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边吃着饭一边聊了起来，许阿无谈吐时而清醒时而混乱。
陈为民也未曾打断，只是一边夹菜一边认真听着。
一阵微信提示音响起打断了两人的交谈，陈为民看到袁旗发来信息。
【结果出来了】
随后是一个红色的pdF文件，陈为民抬头看了看许阿无，深吸口气将文件打开。
略过前面的信息直接翻到第二页末尾。
【亲权概率（Rcp）：99.8386%】
【样本来源者符合孟德尔遗传规律】
【本机构支持二人为生物学父子关系】
......
“孩子，事情就是这样，我俩在江城第一医院。”
“至于你要不要来见他，我不勉强...”
王赫结束与陈为民的通话来到小青身旁，这次没有选择再说谎，坦白了一切。
看着小青惊恐的盯着自己，心中满是内疚。
但忍不住深吸口气，全身卸下千斤重担的轻松感觉，令他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对不起，这么多年一直在骗你，我想过了，他始终是我父亲，而且这也不怪他，不管你同不同意，我必须要去见他...”
还没等说完就看小青抡起胳膊向他伸了过来，无奈咬紧牙关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
“傻瓜，我们是一家人，没什么骗不骗的，这些年委屈你了，你也活的很辛苦吧。”
王赫闻声睁开双眼，没有预想中脸颊的剧痛，只感鼻尖传来小青发丝的清香，以及爱人怀抱的温暖和柔软。
小青踮起脚揉了揉王赫的头发宠溺的说道。
“老公不怕，不管出什么事我都和你一起面对，我们一起去好吗...”
临出门前王赫在包里塞进一个黑色手提袋，上了车神情自然，但拉着小青的手心却一片湿润。
“其实那天我和小凛见到那位大叔，我就有些奇怪，怎么有这么巧的事情。”
王赫听闻车子的刹车灯猛的亮了一下，看到他诧异的眼神小青接着说道。
“虽然我是个直脾气，但我也不确定你们的关系，只要你还在我身边，你不想说的事情我也不想追究...”
车子疾驰向前，红色尾灯在夜色中留下一丝霓虹。
病房里，陈为民表情自然微笑，许阿无脸上也少了一些常年的拘谨。
两人像是多年不见的老友面对面聊天。
走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陈为民听了脸上的笑意更甚，拍了拍许阿无的手背。
“老弟，我刚说了，我是警察不会骗你。”
“我帮你找到孩子了。”
说完起身收拾好桌上的毛巾和刮胡刀向外走去，看到小青一愣，拉着她的手向楼道走去。
“诶！爸你拽我干嘛啊。”
“你是真能凑热闹，给人家点私人空间好不好。”
王赫听到病房门被关上的声音，呆呆的看着面前有些陌生的男人。
原本满是污渍的脸上变的干净，头发没来得及打理，但凌乱的胡须却被刮掉了，露出古铜色的皮肤。
绿色毛衣被叠在一旁，换上一件干净的病号服。
王赫心中幻想过无数次这个场面，但如今那些想好的对白和问题，却不知该说什么。
“爸...”
“这些年找我，很辛苦吧。”
许阿无看着眼前这位胳膊满是纹身的人叫他爸，眼中满是疑惑，先前看陈为民手机里王赫的照片并没什么感觉。
但如今站在眼前，加上他的声音，却让自己有些心跳加速的感觉。
“你...你是小野吗？”
王赫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看到父亲已经不认识自己，感觉有些呼吸不畅，胸口憋的难受。
从包里掏出一件衣服小心翼翼摊开放在腿上。
“爸，你还记得这件衣服吗。”
许阿无也许一时还认不出王赫，但即便自己化成飞灰也忘不了这件衣服。
这20年来无数个日夜，他都死死抱着找孩子的单页。
单页上的孩子，穿的就是这件衣服。
一瞬间似乎想起了很多事情，捏着衣服的手不停颤抖，小小的蓝白色条纹短袖被豆大的泪珠打湿衣角。
“小野，真的是你，我真的找到你了...”
许阿无猛的扑了过去，双臂死死抱住，恨不得将两人的灵魂融为一体。
二十年的无奈、心酸在一瞬间爆发，眼泪沾在王赫脖颈一片温热。
“爸，对不起，其实那天我去找过你...”
王赫还没说完只见一双手伸向自己的脸颊。
仿佛枯树皮般的触感不用看也知道手掌遍布老茧和倒刺。
就像自己无数次抚摸那件起球的衣服一样。
王赫无法想象这20年眼前的男人是怎么撑过来的，忍不住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许阿无见状连忙扶住王赫的胳膊，眼里满是内疚。
也许他不懂纹身是什么意思，但看着王赫身上无数条黑线，可在他心里都变成孩子受尽心酸无奈的痕迹。
“孩子，不怪你，是我不好，是我把你弄丢了。”
“我每次看到人贩子把孩子拐走虐待成残疾的新闻，我真的恨不得掐死自己。”
“但我还不能死，我还没找到你，我每天祈祷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
王赫伸手将许阿无搂进怀里，抚摸着干枯发白的头发。
“爸，我好着呢，现在有妻子，你还有个小孙子。”
“这20年辛苦你了，以后留在我身边，让我照顾你吧。”
......
小青在外面六神无主的听着，隔着房门实在听不清说了些什么。
只能听到里面两人传来阵阵抽泣声，忍不住伸着脑袋偷偷向里看去。
突然脑壳一疼，回头看陈为民皱着眉敲了自己一下。
“好奇心怎么这么重呢！”
“爸！我听王赫哭的厉害，我不放心嘛...”
“以后他就是你公公，这些年他受尽了磨难，时不时可能会不认识人，以后你要对他好一点。”
“爸，你对我也太没信心了吧，王赫能有父亲这是好事，我刚来的时候都想过了，家里地方大，等不用住院了就回家跟我们一起生活。”
“小凛成天羡慕别人有爷爷，他都没有，这下孩子肯定开心的不行。”
陈为民一听嘴角紧抿。
“嘿，这话说得，那咋没爷爷呢，外公就不是他爷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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