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救赎之路（四）
当现实与灵魂之海的虚幻帷幕被淡紫的巨型裂缝所撕开，怀言者的旗舰——忠诚之律号驶出了曼德维尔点，在长达数个泰拉月的亚空间航行中，他们离开了朦胧星域，抵达了位于银河北方的太平星域，而这里，是他们此次朝圣之旅所选择的出发地。
科尔奇斯。
即便过了许多年，洛嘉依然认得它的模样：这是他的母星，他的襁褓，他曾经赖以生存的启蒙之地，将信仰的光辉重新播撒向星空的神圣土地。
“它还是一点没变。”
透过舰舷看着眼前这颗熟稔而陌生的庞大星球，洛嘉感慨着。
“这就是科尔奇斯吗？它的大小比我想象中的要大得多。”
伊莱恩的声音从洛嘉的身旁传来。
很显然，相比起努凯里亚而言，这颗庞大的星球的确是个大家伙。
对此，洛嘉微微点了点头。
他双眼中那份浓厚的思乡之情已然不言而喻。
“我曾在远征中征服过无数世界，见过无数比它更宏伟、富饶的世界，无论是神圣泰拉或者是库尔…但是它们在我心中的份量或许都远不及科尔奇斯——”
“无论身在何方，科尔奇斯永远都是我的故乡。”
洛嘉感叹着。
怀言者的庞大舰队缓缓行驶到了星球的上空，在这个古老的世界投下依然遮天蔽日，但却不复昔日宏伟壮观的影子。
事实上，由于《圣典》的缘故，怀言者的舰队早早地进行了拆分和重组，现如今的怀言者母团舰队在驶离亚空间过后已经十不存一，他们都被洛嘉亲手推向了银河中的各处发光发热，仅剩下数个子团随同怀言者的母团继续担任护航任务，诸如锯齿太阳这类大型战团。
伴随着忠诚之律号缓缓地停靠在这个世界为数不多可以被使用的太空星港时，科尔奇斯的全貌也终于重新呈现在了洛嘉的眼中。
自己已经离开了这片土地多久了？
自己又已经多久没有回来这个最初的地方了呢？
在漫长的战争与征服中，洛嘉已经记不清楚了，他从来都不喜欢如同杀戮成性的将军一样去用战火焚烧那些世界，洛嘉从始至终都只是想要将理性和信仰的光辉分享给那些失落的世界。
洛嘉从未改变，科尔奇斯也从未改变。
所以，洛嘉将这个世界定为了自己崭新朝圣之旅的起点。
就如同数十年前离开这个古老世界，朝向群星发起宏伟的远征时一样，这颗比起人类的母星泰拉要大上两三倍的庞大星球，依然维持着它那古老而破败的模样。
从轨道上看，它的表面充斥着无情的山脉和赤褐色的沙漠平原，还有蜿蜒崎岖的稀少河流。象征着在这片干燥而古老的土地上，人类的祖先曾经在这片土地上耕耘，逐渐变为各种大型聚落。
经过几代人的发展，文明在贫瘠的土地上扩散开来，其中的绝大多数城市都紧靠着资源丰富的海岸。每个城市都通过繁荣的空中贸易和海运与其他城市保持联系，这也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基础——在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会愚蠢到横穿那些几乎横贯了大半个世界的沙漠，荒芜和干涸是那些沙漠的代名词，那里是任何土着生命都无法走出的死亡禁区。
看着眼前的景象，洛嘉联想到了过往的种种，六年战争、帝皇降临…有着太多太多值得纪念的事情在这一瞬间闪过基因原体的脑海。
“大人，我们可以走了。”
“风暴鸟已经准备好了。”
在忠诚之律号完全停靠入星港之后，数位怀言者阿斯塔特来到了洛嘉和伊莱恩的面前。
“看来，看风景的时间要结束了。”
看了一眼洛嘉那副感慨万千的模样，伊莱恩抱起了那本厚重的《圣典》原本，准备跟随着这些阿斯塔特离开星港。
洛嘉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他那本尚未完成的典籍合上，带上了费鲁斯·马努斯所赠予自己的那柄动力权杖——启明之光。
在这趟朝圣之旅上，注定有着无数的危险时刻环伺。
……
与其他新兴的帝国世界不同，科尔奇斯没有巨大的轨道武器平台，甚至连卫星上也没有机械神教的铸造世界。
作为基因原体的母星，洛嘉不认为它会用到这种庞大的天基武器防御系统。
或者说，这也是洛嘉所展现出的一些执念。
他不想让任何战火染指这片古老而宁静的土地，在洛嘉的眼中，只有那场征服了整个科尔奇斯的‘六年战争’才有资格在它的土地上散播硝烟，除此以外，任何胆敢触及基因原体母星的战火都将会引来怀言者最为沉重的报复与毁灭。
并且也因为洛嘉对科尔奇斯所表现出的堪称禁脔般的独占态度，在大远征中，科尔奇斯也纷纷拒绝为大远征的各路舰队提供食物与燃料。
它的初衷是洛嘉不想将战火染指至自己所掌控的世界，但实际上，由于太平星域中为数不多的稳定曼德维尔点，这份来自洛嘉的私心，也是太平星域方向的大远征进展远远不如极限星域方向的大远征进展的原因之一。
这也是帝皇对怀言者展现出怒火的部分缘由。
昔日的第十七军团在洛嘉意志的影响下，只是一队手持火铳的传教士——这对于帝皇而言是不可容忍的，他所需要的只有战士，还有足以征服群星中敌人的将军。
所以，完美之城在他的愤怒之下被怀言者所亲手摧毁，而库尔的焚毁，似乎也预示着科尔奇斯这个深受洛嘉曾经软弱意志所影响的世界，如若不及时如同洛嘉本人一样做出彻头彻尾的改变的话，将会迎来什么下场。
当那架象征着基因原体座驾的风暴鸟缓缓驶入大气层后，数座庞大但却古老的城市出现在了地平线上，他们的阴影如同科尔奇斯那暗红而暗淡的太阳一般，苍老而腐朽。
“看来你不太喜欢工业化啊，我的弟弟。”
伊莱恩说道。
她正在数据板上检视着科尔奇斯数个城市的工业化水平，很显然，和努凯里亚卫星上那些庞大的铸造世界相比，这颗星球实在有些过于‘古老’了。
“呃…”
洛嘉的视线有些飘忽，试图不与这位‘监视’着自己的姐姐直视。
对此，洛嘉的心绪像是伴随气流扰动而不停晃动的风暴鸟。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心情极其复杂。
毕竟，这些‘落后’，可都是自己的‘杰作’。
时至如今，科尔奇斯仍然维持着那副古老而破旧的模样，来自帝国的先进工业化与援助被洛嘉纷纷婉拒，整个星球上除去古老的城市以外，就只有被遗忘已久的黑暗时代的种种遗迹。
这些古老的遗迹表明，一个由机械驱动的帝国曾经统治着科尔切斯，尽管关于它的毁灭几乎没有证据，但那场跨越了整个纷争纪元的无边黑暗也的确能让任何一个世界分崩离析，理性破碎后，在科尔奇斯的尸骸上萌生而出的宗教之种便是其中的证明。
而这个已然完全失落的王国的遗产，甚至在轨道上也很明显，在那里漂浮着的废船一一被锁定在轨道上，辐射尘埃在其中恣意飘荡的淡绿光芒象征着其中并不安全，或许那份可怖的杀伤力需要几千年才能在时光的伟力下完全消逝——毋庸置疑，这曾经是一个庞大的星际造船厂的残骸。
作为被宗教所完全荼毒的基因原体母星，科尔奇斯似乎是一个专注于向内看的世界，甚至是向后看的世界，在洛嘉那份刻意的影响下，它拒绝清理天空中来自科技黑暗时代的残骸，并抵制所有建立新的轨道空间站的帝国法令。
而这颗星球的唯一让步，是允许火星的机械教接近那些宁静的庞然大物，让技术修士们掠夺他们想要的任何东西，无论是失落已久的Stc、亦或是某些不为人知的黑暗科技，作为帝国双头鹰当中的一头，机械神教的渴求，即便是基因原体也需要重视。
当然，其代价便是源源不断的物资，以及尖端的生活技术，每个基因原体的母星事实上都享受着特级免税的权力，而科尔切斯那份荒芜与落后的表面之下，则是蕴藏着能够支撑宗教与理性在其中绽放花朵的雄厚积累。
它享受着帝国生活和文化带来的好处，尽管它的主人不愿为帝皇的战争提供物资。
洛嘉对这颗星球的影响几乎堪称是无处不在的，事实上，尽管人民群众的生活无比优渥而幸福，但实际上科尔奇斯上的交通并不发达，被限制在极低限度的交通阻隔了每个城市的经济发展与欲望迸发，直到他们都被塑造为洛嘉心目中的乌托邦、地上天国。
它似乎在抵抗着大远征的战争经济体系。
当然，在不远的未来，它再也无法抵挡了。
因为在伊莱恩的监视之下，洛嘉必须做出某些‘改变’，才能将他‘重新认真对待大远征’的态度上报给帝皇。
……
……
星期一好忙啊！
久违的生死时速.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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