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府老宅这边。
深更半夜，柳絮雾和她的副官，被聂帅亲兵营的人送回来。
柳青云见人好好儿回来了，让自己的副官亲自把亲兵营的人送走，而后沉着气看向安然坐在一旁的柳絮雾。
“你又闹什么？大半夜的不见个踪影，闹到让聂帅的亲兵给送回来？！”
柳絮雾气定神闲喝了半盏茶。
闻言，掀起眼皮扫了他一眼，冷哼一下，半个字都不想跟他讲，撂下茶盏，起身就准备回自己的院子。
见她这副傲慢不屑的样子，柳青云差点儿气歪鼻子，厉喝她。
“柳絮雾！！”
柳絮雾站住脚。
柳青云两步走过去，正面逼视她：
“你知道不知道这是哪儿？给我收起你这副嘴脸！你要敢给我惹事捣乱，你等着好看！”
柳絮雾眉心倒竖，气的冷笑：
“我给你惹事捣乱？你这没用的东西，我还没骂你给我丢人现眼呢！只会舔着脸伏低做小讨好人，没有我，你有什么本钱坐在这儿跟聂天擎谈话？”
柳青云脸皮狰狞抽搐了下，强忍住甩她一巴掌的冲动，压着眼底戾气沉声质问她。
“我懒得跟你口舌之争，我问你，你是不是得罪了聂帅夫人？”
得罪俞茵？
柳絮雾不知想到什么，眼里掠过刻薄、不甘、讽刺的锐气。
“我得罪她？她那样狭隘的心量，恐怕是个女人都得得罪她吧？”
这语气和态度，已然让柳青云明白了什么。
他咬紧后槽牙，运着气阖了阖眼，一时气笑，抬手点了点柳絮雾。
“我不管你想什么，从现在起，给我老老实实待在你院子里不准乱走动，后日我们就跟张氏父子回裕京，你这两天别再给我惹事！”
柳絮雾一怔，继而挑眉嗤笑：
“你敢禁我的足？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她冷笑打量了眼柳青云，下巴上扬，倨傲的抬脚走了，压根儿就不把他的话当回事儿。
柳青云气的双目猩红，立在堂屋里，胸膛剧烈起伏好了阵儿。
直到他的副官掀帘子进门，面色慌然欲言又止。
柳青云气吼，“哑巴了？！说！”
副官连忙上前，“大帅，二小姐今日下午去了潍城东郊，还攀上山坡......”
听完了都发生了些什么，柳青云紧皱的眉心微舒。
“只伤了一个兵？”
“...是，二小姐的副官是这样说。”
柳青云点点头，“知道了。”
不是什么大事，他就放心了。
于是交代自己的副官，“去调人，把她枪卸了吗，院子围起来，不准她再踏出院门一步，要是谁敢违令，老子一枪崩了她！”
副官面露为难，“卸二小姐的枪？这...”
柳青云怒吼，“这点事都办不好，老子先毙了你！”
副官脸一白，连忙低下头：
“是！”
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他转身匆匆出去安排。
折腾一晚上，徐州柳氏这边的人，谁都没歇好。
*
第二天一早，张瑞海过来表示关怀，柳青云邀请他一起用早膳。
“柳帅，柳小姐昨晚回来，没出什么事吧？”
柳青云淡笑，“她没事，就是跟我吵嘴，赌气而已！让张三爷见笑了，我这个妹妹，被父亲和我惯坏了。”
张瑞海笑了下，“没事就好，女孩子在家千娇万宠，都任性一些。”
两人正说笑，柳青云的副官掀帘子进来。
“大帅。”他不自主看了眼张瑞海，接着低声禀话，“二小姐请您过去，说有要紧事。”
张瑞海面不改色，眉目温润看了看柳青云。
柳青云面上情绪不变，心底里却已经暗自咬牙，就知道是柳絮雾折腾得厉害，下面人摁不住她了。
他佯装头疼，一脸苦笑站起身。
“张三爷先用，我去去就来。”
张瑞海含笑点头，目送他跟副官离开。
一会儿他们还要去军政府，跟聂帅汇合，然后一道去城外营地看聂军阅兵。
柳青云实在没耐心应付不安分的柳絮雾。
他沉着脸来到柳絮雾的院子，气冲冲掀帘子进屋，就看到摔了一地的碗碟和饭菜，登时就怒目喝斥。
“你这是干什么！闹够了没？！就一定要让人看笑话不可？！”
柳絮雾也受够了。
她眼睑微红站起身，眼里都是毫不掩饰地厉色。
“我才要问你！你敢让人对我动粗，卸我的枪，锁我的门！柳青云你长本事了！”
柳青云气的叉腰，“你少跟我吆五喝六，看清楚你的身份，好好想想我们这趟到潍城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你给我收敛点儿！！”
柳絮雾捏紧了拳头，也气的浑身哆嗦，这会儿眼睛死死盯着他，咬紧了牙才咽下这口气。
她重重冷哼撇开脸，不想跟他说废话，开门见山说道。
“收敛点儿？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为了我们柳家？”
柳青云闻言眯起眼。
柳絮雾抱着胳膊，没好气的话儿没停。
“张瑞海想撮合他表妹和冯郊，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巴结聂帅？”
“他们能巴结，为什么我们不能？直接跟聂帅拴在一起，难道不比中间隔着裕京张氏这层要有利？”
柳青云惊怔瞠眼，“柳絮雾，你想干什么？！”
柳絮雾冷笑睨他，“我能干什么？我难道不是在帮你吗？”
到了这一刻，她不得不先把她大哥说服，这个废物再没用，也只有他会跟她一条心。
“我要留在潍城，嫁给冯郊，留在聂军的中心。”
“嫁给......！”
柳青云震惊至极，看着柳絮雾的眼神里，复杂极了，连问话的声调都拐了弯儿。
“你疯了？？谁允许你自作主张，把目标改成冯郊的？！我让你跟张瑞海联姻！张瑞海！！”
冯郊是个什么东西？！
一个副官！一个少帅！这还用选吗？
他这个妹妹，脑子被驴踢了吗？！
柳絮雾无视他的愤怒，昂起下巴，一字一句告诉他：
“你聋了？我的目的，是留在聂军的中心，能嫁给冯郊只是第一步，你必须帮我，只有我成功留在这里，才有办法更进一步。”
柳青云眯眼，满脸不可置信地发笑：
“更进一步？”
“不错。”柳絮雾嘴角轻牵，“这对你，对柳军，是更大的益处。”
夏颖那花瓶废物，不配跟她争冯郊。
俞茵那个骄纵又自以为是的女人，更不配跟她争。
她们不是自诩高高在上，瞧不起她吗？
她柳絮雾就让她们瞧瞧，她会怎么把她们踩在脚底下！
*
聂公馆。
俞茵陪聂天擎用过早膳，亲自送他出门。
她立在庭院门前，看他带着冯郊和许岩走远，背影渐渐看不到，这才转身回了主楼，去安顿周锦承的房间看望他的伤势。
许岩跟冯郊跟在聂天擎身后，一路走一路低声琢磨。
许岩，“你说，夫人为什么把周锦承接回公馆照料？说是要那柳小姐给个交代，给什么交代？那女人怎么惹着夫人了？”
“你问我？”冯郊挑眉笑斥，“你觉得我能知道？”
许岩，“......”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齐齐看向前头的大帅，而后缄默噤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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