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十月还有小阳春，四九城的秋天已经变凉，小宝是特殊体质，可以在冬天洗凉水澡。可是棒梗和张晓南叮当三个人受不了，常常是小宝一个人在水里，岸上三个人喊叫助威。
发现大一些的鱼还能捞起来，小鱼基本上都顺水流走了，最后大家决定停止打鱼，二肥子见小宝不再送鱼，私下里找到小宝。
因为每次都是先结算，没有鱼自然也就不用结算，小宝跟着二肥子到墙根下说道：“冬天水里冷，马上也要结冰了，打鱼的事暂时干不成了。”
二肥子嘿嘿一笑说道：“我知道冬天不能打鱼，但是我们可以去外地贩鱼，我们大家都出一点儿钱，去外地拉鱼回来卖，你想不想算一份？”
小宝想了一下说道：“我没多少钱，不想去外地，而且要是走好几天，家里也不能同意。”
“要是你不出钱也行，你跟着我一起走，光出力不出钱，但是分的钱要少一些，我看好你这身力气，如果路上遇到什么麻烦，你也可以给我们挡一挡。”二肥子换了口气，又给小宝出了一个点子。
“不出钱可以，你们少给我一些都没关系，等两年，我也长两岁，可以进工厂上班，现在进工厂也不会要我。”
“好，那就一言为定，你回家跟家里人说一下，我们出去一次得好几天，要是偷偷走了，你家里都得报警。”二肥子拍拍小宝的肩膀笑道。
回到家，小宝把两个多月积攒下来的钱都拿出来放在桌之上，易忠海看到桌子上的钱，故意问道：“你这些钱是哪里来的？”
小宝见父亲的脸色还算正常，镇定一下说道：“有一些是我倒腾鸡蛋挣的，有一些是我跟棒梗打鱼卖的钱。”
“嗯，没有出去干别的就行，这些钱是你自己挣的，你也不小了，你挣的钱归你，但是有一条，不能做违法的事。”
“许大茂举报过我，说我们是投机倒把，现在好多人都偷偷地卖东西，不算犯法吧？”
“往小了说不算违法，往大了说就是违法，我看你还是在家里稳当一些，等年龄到了就顶替我上班，在外面游荡还是不妥当，进厂里比较安全。”
“爸，我现在还进不了厂子，我想多挣一些钱，等你们老了也干不动了。我还想跟你说个事，我在市场上认识一个朋友，就是帮我卖鱼的那个人，现在冬天没有鱼，他说去外地拉鱼回来卖，让我跟他去。”
“你要去外地贩鱼？这个可是算投机倒把了，而且路上要是被抓到，还要罚款坐牢，我看你还是别去参与。”易忠海一脸严肃地说道。
“我就是跟着也不出钱，反正冬天也没事，他们以前也干过，路上基本没人拦截，二肥子他们是老手，真的有人拦截，也都是过去的熟人，你就放心吧。”小宝把二肥子告诉他的话又说了一遍。
易忠海见小宝想去，开口嘱咐道：“你去也行，路上得小心，坐车也不可大意，真的遇到有人拦截，也不要出头，你就是个跟班的，也不能把你咋地。”
小宝见爸爸同意了，伸手把桌子上的钱拿起来递给易忠海：“这些你帮我存着，等我挣多了，给你买一辆新自行车。”
一大妈从外面进来，见爷俩正说得热闹，放下手里的篮子说道：“今天给你们做红烧肉，小宝这些天都黑了，整天在外面跑。”
小宝嘿嘿一笑，转身跑出去，他要通知二肥子，家里人已经答应他可以出去，他就是能挣钱的人了，想到高兴处，他捡起一块地上的石头，看看周围也没什么可打的，有些怀念和棒梗打家雀的时候，他使劲攥了一下，小石头在手里成了粉末。
第二天，小宝早早地赶到二肥子家，二肥子开车，小宝和二肥爸爸挤在驾驶楼里。
车是一辆旧的绿色柴油嘎斯车，二肥子说车是从一个哥们那里借的，等鱼拉回来卖钱给哥们点儿油钱，按照过去的经验，一车能拉上四五吨鱼，拉一趟鱼挣两百块钱很轻松。
一路向南，他们要去离四九城最近的海边，那里的鱼新鲜而且便宜，二肥子还有认识的熟人，是当地的老渔民，姓张，二肥子管他叫张老黑，因为他常年在海上，面色黝黑。
二肥子的车开的不快，因为有老爹在身边，中间三个人又停下车吃饭，他们没有下饭店，吃的是带来的面包，二肥子的背壶里灌的热水，喝的时候还是温的。
太阳下山前，他们见到了张老黑，本来还能早一些，二肥子爸爸说晚一点儿好，夜里开车没有拦截的人。
一年多没见面，张老黑仗义地想请三个人吃饭，二肥子爸摆手拒绝说道：“饭就不吃了，我们饿了在路上吃一口，抓紧装车，我们还要连夜回去，争取早晨赶到市场。”
张老黑见老伙计不吃饭，开口说道：“你们赶时间我也不拦你们，今年的鱼不错，我还是给你们去年的价钱，另外我送你们一桶柴油吧，就当是请你们了。”
二肥子听到张老黑的话，哈哈笑道：“我刚才上车看看油桶，也怕回去柴油不够，没想到你是雪中送炭。”
张老黑摸摸刚理完发的脑袋说道：“我们常干这个，都知道来拉鱼的车回去的油都会缺，所以提前准备了好多油，就是行个方便。”
车子开到仓库门口，张老黑喊来保管员：“把库门打开，再喊两个人帮着把柴油装上车，他们今晚就得走，别耽误人家开车。”
保管员转身去找人，他负责油库和鱼库，装油的是专门的库，平时都是上锁的。
一袋烟功夫，保管员回来了，讪讪地笑道：“张大哥，院子里现在没人，不行我们帮着装车吧，工人啥时候回来说不准。”
小宝一直东张西望的看着周围，他是第一次见过这么高的仓库，听到要找人装柴油，开口说道：“不用找人，你告诉我油桶在哪里，我去扛回来就行。”
张老黑和保管员同时看向小宝，一脸吃惊的样子，他们知道，一桶装满的柴油有三百多斤，一个人根本扛不起来，如果装车的话，起码得三个人，还要有合适的跳板。
小宝看他们的样子，咧嘴一笑说道：“我知道一桶柴油有多少斤，三百四五十斤的话我能整，我曾经打赌赢过，你们就放心吧，只要油桶的盖子紧，油不会出来，我就能整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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