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怒发冲冠，吹胡子瞪眼地反驳：“我冤枉你孙女？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明明就是你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孙女干了冒犯我的事！”
他轻蔑地瞥了欧阳奶奶一眼，冷哼一声：“哼！也是，有你这么个粗俗无礼的老婆子当奶奶，又怎能期望教出一个好孙女？”
欧阳奶奶闻言怒火中烧，再也顾不得惧怕他是鬼的身份，径直迈步向前，一副要与对方拼命的架势，大声怒斥：
“你这个老东西嘴巴真是欠揍。
有种你就把话说清楚，我孙女究竟怎么得罪你了？
要是你讲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信不信我立刻叫若灵过来揍得你满地找牙！”
老爷子双眼圆睁，死死盯着欧阳奶奶，怒气冲冲地吼道：“不久前清明节的时候，我那孝顺的儿子和儿媳前来祭奠我，特意在我坟前摆放了新鲜的水果和丰厚的纸钱。
我正开心享用的时候，你那孙女路过，踩坏我的供果，还将供奉于我坟头的纸钱扔进了垃圾桶。
如今阴间经济不景气，货币贬值严重，物价飞涨，就连想买个小小的铺位来安度晚年都要花费巨额的冥币。
每年仅有一次的祭祀机会，我好不容易能得到一些钱财，结果却被你那孙女给毁了。
你倒是给我好好解释一下，她这样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故意要害得我在死后没得吃，身无分文？
还是恨不得我死后也不得安宁，变成饿死鬼、死穷鬼？”
欧阳奶奶瞪大了双眼，满脸不可思议地盯着他，语气异常坚决：“绝对不可能，我的孙女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你一定是认错人了。”
老爷子却十分执拗，坚持说：“我虽然已经死了，但我的眼睛还没瞎，就是你孙女干的好事。”
袁若灵猛地打断他们的话，垂下眼帘，瞄向老爷子：“等等，你刚刚说阴间通货膨胀？”
老爷子满心怨气地回答：“可不是嘛，阴间的东西简直贵得离谱。”
袁若灵心中不禁暗自冷笑，当初酆都大帝信誓旦旦地说会用她赚来的钱去建设酆都城，可如今却是怎样一番景象？
竟然搞到让众鬼魂都消费不起的地步，这就是所谓的建设成果？
“老爷子，您不会是从阴间偷摸溜上来的吧？”袁若灵微微眯起双眸，紧紧地盯着他，嘴角挂着一丝似有似无的笑容。
但就是这样的微笑，令老爷子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老爷子眼神闪烁不定，似乎有些心虚，不敢与袁若灵对视，只是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说：
“没……没有啊！我只是听其他鬼魂说起过罢了。”
袁若灵闻言，嘴角的弧度更深了几分，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轻声道：“哦？是吗？”
她在阴间的时候听说过，有些鬼魂会趁着鬼门关开启之时，堂而皇之地回到阳间。
然而，当鬼门关关闭之际，他们却会避开阴差，选择留在人间当孤魂野鬼，不再返回阴间。
袁若灵猜测老爷子属于这种偷溜到人间的鬼魂。
不过，像老爷子这般的孤魂野鬼与那些因为心愿未了而逗留在人间的鬼魂大不相同。
像老爷子这些鬼魂在地府可是有记录在册的，按常理来说应当老老实实地在奈何桥上排好队，等待转世投胎才对。
可他们却如同人世间的非法移民一般，悄然偷渡至人间。
他们偷渡出境，一旦被那些阴差发现，必然会将其捉拿归案，押送回阴间接受惩罚的。
老爷子瞧见她的笑容，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被对方完全看透了似的，于是说话也变得有些结巴起来：
“我……我可没真去过那什么阴间，这些事儿，不都是每年鬼节时听那些鬼魂闲聊才听说的。你……”
他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一阵清脆的声音给打断了。
“奶奶，您怎么还不睡呀，大晚上的跑到客厅来做什么呢？”
小雅迷迷糊糊间睡醒了过来，却惊讶地发现奶奶没有睡在身旁。
蓦然想起今天早晨奶奶晕倒在客厅里的情景，小雅顿时心急如焚，生怕奶奶又生了病，焦急地翻身下床，急匆匆地跑到客厅里寻找。
一进客厅，小雅看到欧阳奶奶正静静地站在那儿，立刻飞奔过去，仰起小脑袋，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担忧与关切之情：
“奶奶，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不然怎么会睡不着觉呢？要不小雅陪着您一起去医院看看吧？”
欧阳奶奶心疼地摸了摸小雅的头发，温柔地说：“宝贝乖，奶奶身体好着呢，并没有哪里不舒服。
刚刚只是半夜起来上个厕所而已。你别担心。”
紧接着，她想到老爷子的质问，缓缓蹲下身来，目光慈爱地凝视着小雅，问：
“告诉奶奶，你路过灵山的时候，有没有不小心踩到那些供奉用的水果，或者把纸钱给扔进垃圾桶呀？”
“水果？纸钱？”小雅歪着小脑袋瓜，仔细回想了一下，然后微微颔首：“奶奶，好像有哦。”
欧阳奶奶没想到她会做出这样对鬼神不敬的事情，有些生气地质问：“你是故意踩坏那些水果，和丢掉那些纸钱的？”
小雅摇摇头解释：“我不是故意的啊。前几天早上我去学校的时候，正好下着雨，突然有好几个皱巴巴的苹果从山上滚落下来。
当时我拿着雨伞，没注意看路，不小心就把它们给踩坏啦。
而且因为下雨，那条山路湿漉漉，变得泥泞不堪，地面还铺了一些已经腐烂掉的白色纸张，好像浆糊似的，紧紧粘在地面上。
老师曾经教导过我们，不能随地乱丢垃圾，所以我就顺手把那些烂掉的白色纸张捡起来，放进垃圾桶里。”
说完这话，她气呼呼地说：“哼哼！真搞不懂到底是哪个没公德心的人，居然乱丢这些脏兮兮的纸张，让那条山路都变得丑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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