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书记。”蒋震进门之后，便冲着办公桌后坐着的常书记微微躬身。
常书记当即笑着站起来，走上前握住蒋震的手说：“功臣，来了！哈哈！坐坐坐！”
蒋震看到常书记那状态，便也松了一口气。
之前在接待室的时候，若说是坦然无担心也是不可能的。毕竟那长达五十多页的报告里，内容实在是太多太杂，他都担心常书记等领导心存疑惑不解。
可是，此刻看到常书记的状态，心便也放了下来。
“我算什么功臣啊……呵，分内之事而已。”蒋震微笑坐下后，当即问：“报告您看过了吧？”
“看了！很好！主要让我开心的是，大领导那边对你重视起来了！”常书记说。
蒋震听后，只是微微一笑，毕竟自己这个岁数，干上省长已经是非常厉害，被大领导注意也是正常。
可是，如果被大领导看中，再进一步的话，可就不是什么好事情了。
但是，常书记这么说，肯定是要感谢的。
“感谢领导的重视……这广贵省的事情，我也没有想到会这么棘手，但是，真实的情况就是我报告里说的那些情况。赵天成的赵家帮是很团结的，但是，这种团结是一种理想化、不现实的团结，也是一种没有原则的团结。这赵天成总是讲究干净、廉洁，可是呢？现实情况也是给了他狠狠一巴掌啊。”蒋震说。
“确实如此啊。”常书记感叹说：“当下广贵省的情况，其实并不是个例。相比于你提交上来的情况报告，我和领导却更关心你跟王庭之的谈话。昨天晚上，王庭之给我打了电话，对你的评价非常之高。我询问之后，也将你跟他谈话的情况告知了领导，领导说啊，你能有那么个觉悟，非常好，但是，要继续观察、继续培养、继续使用。”
“谢谢。”蒋震应了一声后，轻声问：“那么，针对广贵省这么多干部的腐败问题，领导是什么意思？现在还有很多人仍旧在岗位上，究竟是让他们集体下来？还是逐步采取措施，减少塌方面积？”
“你说了算。”常书记微笑说。
“我说了算？”蒋震当即皱眉。
常书记微微探身，微笑说：“接下来，京央要做的事情是，让彭来昌来京，然后，你顶替彭来昌的位置。”
“彭来昌去了广贵省不过一年而已，这么做是不是……”蒋震微微皱眉。感觉这么做，多少有点儿过。
“没有革他的职就很不错了。”常书记一脸严肃地说：“针对彭来昌的问题，我请示过领导，那二十二名干部的贪腐事实跟彭来昌无关吗？是很有关系的！领导的意思，是让你顶上书记的位置，同时，赵天成担任省长。”
“赵天成担任省长？这……”蒋震皱眉。
赵天成的问题，不可谓不严重。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之后，还要提拔他担任省长，这明显是不符合常理的啊。
“我知道你心里的疑问，但是，赵天成也是从基层一点点干上来的。他跟领导也是旧相识，领导对这个人是有感情的，这种感情不是说私人感情，而是同志情谊。领导认为，赵天成的出发点是好的，他骨子里追求的也并非是错误的，他就是想要一个官风清正的领导班子，这是好的！只是，他缺乏能力去约束这帮人，同时，领导还考虑到你的岁数，也需要一个年纪大一点的人来当帮手。”常书记说。
“可是，他这可是拉帮结派啊……”蒋震说：“广贵省的人都知道赵天成拉帮结派的问题，这赵家帮在广贵省那是出了名的呀。现在赵家帮倒了，赵天成反倒是得到了提拔，这……我对这种提拔，多少是有点意见的。”
“了解你的意见。”常书记微笑说：“但是，也请你理解一下京央的指示。赵天成实在是太干净了，同时，我们相信经历过这次的事情之后，赵天成的层次会得到一定提升的。只是，你们之间的私下情谊，是一定要巩固巩固的。这书记和省长之间的关系，你是非常清楚了。但是，我们党讲究的团结，是绝对不能忘的。我一起向着我们的目标，脚踏实地地前进。”
“呵……”蒋震微笑说：“常书记，我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赵天成未必会继续在领导岗位上待下去了啊。这次的会议，真的让他崩溃了。他当场在会议室内吐血了，这身体的状态，未必能继续在这个岗位上干下去啊。这一点，我希望领导们能够重视。”
常书记听后，当即摇了摇头，微笑说：
“等后面你跟赵天成搭档之后，就能慢慢了解京央这边的深意了。昨儿我跟领导汇报的时候，也是提过这方面的意见，但是，广贵省当前的问题，如果真的直来直去搞的话，会发生不良反应的。不仅仅是各方各面的领导集体垮塌，更为重要的是，你会在当上书记的第一时间，就面临这些干部塌方式腐败的大问题。这非常不利于你各项工作的铺展。而领导让赵天成干省长的意思，最大的一点，就是要让他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他自己闯的祸，哪儿能因为一个干净的名声，就当没有发生过吗？”
“原来如此……”蒋震听后，终于明白京央的意思，他赵天成自己搞出来的局面，不仅要让他自己处理，还要让我蒋震这个书记在他上面盯着他去处理。
“如果赵天成处理当中出现问题，你直接给我打电话，我们华纪委的工作组时刻为你准备着！”常书记微笑说。
“谢谢您给我的支持。”蒋震发自肺腑地感谢说。
“我是想要让你来华纪委工作的，昨天晚上给领导聊天的时候，我也跟他探讨过这个问题，但是，领导的意思是，还希望你在地方一把手的职务上再精进精进！你要是干好了，肯定给你记大功！”常书记说。
这份信任与认同，让蒋震感到了一种安全。
“我一定不负领导期望。”蒋震说。
“呵，那对于接下来的问题处理，我相信你已经有方向了吧？这次回去之后，我们华纪委会给你们省纪委发函，首先就是驳回你们广贵省上报的关于那二十二名干部的处置报告，发回重审重办，同时我们也是坚持我们的零容忍态度，就按照你昨天递交上来的报告来处置。”
“好。”蒋震说：“我也是觉得不能便宜了那帮人……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兵，彭来昌提拔的这些都是些好大喜功的人，但是，他们主要是触碰了红线，我们就要坚决清理。这样没有党性原则的人继续当官，只会让国家和人民遭受到损失。”
“是啊……”常书记轻皱眉头说：“关于这种教育，我们党做了很多很多，可是呢？唉，还是越来越多的领导干部走上了歪路，我没有来这个单位的时候，就在经历这些，来了这个单位之后，看到那么多的现实情况，可谓是触目惊心啊！所以，蒋震啊，领导这次让你去广贵省干一把手，也是有一个非常重大的目的的。”
“什么？”蒋震皱眉问。
“我向领导申请调你来华纪委干第一副书记的时候，领导说，不妨让你在广贵去展现一下自身的设想。在你跟王庭之那场谈话之后，我们确定你的理想信念是过硬的，素质也是过硬的！所以，我们希望你去到广贵省，不仅是要发展广贵的经济，更要让所有的党员领导干部们的积极性提升起来！领导希望看到一个风清气正的广贵，看到一个可以作为榜样来标榜的官场！清除一切害群之马！你…有信心吗？”
“难……”蒋震低声说：“这是非常非常难的一件事情，但是，我是有信心的！这，也一直都是我的理想。”
“好！这件事情谁都知道很难啊！但是，你能这么坚决地应允下来，足以证明你自身是实力过硬的一个人啊！”
“呵……常书记，您可别这么捧我，我要是搞砸了，还希望您能在背后扶我一把呀。”蒋震开玩笑似的说。
“这是肯定的！呵，对了，这些事情都是提前跟你说的，还没到真正实施的时候，所以，你要做好保密工作。尤其是对于领导最新的职务调整。这彭来昌兴许一时接受不了，所以，你回去之后，就把我们华纪委对你们省纪委的发回重审，好好做做彭来昌的工作，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常书记说。
“好，我知道该怎么做。”蒋震点头说。
常书记微笑起身，蒋震知道也是该离开了，毕竟他们这些领导的时间，实在是太珍贵了。
“蒋震同志啊……”常书记握住蒋震的手说：“这次领导交给你的任务，一定要认真对待，道阻且跻，祝你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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