栽培，你永远忘不掉我。”
他存心恶心烛九幽似的。
烛九幽果真起了情绪波动，厌烦地蹙起眉。
笑言又笑，神态倒不像个将死之人那般癫狂，反而神秘莫测，似有后手。
“烛，你凑近些，我告诉你如何忘记我。”
这么标准的反杀话术，烛九幽能信？
指定有什么后招。
“你说就是了，我就是在隔壁星域都能听见。”
笑言固执道：“你不过来我不说。”
烛九幽横眉冷对，没什么兴趣，“那你就直接去死。”
笑言黯然地叹了口气，“我果然不是什么重要之人。”
他换了个说辞，“你过来，我告诉你素欢在哪。”
烛九幽神色一漾，他在重华界没找到素欢的魂魄。
思量片刻，想了一圈对方的反击手段和应对之法，她面无表情靠近一步，“说。”
笑言微微一笑，弯起的眼像面具上的诡谲弧度。
“再靠近一点。”
烛九幽又靠近半步，这个距离，两人之间仅隔了半臂。
“说吧。”
笑言逸散僵滞的身影忽而前倾，吻向烛九幽唇角。
后者神色微异，但没躲。
因为他已经消散了，并未触碰到她。
只是一轮光影拂过她面颊。
烛九幽倏而想起两人在重华界成婚时，他便是这样亲吻她唇角。
念头一闪而过，并未留痕，她听他缥缈的声音最后道：“呵呵，又骗了你一次，烛。”
他死了，也没告诉她素欢在哪。
烛九幽没慌，她想了想，抬手间隔着空间从重华界拿到了荒海珠，这是她寻觅许久的神格。
一道魂魄依偎在边上，安静柔美，正是素欢，她死在地宫，阴差阳错却被供奉的荒海珠吸引。
正常来说，神格周围力量强盛，决非一道脆弱的魂魄能依附的，除非这道灵魂本就有成神之资。
这可真是……接踵的意外联结成妙不可言的缘分。
当年烛九幽在珈蓝城原想赠素欢丹药助她成为修士，治她盲眼，可惜晚了一步。
如今，便以神格易丹药，送这个蕙质兰心的女子登临神位。
烛九幽面容柔和几分，打了几个手诀，将神格和素欢一同留在了重华界。
她料想，拥有改变命运之机的素欢，定会让重华界出现全新的面貌。
烛九幽转头遥遥望向星域边缘，笑道：“此番多谢梦境相助，让我得以突破笑言封锁。”
空荡的粉碎星辰带上，梦阙凭空出现，行了一礼道：“此言差矣，即便没有我，上神要脱离也是早晚的事。”
顿了下，他道：“笑言上神恐怕不是那么容易陨落的。”
不说那种活了几百万年的创世神，单是他这种资历尚浅的随便想一想就有几百种后手。
烛九幽淡笑，“他的神格和神魂都死在我手上，因果之道是我所长，灭个九成不是问题。”
“其余的……宇宙星域但凡有其一丝气息出现，我就杀一次。”
她眼中的冷意不加遮掩，继而缓缓融化，像冬雪消融，春芽抽绽。
烛九幽绷紧的心弦松缓，纤长的指尖拂过发梢。
语调畅然如风，荒芜星域都添生机。
“现在，该回家了。”
宇宙洪荒廖阔孤寂，来时之路幽邃沉郁。
千山万水一一踏过，未来——
曦照金光，明映日长。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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