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毕业到现在，夏鹿在这个公司做了将近四年。
仿佛是为了出一口恶气，她就是想保住公司，保住见证了她青春年华，又跌了人生大跤的地方。
大概是想得太过投入，她脸上火辣辣的，整个人仿佛散发着光芒和热腾腾的气息。
“鹿鹿，只要你回到我身边，平安公路项目，我们一起做。”
夏鹿闻言，猛一睁眼。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议室里只剩下了她和刘文山。
刘文山坐在她的身边，双眼灼灼地看着她，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温柔。
“你……”夏鹿猛地往旁边挪了挪。
“鹿鹿，以前我不知道你原来有这么强烈的事业心。既然你喜欢，信科通信也是非常好的一个平台。只要我们重新在一起，以后我都听你的。”
刘文山一身西装革履，原本长得就不赖的外形，平添了几分儒雅。
但夏鹿知道，他的阴冷和反复无常是刻在他的骨子里。
夏鹿张了张嘴，又合上，偷偷握紧拳头。
最终，她咧开嘴角，讽刺地说，“刘总，我这只不下蛋的母鸡，养得时间再久，也是下不了蛋的。”
“你……”刘文山没想到夏鹿对自己这么狠，他有些激动地抓住夏鹿的手腕道，
“鹿鹿，不是所有的夫妻都必须要生孩子。如果你喜欢孩子，我们可以领养，可以试管婴儿。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孩子不应该成为我们之间的绊脚石。”
夏鹿一使劲，猛地抽开手，冰冷地看着他说，“刘文山，你觉得壶口瀑布的黄河水能倒流吗？”
刘文山喃喃地摇摇头。
夏鹿继续道，“我的感情跟河水一样，永远都不可能倒流！”
“你……”刘文山像是被夏鹿冰冷的眼神灼伤，手一抖，半晌后，叹口气道，
“鹿鹿，在商场，不会是谁付出的多，谁就一定能赢。方正通信这次没有机会——”
他的话未说完，王干事走进来说，“下一位，信科通信。”
刘文山站起来，最后看了夏鹿一眼，轻声道，“鹿鹿，我等你。”
夏鹿咬了咬牙板，再一次闭上眼。
突然间，她有些心慌。
她太了解刘文山的微表情。他只有在非常笃定的事情上，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难道…….
难道平安公路的项目已经内定了吗？
富贵险中求。
她嗖地睁开眼，反其道而行之，她决定启用备用方案。
在她思虑间，门外再一次响起空前高涨的掌声。
刘文山的陈述已经结束。
王干事出现在门口时，夏鹿只得起身迎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拐过两道门，从报告厅的侧门进入。
刘文山已经陈述完毕，台下掌声雷动，他优雅地从演讲台上走下来，忙着跟前排的一圈大佬们握手寒暄，一副志在必得，胜券在握的样子。
连主席台上的评审官们也微微笑着直点头，相互交头接耳，交换着意见。
夏鹿从主席台经过时，耳尖地听到有人小声说，“信科这个方案做得让人服气。连我们十年前的需求书都找出来了。”
“这个刘总原先就是正方通信的人。他应该是最早接触到这个项目的人。”
“那难怪，他们的报价和测算也很详实......”
几步路获取的信息，已经让夏鹿心惊肉跳。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她自认了解刘文山，刘文山又何尝不了解她？
正方通信埋头研究平安公路项目时，刘文山大概也在深刻地复盘她吧？
夏鹿随意往台下扫了一眼，眼光经过正方通信等候区时，剃着平头的盛放满脸冰冷，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葛勤勤快速向她挥动拳头，示意她加油。
而李果果白皙的小脸则是一副又愤恨，又委屈的样子。
一瞬间，夏鹿突然明白了，信科通信的陈述方向应该是跟正方通信一模一样的。
但信科通信陈述在前，夏鹿即使把方案陈述的像花一样，也逃脱不了拾人牙慧的嫌疑。
她猛吸一口气，更加坚定了临时改变方案的决心。
几步走到发言台上。
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夏鹿放眼望去，唯一几个不和谐的掌声，还是从正方通信等候区方向发出来的。
李果果和潇琪甚至站起来替她鼓掌。
可报告厅太大，周围的人太冷淡。
反观之下，她们两位使劲鼓掌倒有了强颜欢笑的味道。
在偌大的报告厅里显得尤其的刺耳。
“开始吧。”主席台上有人冷硬地命令道。
零落的掌声戛然而止。
刹那间，报告厅里鸦雀无声，尴尬的气息弥漫四周，无数双眼睛静静地看着夏鹿。
仿佛在等待着她如何自惭形秽地匆匆离场。
夏鹿挺了挺胸口，双肩下沉，轻轻把波浪型披肩发撩到肩膀一边。
这一刻，她无比庆幸出门时穿的是高跟鞋。
她本就亭亭玉立的身体在高跟鞋的映衬下鹤立鸡群，风姿卓越。
一身得体的藏青色套装让她展现的不是眉颜，而是干练飒爽。
她轻轻抬了抬嘴角，红唇轻启，
“各位同行，各位评审官，前面大家已经连续听了九家单位的陈述和报价。我想，大家的情绪池子已经快耗竭，已经处于疲惫的边缘。不管我陈述的再尽心，再生动。”
“除非我们正方通信答应免费做这个平安公路的项目，否则都很难打动各位评审官。”
“但就像大家已经知道的，我就是正方通信大客户部的一名小小的主任，我们的盛总还亲自坐在下面呢，我是无论如何没有这个权利的。”
夏鹿话音刚落，有人发出一阵笑声。
那笑声像是一根利器，砰地一声戳破了全场剑拔弩张的氛围。
夏鹿轻呼一口气，继续道，
“平安公路这个项目，很多人，包括我自己。刚开始接触时，首先想到的是如何监控公路上运营的车辆，公路等周边环境等等。”
“所以，我们上了云技术，上了专用电路，承载大容量的视频信息。这些……”
夏鹿说着暂停了一下，静静的扫射了一下台下和评审团，过了几秒继续道，
“这些思路和方案，我想前面的九家，包括我们正方通信的递交的方案里都有陈述。包括价格方面最优惠的政策等等。”
“但我今天陈述的重点不在这些，而再在于人的情绪，开车人的情绪。”
夏鹿向李果果看了看，然后接着说，“我先给大家讲一个小故事。毕业那年，我跟我的好姐妹李果果同学去了湘南自助旅行……”
一脸懵逼的李果果正紧张的握紧拳头，没想到夏鹿会突然点名到她。
她傻乎乎地直点头，轻声道，“是的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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