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普一边等申鹤想通，一边鉴赏着台上说书人的戏腔口吻，毕竟机会难得，听得如痴如醉。
忽然间背后冷不丁响起一句饶有兴趣的温润声音。
“这位兄台，你为什么会认为仙人不快乐？”
李普正听到高潮关于岩王帝君三戏归终，突然被人打断，顿时火冒三丈。
反口就一招键来，经典祖安问候：
“妈了个巴子，关你屁事，你又不是仙人，又怎么知道他们很快乐？”
“真没礼貌，打扰老子听书，我看你是小母牛溜电线，一路火花带闪电，牛逼坏了！”
李普口嗨骂爽了以后，才缓缓回头。
他倒想看看是哪个人在扰他心情，非得把他骂个狗血淋头不可。
然后转身回头，一眼就僵住了，额头沁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只见是一位穿着儒雅金丝打底尊袍，样貌俊秀华贵，举止高雅的稳重男子，正一脸“懵”的望着李普。
“在下钟离，刚才偶听阁下对仙人高谈阔论，见解另辟蹊径，一时心痒才上前求教，如有叨扰还请勿怪。”
李普：“……”！
人在璃月，刚辱骂了岩王帝君，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吗？
在线等，挺急的！
“咳！”
李普用双手捋了捋头上的白毛，可惜手中没有发膏和吹风筒，否则必定是璃月发型最靓的白毛仔。
“钟离先生，其实我刚刚说的是我家乡祖安的问候语，代表亲切和善意。”
只要钟离听不懂，他就不算对岩王帝君大不敬。
闻言，钟离眯了眯眼，先是好奇看了陷入自闭的申鹤一眼，然后收回目光，手捧茶杯施施入座。
虽然对方粗鄙的粗口听的不是很明白。
比如，小母牛为什么要滑电线？牛逼又是什么？
可恶，这个叫祖安的地方，竟然涉及到自己知识盲区了。
不过直觉告诉他，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一张三人小桌上，钟离轻语道：“你认识我？”
“当然。”
李普表现出兴奋之意，毫不吝啬夸耀：“素闻往生堂客卿钟离先生博文学识，同时又通古晓今，熟知天下秘闻，有经天纬地之才。”
钟离用一种十分平淡的口吻道：“客气，只是略知一二罢了。”
李普脸上捧笑戛然而止。
我怀疑你在凡尔赛，并且有证据。
“因先生刚刚高见言论所吸引，才贸然来此，不知可否与先生一叙？”
钟离一声先生吓得李普担待不起。
他刚刚只是胡说八道，目的动机不纯，是为了拐骗申鹤脱离仙途的。
他有几斤几两，自己心里能没点逼数吗？
哪里真的敢和眼前这位众仙之祖论道？
这不是老寿星吃逼霜嫌命长吗？
“你可千万别叫我先生，我担待不起，你叫我至尊宝，或者阿宝都可以了。”
李普假装吃瓜，然后指了指申鹤：“这一位是我小姨申鹤。”
不谙世事的申鹤难得轻轻颔首打招呼，主要是眼前这个儒雅中年人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
如凡人般返璞归真。
亦如仙人般大道至简。
钟离从善如流的平淡道：“好的，申鹤姑娘，阿宝先生。”
申鹤忽然轻声道：“钟离先生身上气质和光同尘，不知可是仙人？”
“不！”
钟离果断矢口否认：“在下只是一介普普通通的凡人。”
申鹤歪了下头，自己又猜错了？
李普憋着坏笑，眼睛滴溜溜转着，巧妙引开话题：
“岩王帝君和仙人共创璃月，又守护百千载，其间劳苦功高，是非曲直对错，非我等后辈可以妄言。”
机智如我，这样踢皮球就不会被追问了。
钟离深深的看了狡猾的李普一眼：“这么说，那如果是岩王帝君亲自找你，你才肯说喽？”
岩王帝君托梦警告.jpg
“噗！”
闻言，李普猛地呛住，张口吐出一排激射的西瓜籽。
不好，有刁民想害朕！
“阿宝！”
申鹤担心的靠过来，李普一抬手，“无妨，被西瓜籽塞牙了。”
申鹤亲情光环大绽，伸手拍了拍他的背，轻蹙怪罪：
“都这么大的人了，吃饭还这么不小心。”
“没事，我下次注意。”
李普苦笑几声，安抚好申鹤，脸色复杂的看着钟离。
“既然钟离先生想听，那咱们就浅浅逼逼两句，浅尝辄止，勿谈国事。”
钟离明显已经注意到他了，现在的情况已经超出掌控范围了。
只能期待摩拉克斯不要太较真。
“先生，大可放心。“
钟离满意一笑，也明白了李普心中的顾虑：“今日只是你我二人闲聊，绝无不敬仙长之意。”
“善！”
李普会心一笑，果然聪明人之间交流就是默契。
有岩王帝君背书，那么他也可以稍微试探一下这位的态度了。
至于申鹤，如今只是大佬谈话兼顺带的一个听众。
钟离直言不讳：“回到刚才吧，阿宝先生，为何说仙人都是不快乐呢？”
李普不答，反而把皮球踢了回：“那钟离先生认为仙之祖的岩王帝君，快不快乐？”
申鹤想了一会，好奇道：
“岩王帝君是神也是仙，执无上伟力，连漩涡魔神奥赛尔都被帝君镇压深海，连整个璃月都是他的，难道还会不开心吗？”
钟离闻言沉默一会，思忖良久，叹息道：“正如这位姑娘所说，许是快乐吧！”
李普又皮了一下：“子非帝君安知其之乐？”
你小子又不是帝君本人，又怎么会觉得帝君快乐？
钟离闻言一震，不服说道：“那你怎么知道帝君……不快乐？”
“呸！”
李普又作死道：“子非我，安知我不知帝君之乐！”
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帝君的快乐。
钟离：“……”！
申鹤：“……”！
感情快不快乐都你说了算？
钟离嘴角抽搐了一下，突然有种想打人的冲动。
“哈哈哈，逗你们玩呢。”
李普捧腹大笑，随后目光幽邃：
“依我拙见，帝君应当是不快乐吧。”
申鹤一脸疑惑。
“哦。”
钟离喝茶的手微微停下，目光微动：“可否细说？”
“也许是他太累了吧，亲历三千多年风霜，最坚固的岩石也能被磨损。而且，风也没有再来到他身旁。”
李普偷偷看了钟离一眼，这才稍微发表一下不成熟的建议：
“岩王帝君是契约之神，创建璃月，守护璃月，这些都是他自己赋予自己的责任，从来没有任何人要求他这么做，但在我看来，没有谁天生就欠谁。”
“从来都是帝君指引别人，那谁又能指引帝君呢？”
钟离皱眉说道：“帝君知苍生苦楚，有心庇护一方安宁，难道这样也错了吗？”
“小孩子才分对错，大人只看结果。”
李普已经放弃挣扎了，大不了收拾行李移民海贼王：
“而这份责任也是枷锁，岩王帝君一代天骄本应天高海阔，却让自己缚手缚脚自困一隅，而璃月心安理得的接受帝君的庇护，成也帝君，败也帝君，人类群体是种很奇怪动物，一旦没有外患，吃饱没事干，就只会内斗，长此以往，腐败内乱必临。”
申鹤眉头一挑：“那这关帝君什么事？”
李普不屑一笑：“你以为凭借帝君的智慧，观测不到未来的发展吗？”
“正是因为他清楚的知道璃月如今繁荣鼎盛，但这种迅猛发展其实已经达到瓶颈，开始停滞不前，人类进步的道路上有个极大的弊端，而这个弊端就是帝君他自己！”
“加上千年的守护和磨损已经让他很疲累了。”
钟离有些惊讶：“没想到，你居然还知道磨损？”
李普轻微一笑：“略知一二。”
钟离突然觉得这话好耳熟啊。
“老旧的茶叶终将腐朽沉底，唯有初生的嫩芽才能傲立容发，沁人心脾。”
李普摘了一片破旧的茶叶，撒入茶杯漩涡之中，又往旁边扯碎了几片小茶叶，旋转漂浮。
“茶如此，人亦如此，不经风雨，怎见彩虹。”
“迷茫者跟随英雄的余晖，而他们也是英雄得以前进的道标。”
申鹤若有所思。
钟离眼睛一亮，脱口而出：“那先生觉得璃月如今的发展方向该如何？”
李普瞪大眼珠子：“不是吧？这你都问我？”
屑钟离，你干脆抄答案算了！
李普高深莫测地挪了一下屁股，笑盈盈直接说四个字：
“勿谈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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