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医生的话，除了夏鹿和阿宝，一屋子的人都本能地往后退。
医生拧着眉头，不满地问，“谁可以签字？”
秦孝文斜着眼睛跟吴丽莲说，“你签字啊？”
“我......我......”吴丽莲又往后倒退了两步。
医生问，“你是秦孝华什么人？”
“我......我是他前妻。”
“那不行。还有其他的直系亲属了吗？”
医生不动声色地又问了一句。
秦孝文“嘁”了一声，看着吴丽莲。
吴丽莲脸涨得通红，反应过来，上前几步，拉过申敏的手说，“你……你现在是老秦的正牌夫人，你签字。”
申敏像是被蛇咬了一口一样，立马挣脱吴丽莲的手，“我……我不签。”
她一边说，一边哭出声控诉，“你们的心怎么都这么狠呐？”
秦艺扶着她妈妈的手，对吴丽莲吼道，“你这个坏女人，放开我妈妈！”
吴丽莲气得骂道，“这个熊孩子！有你这样讲话的吗？你个字，她不签，谁能签?”
申敏一个劲的哭，秦艺用一双叛逆又胆怯的眼睛使劲瞪着吴丽莲。
医生见惯了生死面前吵吵闹闹的豪门恩怨，但还是忍不住冷着声音问，“到底谁可以签字？”
夏鹿轻叹一声，“医生，要不我来吧？我是秦孝华的儿媳妇。”
“那你签！”医生把病危通知单递到夏鹿面前。
夏鹿刚签完字，就听到医生小声嘀咕一句，“有这样的家人，气也得气死了。”
“不好意思，给们添麻烦了。我爸还是拜托你们了。”
夏鹿向医生微微鞠了一躬。
“这家总算还有一个懂事的。”
医生轻声嘀咕一句，拿着病危通知书走了。
夏鹿转身用目光扫射一下众人道，
“爸还没脱离危险，有愿意留下来的就留下来，不愿意的，请回去休息。但留下来的前提是，请不要再吵吵闹闹了。也不要向外发布任何消息——”
秦孝文撇撇嘴道，“真搞得的像秦家人一样。”
他还没等夏鹿说完，抬脚往外走。
周姗姗冷冷地看了夏鹿一眼，也跟着秦孝文出去了。
秦琛几个堂叔看戏也看得差不多了。
没一会儿，一屋子人走得七七八八。
只剩下夏鹿、阿宝、申敏、秦艺和吴丽莲。
申敏是秦孝华现任的妻子。
秦孝华倒了，申敏是第一个惶惶不可终日的人。
大概是秦孝华以前受够了吴丽莲的泼辣强势，再婚时，找了一个性格完全相反的女人。
四十多岁的女人，申敏像个小女孩一样软弱无助。
这样的性格，换在平时岁月静好的时候是一团和气。
可一旦有难，这样的女人就像是扔进大海里的浮萍，孤苦无依。
更何况，她身边还有一个长得漂亮的叛逆女儿---秦艺。
想想都替她们头疼。
吴丽莲不走，大概是怕秦家一旦有变，秦琛的股份有变。
她是替秦琛看着。
这样一想，吴丽莲倒是跟夏鹿算是结结实实绑在一起的人。
夏鹿虽然也不太喜欢吴丽莲的强势，但她毕竟是秦琛的亲生母亲。
不管怎么样，她都得跟她一起共度难关。
夏鹿叹了一口气跟阿宝说，“你把申阿姨和小艺安排到隔壁休息。这里我和妈守着。”
这个时候，夏鹿也没办法完全照顾申敏的情绪了。
她话音刚落，秦艺反对道，“我们不走。凭什么你们守着，让我们走？”
夏鹿捏了捏眉心，对这个白捡的小姑子实在有些头疼。
阿宝看夏鹿已经累到脸色泛白，没好气地对秦艺怼道，“你们要是不累。你们就守着。或者，你们守着，我们先去休息一会？”
“不不不……”申敏立马惶惶无助道，“我……我要跟夏丫头在一起。”
阿宝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
夏鹿摇摇头跟阿宝说，“你去找人协调一下，看看医院里可有多余的病房，让她住进去。”
申敏感激地直点头。她早就快撑不住了，要不是秦艺帮她扶着，她早就要晕倒了。
吴丽莲哼唧一声道，“真是命好的女人，到哪都有人照顾着。”
夏鹿把三个女人安顿好，自己也快累虚脱了。
阿宝有些心疼的劝道，“嫂子，要不，我也帮你找一间病房住下得了？”
夏鹿没好气地说，“你以为这医院是咱们家开的？”
说着，她突然想到什么，沉声道，“对了，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安排一下。”
阿宝一听，腿都忍不住打颤，“嫂子，真的到这一步了吗？”
夏鹿摇摇头，叹口气道，“以防万一吧。”
“好，那我去安排。”
阿宝匆匆走了。
贵宾厅终于只剩下夏鹿一个人。
她起身上个洗手间，准备在沙发上凑合迷瞪一会。
她刚才从卫生间出来，就看见沙发上窝着一个人。
等她看清来人，她忍不住眯了眯眼，冷声问，“怎么还不走？打算跟我叙叙旧？还是打算跟我炫耀一番？”
周姗姗一声不吭地站起来走到夏鹿面前。
两人个头差不多。
这些年，夏鹿很少跟周姗姗说话。
说实话，在她的人生中，她总觉得周姗姗像个背景一样。
她孤傲的背影，一个人走，一个人来。
不参与“正方四侠客”的任何活动，也从没看见她跟任何人有过亲近。
就这样看着孤冷的人干着一件件让人咂舌的事。
两人相互打量了一会。
周姗姗冷哼一声道，“夏鹿，你知道，你身上最让人讨厌的是什么吗？”
夏鹿疑惑地向她挑了挑眉头。
没想到，自己活了这么多年这么让人讨厌。
周姗姗根本没给夏鹿回答的机会，直接开口道，“你明明看起来什么都没做，可所有的人都把你围在中心，把你当作焦点。以前的‘正方四侠客’，以前的刘文山。”
“现在也是，你凭什么就能直接嫁给秦琛？嫁入秦家？要说你长得好，我身上哪一块肉比你难看？要说你勤奋努力，你以前懒散不思进取的样子，整个蓉城分公司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周姗姗一句句的责问像是一把刀，一寸一寸地割在夏鹿的心坎上。
夏鹿咬着牙，闭了闭眼，抬手，用尽全力一巴掌呼在她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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