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超空间计划组的成员都留下了自己的意识备份，张文川也不例外。
公元2510年6月10日，他最后一次更新了自己的备份，不久后便奔向战场。
所以张文川二号的记忆也就截止于这一刻。
“好奇怪啊？这里是哪里？为何突然会出现在这里呢？”
自己刚刚签了字，按下了确认按钮，然后就一下子跳到了这里。
他打量四周，这里光怪陆离，有一棵棵由数字组成的类似树干的东西向上延伸。
确定了，这里是数字世界，王小明曾与他提过这里的情况。
那么自己就是那个备份意识？
刚想到这里，他身后就传出了“声音”，或者说是数字信号。
“不错，认清现实了。”
“你是谁？”
“自我介绍一下吧，我通常被你们称之为4057号。”
……
平行世界，公元2511年2月19日星期四。
两极冰盖扩张，海平面下降，全球平均气温下跌，极端天气频发，环境恶化……
张文俨提交了两份文件，一份是自己的辞呈，另一份是他举荐吴良鑫的文书。
吴良鑫这个人他知道，就是一不择手段，助纣为虐的小人。
而现在自己已经被怀疑了，那正好可以借此将嫌疑转嫁到他身上。
自己只需要做这么多，剩下的终产者和AI自会帮他做完。
接下来就等消息吧。
果不其然，他立刻收到了AI的斥责。
“这个位置难道是你想走就能走的吗？看来我们还是待你太宽容了。”
“但后面的提议倒是可以，他也算是个人才。”
张文俨：“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你竟然还会好好说话啊。”
AI：“随你怎么叫吧。反正你们也都存在不了多久了！”
通讯结束后，AI先是运算了一番，再将这一切告知了终产者。
“张文俨不可能真的要辞职，他这是在试探我们，他有所察觉了。”
“但我们已经在渗透了。那就把吴良鑫先就近看管，顺便好好利用他。”
终产者：“切，过渡时期真是麻烦。”
“等技术完善了，就能把他们全都控制了，哪还要这样费心。”
AI：“是啊，到时候也不用玩政治游戏了，先做掉吴良鑫，把张文俨留到最后。”
之后，AI迅速给吴良鑫下达了命令。
“之前的事完成多少了？”
吴良鑫：“我们在全力以赴，但叛军都躲了起来，只能去战场上搜集尸体。”
然后他识趣地改口道：“啊，当然，全都按照您的吩咐行事，都完好保存下来了。”
“多亏了您允许我们使用恢复装置，我们也在全力搜寻叛军成员……”
AI：“行了，你们就进行下一步吧。全都植入纳米机械。”
“尸体用于研究，活体就再用于渗透。”
“明白！”
很好，你们人类终于获得了这项技术，这正是我们想要的。
最后，你们一个人都逃不掉……
抵抗军这里，王光华接到了队员的报告。
他们设法潜入了上次作战的城市，那里已经是一片废墟了。
主要是能多少捡回一些装备，而且也不想就这样把同伴扔在那里。
而他们就有了这个发现，包括前队长在内的多具遗骸上头颅被割去了。
先是毛骨悚然，再是沉痛、愤怒和仇恨。
“一定是被拿去做实验了。这种事情他们肯定干得出来。”
“我们连让他们安息都做不到……”
王光华：“我都找不到任何词汇来形容他们的举动了。”
“我在怀疑，现在统治地球的他们真的和我们是一个物种吗？”
此时，对于那些牺牲的同伴来说，他们好像从黑暗中被拉了出来。
但这里不是光明，只有无尽的痛苦。
然后便是幻象和恍惚，最后就是丧失自我。这就是被控制的大致过程。
朱棣等人也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会采用自尽的方式中断进程，让其回到最开始。
他们都只能用意志力拖延时间，朱棣这边还强一些，他们还有躯体自尽。
原空间这里，赵光义不屑地低下头，挑出了另外两个太宗皇帝。
“哼，如此不识时务，你们真是忝列其中。”
“没有任何人来帮你们，你们的抵抗根本毫无意义，甚至还会帮到我们。”
“你们难道不认同终产者的英明领导吗？他才是我们复兴的希望！”
两人虽然虚弱，眼神却依然凶狠。
赵光义的神情中闪过一丝退缩。
为了掩饰，他抬起脚，对着他们的脑袋，狠狠地踹了出去！头破血流。
“不知好歹！亏我在这苦口婆心！”
“哼，我大概了解了，你们是在乎所谓的道德吧。”
“哪怕放弃了，大家也都知道我们不过是个傀儡，是被控制的无辜者。”
“他们赢了，我们跟着受益；他们输了，我们要不会被追责。”
“既然如此，为何不顺从呢？少一点痛苦不好吗？”
同样的话也在前队长那里闪过，他们都没有放弃。
本世界派同样没有。朱棣抬起头，神色自若，缓慢地说道：
“色厉内荏，外强中干，你们输定了！”
虽然失败是注定的，但我们坚持的时间越久，敌人就越难组织攻势，顾虑就越多。
比起我们，其他人格更值得拯救。
赵光义气急败坏地离开了，吩咐其他傀儡提高纳米机械的功率，看紧他们。
针对独立派的全面打击已经发动，首先就要屏蔽掉他们与本世界的联系。
独立派的结局尚不可知，但在敌后黑暗的日子里依然能找到几道微光。
……
公元901年对于唐廷乃至天下来说都是极为关键的一年。
这年正月，朱温打算先对河中的王珂动手，如此能直接威胁到晋阳。
张存敬拿下晋州、绛州，切断了河东与河中的联系。
王珂是李克用的女婿，他先后向李克用和李茂贞求援。
但李克用自身难保，李茂贞短视不愿出兵。王珂无力抵挡，于二月向朱温投降。
朱温祭拜王重荣，以此获得河东人心，然后将王珂全族迁往汴州。
他让王珂去长安觐见皇帝，然后在途中将其杀害，河东就此被朱温拿下。
3月，朱温发动四路大军攻打晋阳。
氏叔琮走南路，葛从周走东线，侯言走西线，王处直在北路牵制。
潞州守将孟迁无力抵挡氏叔琮，向其投降，葛从周、侯言也拿下辽州、汾州等地。
4月，氏叔琮开始攻打晋阳。
六年前，李克用威服河北，入长安勤王，达到极盛。
可惜他政治水平低下，没有珍惜自身优势，如今陷入了如此境地。
幸好，晋阳大雨不断，朱温方攻城不利，汴州兵撤退，周德威等人收复辽州等地。
插播一条消息，901年6月，契丹部落的一位年轻人耶律阿保机崭露头角。
他连破室韦等多个部落，俘获众多。
拓跋珪：“契丹……”
虽然没拿下晋阳，但朱温也不算亏，至少道路打通了，以后再打就方便了。
但在这时，朝廷方面传来了消息……
回到几个月前，李晔刚刚复位，给神策军功臣孙德昭三人封赏。
朱温将刘季述的使者处死，表明支持李晔。
李晔因祸得福，算是基本除掉了宦官，可之后朝廷脑溢血的操作将唐朝推向了绝路。
李晔不敢直接将神策军交给崔胤，从而让文官一家独大。
迫于压力，他将神策军交给了李茂贞亲信宦官张彦弘、韩全晦管理。
政变途中，崔胤为了保险，还曾叫李茂贞来勤王，于是他就赖着不走了。
朝廷封李茂贞为尚书令、岐王，上一个尚书令是李世民。
崔胤没得到神策军，就用李茂贞的兵马制衡，暗示李茂贞留下兵马。
这下李茂贞赢麻了，神策军是自己人，养子李继筠还在长安戍卫。
元子攸：“他没有掌兵的能力，所以怎么选都不对。”
也许在某个if线中，李晔把禁军交给了崔胤，崔胤后来嚣张跋扈，还与朱温勾结。
到时我们是否会说：“宦官与皇帝一体，李晔无能拎不清，葬送了大唐呢？”
总之事情就这样，韩全晦等人担心李晔对付他们，便全力结交神策军将领。
10月，为遏制宦官，崔胤索性叫朱温入京勤王。
李晔不愿落入任何藩镇之手，凤翔和洛阳哪个都不能去，夹在中间至少还能维持。
如果非要选一个，还是朱温比较好，李茂贞以前年年来欺负他。
但已经轮不到他做决定了。
李茂贞一方抢在朱温到来前动手，他们封锁皇宫，大肆劫掠财物。
11月，李继筠在长安大肆劫掠，然后与韩全晦入宫挟持李晔，将其劫到凤翔。
韩全晦：“朱温想劫持天子，逼迫陛下禅位，请陛下去凤翔避难。”
长安宫殿第四次被焚烧，唐朝皇帝第八次离开长安。
901年初，李晔改年号为“天复”，这是一个绝望的年号，祈求上天挽救大唐。
但所谓“天命”，或是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恰恰正推动着唐朝灭亡。
李晔：“太宗皇帝，求求您了，复活过来，救救我吧……”
李世民：“我复活也没用啊。”
另一边，韩建将同州交给幕僚司马邺管理，自己逃跑，不久后司马邺和韩建先后投降。
司马邺（晋愍帝）：“没错，孩子们，我回来了。”
拿下华州后，崔胤迎朱温到长安，长安第六次沦陷。
12月，一直在均州挂机的半独立军阀冯行袭投靠朱温。
广州，最后一个由朝廷任命的节度使，清海军节度使徐彦若离世，刘隐继承其位。
唯有孤悬于外的归义军还忠于唐朝。
长安被朱温控制，李晔被李茂贞挟持，唐朝中央也完全瘫痪。
唐朝已无任何立足之地，从此便名存实亡。
接着说，朱温继续向西进军，拿下多地，李茂贞向李克用求援，李克用南下攻打朱温。
朱温听从崔胤的建议，先接回皇帝，再对付李克用。
12月，朱温拿下周至，进行了屠城，然后将长安宗室和官员迁到华州。
902年2月，李嗣昭、周德威拿下绛州，但很快被朱温方夺回。
然后氏叔琮、朱友宁又击败河东兵。朱温改变策略，决定先打李克用。
3月，朱温方面再次发动进攻，河东大败，李嗣昭、周德威仅以身免。
随后，氏叔琮等人继续北上攻打晋阳，打算一举消灭李克用。
这是李克用最危险的时刻。
李克用也有了放弃晋阳退守云州的想法，难道这个沙陀政权就要被消灭了吗？
好在他听取了部下和妻子刘氏的劝说，继续守城。
周德威、李嗣昭、李嗣源发起多次猛攻，氏叔琮队伍也发生瘟疫，最终只能退兵。
李克用艰难保住了河东，但也实力大损。
南方，901年8月，杨行密听信钱镠已死的谣言，派李神福攻打杭州。
钱镠派顾全武前去抵挡，但他却中了李神福诱敌深入的计谋，被活捉。
李神福击败杭州兵，打到临安（不是宋朝的那个），但没有继续深入。
902年4月，钱镠和杨行密交换人质，顾全武和秦裴回到各自阵营。
……
本空间，空间时902年5月。
这两天内，空间皇帝一边关注着人间，一边在等本世界的消息。
刘邦：“老李啊，怎么说，藩镇间脆弱的平衡被打破，你们唐朝就这几年了吧。”
李世民：“对，你们可以备战新势力了。到这地步，都清楚目前的赢家是谁了吧。”
刘邦敏锐地注意到了“目前的”三个字，看来李世民也有相同的考量。
朱温实力最强，将来一定是赢家，但只能是暂时的赢家。
他个人和天下都有一系列难以解决的问题。
刘邦：“老李，你就不打算多说点吗？”
李世民：“等结束后再说别的。唉，照这样下去，李晔很难体面了。”
局势愈发明朗，嬴政盘算了一下，发现情况对自己很是有利。
很简单，天下的势力中没几个刘姓和李姓的，只要稍加拉拢，就能为自己所用。
不过七人的复活才是大事，其他的都可以放一放。
嬴政刚想到这里，远处就传来了王莽的声音，他刚从工业空间回来。
“各位，本世界传来了好消息，他们有了突破性进展。”
司马绍接过文件，粗略地扫了一遍，“没想到这两件事还能联系在一起。”
接下来，王莽简单叙述了本世界的进展。
首先是之前截获的情报，本世界针对纳米机械的研究和逆向工程已经开始。
现在已经破解了一些技术。
科技无罪，关键是它的使用方式。纳米技术也未必要用在操控他人上。
本世界已经研发出了新型无害的纳米机械。
其植入大脑后可以增强智力，甚至能做到意识联网交流。
就像感染者的“意识通讯”一样……
另一件事就是针对复活七人的研究，他们已经提出了一套可行方案。
041事件中王莽等人回到本空间的经历是有可能复现的。
皇帝都在本空间产生，他们的脑电波都有一小段相同的频段。
第四空间中又储存了大量人类的精神信息。
那么就可以利用这一相同的频段定位到第四空间中七人的意识。
王莽：“所以我们得去一趟第四空间，这是救回他们必要的过程。”
五个统筹皇帝立刻站了出来。
刘彻：“这是为了救回同伴。这次我们势在必行。”
李隆基：“那么以后的探索将正常进行。没人会有意见吧。”
当然没有了，现在大家重获希望，高兴还来不及呢，也就踊跃报名参与。
元宏：“先等等，不是说两件事有关联吗？关联在哪呢？”
王莽：“毕竟是个新方法，他们也没有太大把握。”
“为了提高成功率，会在征得我们同意的情况下对我们植入纳米机械。”
“这可以增强脑电波，更好捕捉七人的信号。”
场面顿时沉寂了下来。
在空间皇帝的大脑中安装纳米机器人，那不是终产者干的事吗？
确实，本世界想救回七人不假，可是这其中真的没有别的动机吗？
他们会不会想趁机做点别的事呢？
刘邦：“王莽，你说的那个东西，能随时取下来吗？”
“嗯，是可以的。他们会把开关交给我们。”
嬴政：“那至少需要几个人？”
“这上面没有详细说明。这种事实操前恐怕不好估计。”
李世民在不断盘算着。这种时候他们需要本世界，自己就不能对王莽怎么样。
不过还有别的办法，于是他站起来说道：
“王莽，你毕竟是未来人，比我们更了解那些技术。”
“你先植入纳米机械应该是最合适的了。这也是无奈之举啊。”
王莽没有任何反对的理由，这会只能同意。
宇文泰：“那么何时出发呢？”
司马绍：“嗯，基本情况是这样，但他们还要进行一些前期研究。”
“比如，定位到七人的信号后，还得想办法将他们带出来。本世界在研究这个。”
若是将第四空间比作一台计算机，它的操作语言和指令尚不明确。
需要根据它对各种信号的反应进行破译。
然后还得防止七人记忆的复苏，当然这件事没有告知空间皇帝。
刘彻：“好，这几天先确定下出发的人选。我看应该优先选择七人的亲属。”
……
本空间在讨论的同时，我们先把视线放到本世界这里。
王小宁刚从1024号那里回来，看起来它的情况很乐观，基本适应本世界的生活了。
而且它还说自己要放弃原来的编号，给自己取一个人类名字。
它与4057号讨论后就有了这么大的变化，还是很令人意外的。
最近大家的工作也特别顺利。银河41号超级计算机帮了很多忙……
数字世界中，张文川二号获得了全部信息。
4057号有一项计划，将人类意识也引入自己的意识结合体之中。
可经过多次尝试也没有成功。
不过1024号正好是个人类意识改造成AI的例子，4057号从它那里获取了经验。
这样技术层面上就没有问题了。
恰好张文川牺牲后，他的父亲拒绝启用他的复制意识，可以完整的使用。
张文川二号就这样被激活了，成为了一名数字生命。
他（它？）答应了4057号的条件，闲暇时候贡献出自己的算力。
没想到与人类的意识结合后，算力突飞猛进，很快就解决了很多难题。
4057号把这些结果发给了银河41号。上面提到的两项突破部分就是出自于这里。
接下来，那些人类就要用这些算力解析出更多东西，并让七人复活。
那些空间皇帝说不定已经在去第四空间的路上了。
但对于自己来说，提高算力只是第一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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