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宏伟的教堂,于密布的乌云下死气沉沉,一众身披黑袍的信徒在巨大的穹顶下向着空无一人的高台不停跪拜……他们嘶吼着,呻吟着……仿佛正在经历莫大的痛苦——
“啊!我……我快忍受不了这个肮脏的世界了!!!”
“仪式……仪式!我现在就要!大人……冕下……您在哪儿?迷途的羔羊需要您的指引啊!!!”
“求您了……求您了……再让我见我女儿一面吧……我知道那是遥不可及的‘未来’……可我没了她不可以啊……”
……
某根立柱后,阴影下人影窜动,留下了狰狞的笑声后消失不见……
一位披着黑白长袍的少女拄着白色权杖光着脚丫艰难地站上高台,顾不得口中的喘息与沉重的身体,她大手一挥向着台下信众们竭尽全力喊到
“大家请冷静下来!”
声音不大,却回荡在教堂之中传入了每一位信徒的心中,信徒们带着一丝希望望向高台,有人惊呼
“是‘圣女’大人!快看呐……是圣女大人!”
“求您了……谁都好……回应我们吧!”
……
信徒们躁动起来,少女显然难以招架信徒们的狂热,一张俏脸上很快挂上了汗珠,她回忆着那位‘教皇’曾在这座高台上的一举一动,重重地将其手中银白的权杖往地上一杵
清脆的响动令信徒们闭上了嘴,见台下终于恢复了些许秩序她努力露出了个清甜的微笑。手中的权杖因刚才的击打而轻微颤动,这点儿颤动却已经将少女的手震得生疼
她保持着微笑,忍住心中的难受与苦涩宣布
“还请稍安勿躁,教皇大人的离开只是暂时的……教皇大人事务繁多,之后的仪式暂时由我代为主持。”
闻言,信徒们陆续匍匐在地,开始等待仪式的开始……在少女的眼神示意下,几名蓝袍传教士捧起他们手中的书将信徒们包围
他们翻开书俯下身去,将摊开的书各自举到合适的位置如同镜子反射阳光一样,几本书同时射出光芒在半空中勾勒出一条肥大的蠕虫
台上的少女念念有词,空中的蠕虫缓慢向着人群爬去……
“迷途的旅人啊,你们于黑暗的森林行走……万不可贪恋这星点的萤火。我们借这微弱的光点燃火炬,我们仍应该期待曙光的到来——”
突然,台下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那是一名被蠕虫‘吞掉’脑袋到信徒,她的身上没有半点受伤的痕迹,身体却倒在地上不停抽搐
半透明的蠕虫掠过一位又一位信徒的脑袋,痛苦的叫声此起彼伏……台上的少女见此一幕顿时不知所措,眼前的场景与过往的仪式大相径庭
很明显仪式出了差错,可究竟是哪出了问题?少女不明白,明明每一步都是精心准备过的可为什么还会出现这种情况?
突如其来的打击令少女本就虚弱的身体再也无力支撑,她跪坐在高台上,望着台下痛苦的信徒们无能为力
“怎么会……不应该是这样啊……‘母虫’应该让大家沉浸在‘梦想’与‘理想’中……它不应该‘吃掉’它们啊!”
这时一只黑色皮靴停在少女的身旁,皮靴的主人戏谑道
“织梦母虫它还有个名字,叫什么来着?噢~对了,叫噬梦母虫。难道那个老头没告诉你?”
少女抬起头来,看到的是一个头戴高礼帽,两条手臂皆是机械义体到男人。男人将帽檐压得很低,像是想要隐藏身份可他又毫不避讳地站在这引人注目的高台之上着实让人感到奇怪
“……你是谁?”
不安的少女疑惑地询问换来男人两声轻笑
“哈哈……不够明显吗?我当然是你在猜测的那位‘幕后黑手’啊~”
男人用他的铁爪按住少女的脑袋强迫她去看台下被恐惧所笼罩的人们,傲慢的声音随即发出
“看呐,干柴在烈火中烧得‘咔嚓’作响呢。”
少女扭动身躯从铁爪下挣脱,并将银白权杖的一段对准了那个男人
“你……认识大叔?还知道‘母虫’……难道你也是‘旧日’……为什么……做这样的事总需要理由吧!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男人将自己被挣脱的铁爪横在面前检查了一番,自言自语般说道
“没想到你管那老头叫大叔?还是说他本来就没我想得那么老。嘿~有趣……承受了本该那老头承受的‘懒惰之种’还能这么有活力,明明之前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铁爪子一甩,金属碰撞叮叮作响……
“你知道的吧?人制造出工具就是为了使用,如今正是到了使用的时候。”
男人望着痛苦的人们莫名发笑
“很神奇啊,弱小的蝼蚁竟然能成为那种可供我们驱使的力量……现在只差最后一步了。啊……‘圣女’啊,我就这么称呼你吧,也算是给你们这对辛勤的园丁一点尊重。你知道,人在内心变得空洞时会听到什么声音吗?当他们失去梦想、理想、坚持的理由、存在的意义,内心深处再也发不出一丁点声音时,他们便只能听到来自恶魔的低语。”
痛苦的人群中,有的人蜷缩着身体想尽力隐藏自己,身上的黑袍却在不断膨胀……
“我本不该存在于这方地狱……让我就此消失吧……”
有的人浑身溃烂,连带着周围环境一起逐渐化作烂泥……
“腐朽的世界啊……我要让你如同我的身躯一样在沉默中死去……”
还有的人脑袋被长出的黑色相机替代,身体被压缩成为一张张薄薄的血肉相片……
“我不要忘记……如果我们注定无法再次相遇,就请留在我的记忆中……永不分离……”
一位又一位信徒,在未知的影响下逐个变成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怪物,少女惊恐地看着这一切,她身旁的男人却在放肆地大笑
“果然……这样精彩的画面,无论看多少次我都难掩内心的激动!这才是我应该追求的,真正的艺术啊!”
……
L巢中风云突变,风似乎刮得更加猛烈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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