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上在哪里？去请皇上来此。”
菱儿道：“娘娘，如今上官一家，大势已去，您还没有清醒么？”
上官嫣儿忽觉哪里不对劲。
“菱儿？你为何打扮得如此招摇？”
“这，这不是宫婢服饰！”
上官嫣儿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
菱儿道：“皇后好眼力，这的确不是宫婢服饰。”
“而是侍奉皇上时的装扮。”
“若是太过素净，岂非对陛下的不敬？”
这一句话， 如同晴天霹雳，上官嫣儿只觉眼前一黑，险些摔倒。
菱儿伸手轻轻扶住她，道：“娘娘，还有个好消息禀告。”
“如今菱儿是内务府司药局的尚书官。”
“多年前，我曾经和你说过，我擅制各种药物，很喜欢司药局的差事。”
“可是你只想留着我继续为你做事。”
“事实上，我到司药局，可以为你做更多的事。”
“你目光短浅，只顾自己的美貌，只顾皇帝的恩宠，如今得到这般下场，实属报应。”
“哈哈，哈哈。”
说完菱儿手中举起一枚金钗，在上官嫣儿面前晃了晃。
只见金钗精致而华丽，顶端雕着一朵菱花。
“这是番邦进攻之物，可是上面并非菱花。”
上官嫣儿目光盯着那枚金钗。
菱儿得意道：“的确是那枚珍贵的金钗，原本上面雕的是牡丹，但被陛下命人送到造办处重新打造。”
他说：“我便是这枚菱花，虽不艳丽，却最是柔韧坚强，聪慧可人，令人望而生怜。”
上官嫣儿怒目而视，胸口急剧喘息。
“还有件事，皇上在床榻之间，既威猛又体贴，皇后，您享受这么多年，真是不知惜福啊。”
“啪。”
上官嫣儿终于举起手掌，给了菱儿一巴掌。
菱儿左边面顿时红肿起来。
但菱儿眼中，却流露出喜色。
“每次被陛下搂在怀中时，被陛下宠爱，我心中也有几分对你的愧疚。如今这一巴掌，是我还了你们丞相府的恩情。”
“每当我想起你对我的那些花言巧语，就像作呕。”
“可是，你知道么，并非是我勾引皇上。”
“你说什么？”
上官嫣儿一双秀目，猛然睁大，眼中布满红血丝，昔日的第一美女，竟有几分可怖。
“你是想说，是陛下看上了你？”
“休要妄想。”
“这后宫之中，哪个妃嫔都比你美得多。”
菱儿扬眉道：“菱儿岂能不知，这宫中美女如云，我又有什么过人之处，能得到皇上的喜爱。”
“一切都是因为他要报复于你。”
“皇上定是早已知道，当年是你害了凤凰姑娘，令他失去了最爱的女人，他也要让你失去最爱的人。”
“所以，让最亲近信任的人，爬上最爱的夫君床榻，在他怀中痴缠，这才是对你最大的伤害。”
“他早就要报复你了，若非上官家太过强大，岂能容你这许多年？”
“这……这都是他和你说的？”
“哈哈，哈哈。”
菱儿纵声大笑。
空荡荡的坤宁殿，回荡着她肆无忌惮，又带着几分凄厉的笑，如同鬼魅。
“亏你还是丞相的女儿，当年以聪慧着称，名冠京城贵女的上官大小姐，怎会变得如此的蠢？”
“怎么，做了皇后，便成了猪脑子？还是被皇帝所迷惑？”
“难怪陛下说，你是个蠢女人。”
“皇帝每次到此，你看到的是他对你的痴恋和柔情，可我看到的，却是入骨的恨意。”
“不可能，绝不可能！”
上官嫣儿跌坐在梳妆台边木凳上。
她凝视着巨大铜镜中的那张脸，伸手轻轻抚摸自己虽然消瘦，但依然有几分柔媚的面容。
“陛下三日五日，便要来坤宁殿见我。”
“锦帐柔情，是做不得假的。”
“你胡说，你胡说。”
上官嫣儿转身愤然手指菱儿。
“你是妒忌，你是要令我心碎痛苦。
菱儿自是不能让她心存幻想。
继续说道：“初时，我也疑惑，皇上对你恩宠有加，为何要拉我上了御书房的内榻？”
“为何对我温存万般？”
“原来，他是要令你受到最大的打击，令你生不如死，这种方式，如同凌迟，这样才会为凤凰姑娘报仇。”
上官嫣儿道：“你跟着我多年，我也给了你后宫中，除本宫和皇帝外，最大的权利。”
“你忘恩负义，定不得好死。”
菱儿冷哼一声：“容妃的婢女梦儿，被赐婚大内侍卫。瑶妃的婢女秀儿被赐婚李侍郎之子。连出身寒微的齐妃，都给近身婢女赐婚一位中郎将。”
“我跟着你这许多年，尽心竭力，忠心耿耿，为你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
“可是，我要嫁给青梅竹马的恋人，你却偷偷给他许配了她人。”
“我跟着你这许多年，如今年华逝去，却一无所有。”
“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么？”
“若非几年前，我在街市上遇到他，还以为是他变了心。”
上官嫣儿道：“原来你这个贱人，是想要嫁人想疯了。”
说完挥手便要掌掴菱儿。
菱儿忽然握住她手腕。
咬着银牙道：“你还以为自己是皇后么？”
“你们上官家，再无翻身之日了。”
“你的父亲兄长，说不定早已死在了狱中。”
上官嫣儿道：“你以为张如海对你真心？”
“我将刘侍郎的女儿许给他，他千恩万谢，立即发誓，和你断绝关系。”
“你看，他如今也身为六品官员，何其风光？”
“他可曾在乎你？”
菱儿道：“皇后娘娘，杀人诛心，你想要诛我的心，令我心痛？”
“在宫中这些年，你以为我是青春懵懂的少女？”
“我岂会不知，在权利诱惑之下，哪里会有人抵挡得住？”
“可是，嫁给他才是我的心愿。如若当年嫁给了他，我便不会如此遗憾终生。”
“也不必羡慕嫉妒那些妃子的侍女。”
“更不必受她们的嘲讽。”
上官嫣儿道：“若非我带你入宫，你如今不过是个裙钗布衣的民妇，哪里有这般富贵生活？”
菱儿道：“你以为天下女子，都和你一样，喜欢进皇宫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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