渃有些瑟缩的看了看面色恐怖的司辰衍，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可是他感受回馈的信息就是这些啊，那个叫做风岚攸的鲛人，也不知到底如何了，总之应该活不了多久了。
“你的信息真的准确？”
司辰衍蹙眉，手指紧紧的攥起，面上还是尽力保持冷静，他是真的怕。
“我也不知道，他，他的气息很弱。”
渃摇摇头，他蓝色的长卷发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但司辰衍知道，渃不可能会骗自己，鲛人极少有这个智商去骗人的，虽然也有个别例外就是了。
但是看渃的样子应该是不会的，毕竟他还能被人卖到拍卖场去，那是得有多单纯啊！
“我知道了，谢谢你。”
司辰衍点点头，他深吸口气，在没有亲眼看到风岚攸的尸体之前，任何消息他都只能当做参考。
他们现在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岛上，现在没有船，司辰衍倒是能把自己的飞行舟带出来。
只是那样的话他就需要以自己的武灵之力催动飞行舟，现在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司辰衍也不好直接的就拿出飞行舟。
只能先在这里休整两天了。
司辰衍抬头望了望那湛蓝色的天空，还有鲛人秘海之中那平静祥和的海面。
谁能想到，这平静动人的鲛人秘海之中，也会存在那些令人丧命的危险呢。
“那，我们，怎么办？”
渃有点怯生生的看着司辰衍，他不知道这个人族的名字，但是知道他不是一个坏人。
“在等两天，我恢复得差不多了，就去看看扶桑国的情况，帮你救出族人。”
“好！”
渃听到司辰衍的话，当即点头，乖巧的就趴在那不深的坑里，被海水轻轻地冲刷。
看着司辰衍自己一个人找了块凸起的大石头，盘膝坐在上面，周围的武灵之力瞬间席卷到他体内。
渃眨了眨眼睛，似乎没想到这个人族修炼起来居然这么快。
一连两天，渃都看到司辰衍一动不动的修炼，修为从匮乏一直到丰盈，最后到大圆满。
司辰衍再次睁眼，是第三天的凌晨，看着耀阳星缓缓从海面升起，司辰衍眼中闪过一丝金红色的光芒。
但只是一瞬，瞬间就随着那耀阳星的光芒缓缓消散在凝视的眼瞳之间。
“今天，要走？”
渃这两天又没说话了，因此说话的时候又结结巴巴了，不过司辰衍听得懂他的意思。
“嗯，今天先去扶桑国，但你这样……不合适跟我一起去。”
司辰衍蹙眉，因为渃还没能化成人类的模样，他虽然已经成年，可他从未幻化出成人族的模样。
但是他是纯种的鲛人，成人之后就可以幻化出人族的模样了。
“我，可以幻化，双，双腿！”
渃抿嘴，有些害羞似的摆动了一下自己的鲛尾，一道银蓝色的闪光微微亮起，随后归于平静时，海坑里就是一个半靠着的男人。
他的长发仍旧是模样没变，只是鲛尾变成了双腿。
只是渃从未以双腿走过路，所以暂时感觉双腿没什么力气。
“你能走吗？”
司辰衍撇开眼，非礼勿视，他可不是那种喜欢观察别人身体的人。
“有点，困难。”
渃双手撑着礁石，缓缓地拖动自己的双腿，他感觉自己的鲛尾变得好奇怪，身体结构也变得很奇怪。
司辰衍从乾坤戒之中拿出了一张毯子，将渃整个人给包起来，然后想了想，将他从水坑里提出来，放在了一旁的石头上。
“你把身上的水擦干净，我给你找衣服。”
渃的身形比司辰衍要拔高一些，司辰衍的衣服他穿起来有点短。
不过还好司辰衍还准备了几身成年男人穿的衣服，只是渃穿起来可能显得有点不太合适。
司辰衍准备的那几身衣服是想给澜夙准备的，没想到竟然给渃穿了。
“这个，好难穿！”
渃被司辰衍兜头丢过来的衣服给盖了满头，扒拉着把衣服拿下来之后，他就甩了甩自己的头发，总感觉这人类的衣服好奇怪。
“会穿吗？”
“不，不太会！”
渃笨拙的摇摇头，最后还是司辰衍闭上眼给渃换上了衣服。
虽然渃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穿个衣服而已，司辰衍还要闭着眼，听司辰衍说这是因为人类都有羞耻心的缘故。
人类的羞耻心，会因为看到其他人的身体而升起羞涩和一些不好意思的感觉。
虽然渃不是很了解，但他明白，不能让人随便看自己的身体，也不能随便看别人的身体。
他们整理好之后，司辰衍便拿出了自己的飞行舟，上面还有自己经过后面淬炼的痕迹。
飞行舟启动之后，渃第一次感受到腾空的感觉，原本就没有什么力气的双腿现在更加的软下来。
“哇，这就是，就是飞行的感觉！”
虽然渃现在很害怕，甚至都站不稳，但还是很惊喜的看着空中那些飘荡的云朵，还有那湛蓝色的天空。
“你小心些，可别摔下去了。”
司辰衍看了看趴在船栏杆上四处张望的渃，轻声提醒。
渃就算掉下去，也不会被淹死，最多是被砸到水面的时候产生的撞击撞疼而已。
不过，在听到司辰衍的提醒之后，渃倒是很听话的远离了栏杆，但是他仍旧不会走路。
他刚才完全是扑上栏杆，往后挪的时候，也是双腿软乎乎的往后蠕动了一下。
看得司辰衍很是无奈，这鲛人虽然有幻化出双腿的能力，但这走路却还是得练练。
“你要不在甲板上好好练练怎么走路吧。”
司辰衍看着一望无际的海域，现在没有任何的人出现，就算渃学习走路也不会担心会被人看到。
渃是真的很听话，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虽然有时候会问为什么，但也在可忍受的范围内。
飞行舟大概选定了一个方向航行了大概一整天，他们终于见到了属于城镇的影子。
“我们即将到达沿海城镇，你确定可以吗？”
因为刚刚化身人身的鲛人每一天都要浸泡海水一个时辰，他们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在海上耽搁了好一段时间呢。
“可以，但是……要不还是准备一下一缸海水放在船上吧？”
渃说话越来越熟练了，只是语速仍旧很慢。
这倒是无关紧要，也是为了预防万一，司辰衍最终同意了他的提议，毕竟扶桑国的人有多渴望找到一只鲛人，他也多少有点耳闻。
“这是焕颜丹，你吃了改变发色和瞳色，若是被人发现你是鲛人，会有什么后果应该不用我说了吧。”
说到这个，渃想起了自己被人抓住拿去买卖的日子，小脸吓得惨白，乖乖的吞下了丹药。
将自己的发色变成了棕黑色，瞳孔似乎无法改变，仍旧是蓝色，只是颜色更深邃了些。
……
“那就是人类的城镇吗，比我之前看到的要好看很多！”
渃能看到多少人类的城镇？
那必定是之前在西夷国的时候见到的西夷国首城了。
“你之前见到的西夷国首城可以说是五国内比较贫瘠的地方了，这里是扶桑国国域内的城镇，临海通商，因此更为繁华。”
“嗯嗯。”
渃点点头，随后他们找了个比较偏僻的地方上了岸，将飞行舟收好，便朝着港口的方向去了。
这次司辰衍仍旧穿得雌雄莫辨，毕竟他不确定那些人会不会查到扶桑国来。
他们一登岸便看到了许多穿着与其他四国不相同的扶桑国子民，他们看起来很是欢乐，几乎人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这样的一个国家内，竟然也会发生皇室内乱？
是的，之前司辰衍就听说过，三国皇室动乱。
除了早就皇室更迭的西夷国和皇室地位稳固的晁仁国之外，博罗揭国、南野国和扶桑国都发生了皇室动乱。
只是皇室动乱之时，风岚攸已经被抓了，因此完全不知情。
“辰，我，我想要这个，可以吗？”
渃自己是没有灵晶的，甚至连银两都没有，所以他想要买什么都要和司辰衍报备。
“嗯，这个给你，想买什么自己买吧。”
司辰衍点点头，从乾坤戒之中拿出了一袋子的银两和一些下品灵晶给他。
“哇！”
渃瞪着眼睛看着那一袋子的钱，惊奇又感动的看着司辰衍，他第一次感觉到了羞愧和不好意思。
这段时间他好像一直在麻烦司辰衍，就连买东西都是司辰衍帮他买的。
那，那之后他回到海里，就给司辰衍多找一些宝贝送给他，就，就当做是报答他！
渃心里暗下决定，于是欢欢喜喜的带着小钱袋子跑去买东西去了，他不敢离司辰衍太远，因为他仍旧觉得这里不安全。
只有跟在司辰衍身边他才会稍微安心一些。
他们进入扶桑国的城镇时交了入城费，一路买了不少东西。
托渃的福，他们入城之时倒是没有引起守城卫的注意，毕竟渃现在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人傻钱多的富家公子。
他们两人入城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个地方住下，顺便打探一下扶桑国的消息。
按照前世的记忆，司辰衍知道，扶桑国的国主会因为一场大病而辞世，随后扶桑国皇室开始争夺皇位。
只是风岚攸当时因为皇室的事情回过一次扶桑国，最后又跑了出来。
之后司辰衍就再也没听说过扶桑国的事情了，仿佛是从那之后，他就与扶桑国再无了联系。
一直到后来他死，风岚攸也没有离开过自己。
为什么这一世却变了这么多？
“戒严戒严，全城戒严！”
司辰衍和渃刚刚入住扶桑国首城丰鹭首城之后不过小半天的时间，丰鹭首城便有守城军全城戒严。
这很难不让司辰衍想是不是有人发现了自己的踪迹呢？
“外面是怎么回事？”
渃听到那些人在大声的叫喊着什么，然后来了很多守城军，吓得躲在窗后，生怕是有人发现了自己的身份，前来抓捕自己的。
“别慌，也不一定是因为我们，也有可能是丰鹭首城发生了什么事情，再看看。”
司辰衍也靠在窗边看着那些守城军们占领街道，并且守住各个城门，俨然一副进出严查的意思。
街道上似乎有不少百姓们正在窃窃私语，正好也让司辰衍听到了一些。
“听说昨晚国主遇刺，抢救了一夜，也不知如何了，昨晚金备军在城里搜了一夜，却什么都没搜到，现在又来戒严了！”
“可不是，也不知怎么回事，国主遇难，身为国主最宠爱的九皇子竟然还不见踪影……”
“或许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也是可怜，国主怕是撑不到今晚了。”
……
那些百姓们低声的讨论，倒是让司辰衍大致了解了一下扶桑国这两天的情况。
他是真的没想到，扶桑国国主竟然……会遇刺？
不可能啊，前世扶桑国国主明明是因为大病辞世，为何今生却遭遇行刺，但最终还是难逃惨死的命运。
可，可风岚攸呢？
前世他在国主大病之时还能回家看一眼，如今……
不对，这全都不对了啊！
似乎是从自己重生开始，就开始不对劲了，他从一开始就有察觉，只是以为是自己有天道庇护的缘故，所以不曾在意。
现在看来，完全是因为自己重生导致了周围与自己相关的人未来的命运发生了变动。
而这变动是好是坏司辰衍完全不知道。
或许风岚攸被抓，扶桑国国主遇刺，也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辰，你，你怎么了？你刚才的脸色好难看！”
渃看着司辰衍那骤然阴郁黑沉下来的模样，吓得往后缩了缩，刚才司辰衍身上散发着一种可怖的气息，让他都觉得害怕。
“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司辰衍敛神，揉了揉眉心，他略显疲惫的摇头。
接着他们又听到了街道下面的人们继续讨论起来，似乎说的是其余四国的事情。
“也不知今年是遭了什么霉运，咱们扶桑国闹了刺客先不说了，那博罗揭国、南野国的皇室也闹了不小的动静。”
“这年头实在是……哎，上面的搞事情我们也做不了什么，只盼着今年能安安稳稳过个年吧！”
“我看怕是不行，最近别说咱们扶桑国，其余三大海域上还有不少船只在航行，也不知有什么大动静。”
又有几句话传到自己耳边，司辰衍原本捏着眉心的手一顿。
等会儿，虽说之前就知道三大国皇室动乱，但现在竟然还没完全定下来。
难道五国真的开始动乱了吗？
不，不可能，就算因为自己的缘故导致了一些人的未来发生了变动，但五国这么大的事情，应该不会轻易受到影响才对。
但司辰衍心里却升起一股不安，总觉得有很多事情脱离了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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