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泽衍想的非常周到。
他给红菱想了一招，金蝉脱壳。
借着苏氏如今好不容易有孕，老太太又信佛，哪怕下人犯了大错也不会过于苛责，让红菱能安全出府，逃离掉林姨娘的掌控。
他这是帮了红菱，也替苏氏彻底解决了这个麻烦。
这样一来，盛夏也轻松了。
但林姨娘那人，是个多疑且心思深沉的。
她的谋划算计，不比那些大宅院里的当家主母少。
红菱拿了麝香，按理说用个五天，苏氏肚子里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可现在五天过去，苏氏好端端的。红菱若不去禀报询问，林姨娘难保不怀疑红菱在欺上瞒下。到时，红菱就算过了苏氏这关，林姨娘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今夜红菱本就是打算去找林姨娘的。
麝香没用，她自己也是心惊胆战提心吊胆的。
这才算是正常的反应。
所以仲泽衍让红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红菱也算还有些聪明，被指点了后，收拾好心情，往林姨娘院里去了。
仲泽衍指点完红菱，回去了。盛夏则跟着红菱。
就见红菱停在了侧院外的园子里，等了一会儿，林姨娘就在丫鬟的陪同下，出现了。
“现在什么情况？为何那边还没传出消息？”林姨娘一来就着急问红菱。
红菱一脸的慌张，“林姨娘，您给我的真的是麝香吗？怎么我用了，夫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什么？这不可能！”林姨娘脸色顿变，“那是我让人从医馆买来的麝香，怎可能没用？你确定你用了？”
“是呀。我按照您的吩咐，每日都放一勺子的量下去。可夫人反而睡的更好了。我这两日还加重了剂量，夫人也并未有异。她吃的香睡的稳，气色都好了不少。姨娘，您别是在逗奴婢吧？上次您给我的药包也是这般，这次还是这般……”
红菱早就想好了说辞，一来就倒打一耙。
林姨娘惊疑不定，“这不可能……难道她体质特殊？还是我被医馆的人给诓了？”
红菱不说话，任林姨娘去想。
总之，她得表现出一副，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林姨娘想来想去，狐疑地看向红菱，“你确定你没有被人发现？还有我给你的东西，没有经它人的手吧？”
红菱忙自证，“当然没有。东西一直都在奴婢手上，也绝对无人发现我……否则奴婢启还能站在这儿与姨娘您说话？”
林姨娘一听，觉得有道理，再三思索后，她转头示意自己的丫鬟。
丫鬟看了看四周，见没人，便将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交给红菱。
“这是堕胎药，既然麝香都弄不死她，那就直接用这个吧！”林姨娘咬着牙，盯着红菱，“红菱，你知道该怎么做。”
堕胎药，那可是一剂见效。
红菱身子一颤，脸色煞白。
虽然她听了仲泽衍的话，已经有了决定。如今来见林姨娘，也只是装个样子。
可她不敢想，如果仲泽衍没有出现，没有跟她说那番话，教她怎么做，那她呢……
林姨娘压根没把她当人看。
她是死定了。
连带着苏氏肚子里的孩子一起，都不能活在这个世上。
她不仅是弃子，还是林姨娘手里的刀，用完就扔。
林姨娘见红菱的模样，神色却有些倨傲。
她根本不怕红菱不听话。
红菱的家人父母，都在她手上。
她那么爱自己的家人，除了听话，也别无他法。
更何况，她不做也得做。
她已经做了那么多，她不做，苏氏就能容的了她吗？
林姨娘就是咬死了红菱，才这么肆无忌惮。
红菱颤巍巍地接过丫鬟手中的药，低下头，“是。”
林姨娘离开了。
红菱看着手中的东西，眼泪掉了下来。
……
翌日。
苏氏一大早在院里闲逛。
忽然，房里传出“砰”的一声巨响。
苏氏院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在贴身嬷嬷的搀扶下，苏氏进了屋。
一瞧，苏氏就惊叫起来：“我的屏风！”
红菱站在屏风旁，瑟瑟发抖，噗通跪地，“夫人，是奴婢该死！请夫人责罚！”
……
不过半天的时间，苏氏房里的婢女因打碎了苏氏最爱的御赐屏风而被发卖出府的事就传遍了整个仲府。
苏氏对身边的下人，没什么感情。
唯独贴身的嬷嬷，是当年陪着她嫁入仲家的老人，她才会给些面子。
红菱虽是房里伺候的贴身婢女，可她是新提拔的，也比不上苏氏身边的其他丫鬟。
若是陪着苏氏的老人打碎了屏风，或许苏氏还会网开一面，可红菱，如果不是因为肚子里怀着孩子，她是真想打死了一了百了。
可正像仲泽衍说的那般。
苏氏怀着孕，不好见血，手上更不能沾人命，为了给孩子积福，她找了人牙子，把红菱发卖了。
对于苏氏院里来说，就是一个丫鬟做错了事被赶出了府。
然而，当消息传到林姨娘耳朵里，对林姨娘而言，就是晴天霹雳。
林姨娘正吃着早餐，一听丫鬟传话，手中的勺子一下没握稳，摔到了地上，“你说什么？”
丫鬟只好再重复一遍。
林姨娘脸色唰地一下变了。
“被发卖了？因为打破屏风？？只是因为这个吗？”
“是啊……主院那边是这么说的……府里都传遍了。”
“不可能！”林姨娘倏地站起身，双手绞着手帕又惊又怕，“怎会这么巧！她莫不是被发现了！”
林姨娘听到红菱出事，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
红菱做了多少事，虽然苏氏还安然无恙。可这不代表苏氏知道后会饶了她。
她昨天才给红菱堕胎药，今天红菱就出事。
一定是被苏氏发现了。
林姨娘慌不择路。
身边的丫鬟反而冷静一些，想了想，道，“姨娘莫要多想，奴婢觉得或许真的就是打破了屏风。那屏风是主母最喜欢的，又是御赐之物，打碎了可是要杀头的。据说主母是顾着自己怀有身孕，才发卖了红菱。若是发现了红菱与您……那边如何能轻易放过红菱？”
林姨娘一愣。
没错。
如果红菱被发现了，只怕早就没命了。
苏氏也必定趁着这个机会来找她的麻烦。
她这又岂能这么安静。
林姨娘镇定下来，然后就皱了眉，恨铁不成钢地扔掉了帕子，“这个贱婢，一点小事都做不好！一大早便出事，只怕她根本没机会下药就被发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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