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阳道祖与青莲剑仙对视一眼，笑容渐渐收敛。
紫阳道祖轻叹一声，指向浮岛之外那无边无际的漆黑死寂：“此‘无’，非物，非念，非道，乃是一切‘存在’之反面，是宇宙诞生之初便与之伴生的…终极寂灭。”
“伴生？”
苏大明一怔。
“不错。”
青莲剑仙接口道，语气也少了往日的戏谑，多了几分凝重，“宇宙开辟，万物衍生，是为‘生’。而有生，便有死。个体生灵有寿元尽头，星辰宇宙…亦有寂灭之期。这‘无’，便是宇宙的‘死期’本身，是万物终末的归宿，是大道运转的必然一环。”
紫阳道祖颔首：“它并非生灵，无智无识，只有吞噬一切‘存在’、让一切重归‘虚无’的本能。吾等称之为——‘永寂之潮’。它的扩张，并非恶意，而是…‘自然’。”
自然？！
宇宙的死亡是自然？！
苏大明如遭雷击，脸色煞白！
这个答案，比他预想的任何强敌都要令人绝望！
如果“无”是宇宙周期性的死亡本身，是大道规则的一部分，那如何对抗？
凭什么对抗？
“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吗？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吞噬一切？”苏大明声音干涩，带着不甘。
“办法？”
青莲剑仙嗤笑一声，饮了口不知从何处摸出的酒，“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最简单的，学那些古老纪元活下来的老不死们，舍弃故土，强行撕开宇宙壁垒，逃往其他尚在‘生长期’的宇宙便是。虽然路上死九成九，但总有一线生机不是？”
他说得轻松，却透着无尽的沧桑与无奈。
紫阳道祖摇摇头：“逃，非吾等所愿。此界乃吾等故土，承载无尽文明与记忆，岂能轻弃？况且，‘永寂之潮’并非只针对一界，它终将席卷所有，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吾与太白于此，便是想寻一寻，能否有…阻延甚至逆转此潮之法。”
“逆转宇宙寂灭？！”苏大明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何等逆天的想法！
“谈何容易。”
紫阳道祖叹息，“吾等虽得道，超脱个体生死，然面对这整个宇宙的寂灭大势，亦如螳臂当车。吾之紫气，乃造化之源，于此地施展，虽能暂时抵挡‘无’之侵蚀，却如同杯水车薪，其消耗之大，难以持久。”
他指了指浮岛边缘那道光幕。
青莲剑仙也晃了晃酒壶，语气难得严肃：“我的剑，能斩断因果，破灭万法，却斩不断这‘虚无’本身。劈出的剑气，如同泥牛入海，反而会加速其消耗。只能与紫阳老道合力，布下这‘两仪净光障’，勉强守住这弹丸之地，作为观察前哨罢了。”
苏大明看着两位得道者眉宇间那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以及浮岛外那光幕虽强却明显在缓慢被侵蚀的迹象，心中震撼无比。
原来，强如祖师和剑仙，也真的只能勉强自保，延缓片刻，而对那浩瀚的“永寂之潮”束手无策！
“那…那难道就真的…”苏大明心沉谷底。
苏大明听着紫阳祖师道出“永寂之潮”乃是宇宙周期寂灭的真相，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攥紧了他的心脏。
连得道者都只能勉强自保，他一个尚未得道的，又能如何？
就在他心神摇曳，几乎要被那绝望吞噬之际，紫阳道祖的话锋却陡然一转，目光灼灼地盯住了他，或者说，盯住了他眉心的鸿蒙道纹！
“然，天道无情，却总留一线生机。”
紫阳道祖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震散了苏大明心头的阴霾，“这生机，便是‘变数’，便是‘奇迹’！而你这身负的鸿蒙祖炁，便是那遁去的一，那最大的变数！”
青莲剑仙李白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罕见地正经起来，接口道：“不错！‘永寂’是‘死’的极致，而你这鸿蒙紫气，可是‘生’的祖宗！从根子上说，你跟外面那黑乎乎的家伙，是同一个级别的！甚至，你还比它高级点！”
这话如同闪电劈开迷雾，让苏大明猛地一震！
是啊！
他一直在思考如何用力量去对抗、去毁灭，却忘了鸿蒙紫气的本质是“创造”与“造化”！
是以“生”克“死”！
但…这依旧抽象，如何具体去做？
紫阳道祖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缓缓道：“万载之前，‘永寂之潮’初现端倪，吾与太白，还有天帝——昊天，便已窥得此劫。
吾等推衍万载，得出一个或许能阻延、甚至逆转此潮的猜想…”
他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回到了那个波澜壮阔、众神并起的年代。
“那便是——以宇宙本源大道之首，代表‘存在’、‘秩序’、‘净化’与‘希望’的光明之道为基，融合鸿蒙祖炁这创世之源，成就前所未有的鸿蒙光明得道者！以无上光明，普照万界，净化‘无’之侵蚀，为这即将寂灭的宇宙…续命！甚至…重启轮回！”
光明之道！
得道者！
苏大明心中巨震！
他终于明白，为何自己执掌光明大道时感觉如此特殊，为何冥冥中一切似乎都指向此道！
原来这一切，早就在万年前就被推算出来了！
苏大明内心震动无比，这一刻终于再次听到了天帝的消息。
“那…那天帝他…”苏大明猛地想起泥丸宫中那枚神秘的金色道果。
紫阳道祖眼中闪过一丝悲悯与敬意：“昊天…他是真正的豪杰与先驱。当时，他是最接近以光明得道之人，亦是天庭主宰，统御万界，气运加身。然而，要真正实施计划，需要一个完美的、能够承载鸿蒙祖炁与光明道果的‘种子’，一个不属于过去、而属于未来的‘变数’。”
“于是，他做出了最决绝的选择——自我兵解，化道归天！将他毕生修为、对光明大道的全部感悟、以及天帝尊位的气运，凝聚成了一枚天帝道果！并将其送入轮回，等待那个能与鸿蒙祖炁共鸣的有缘人出现！”
“而你，”紫阳道祖的目光如同实质，落在苏大明身上，“便是昊天选中的那个人！你泥丸宫中的那枚金色道果，便是天帝道果！它并非要让你变成另一个昊天，而是他留给你的…最宝贵的遗产和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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