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范九歌身边的林清染在黑夜里，目光呆滞地盯着头顶的帐篷，内心非常矛盾，她知道自己心里是喜欢裴言卿的，可是她也亲眼看见裴言卿跟唐月汐进了客栈，并且一夜未归。
裴言卿在林清染的营帐里，睁着眼坐了一夜，第二日天微微亮就在范九歌帐外等着林清染，果然没多久，林清染就顶着憔悴的面容出来了。
“瑶瑶。”
林清染猛的抬头，眸底里都是戒备。
“嗯，早。”
林清染的疏离让裴言卿一头雾水，他迫切的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已经让人准备了吃食，全都是你喜欢的…”
“我…多谢了，我还要去伤兵营。”
林清染非常礼貌的扯了扯嘴角，笑的苦涩，抬脚往前。
“瑶瑶，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见林清染要离开，裴言卿一着急伸手就要去拉林清染的手腕，却被她瞬间躲开，甚至还往后退了两步。
林清染这个躲避的动作深深的刺伤了裴言卿，他不解的脸上满是心疼。
“没…没什么，我只是…只是还有事要忙，我先走了。”
林清染不想他碰自己，一想到他与唐月汐在客栈里待了一夜，林清染就觉得他的好脏，一点点都想被他触碰，仓促敷衍了一句，急忙抬脚离开。
裴言卿抬起的手迟疑了一瞬，随后缓缓放下，皱着眉头注视着林清染的背影，在自己眼前渐行渐远。
整整一天，裴言卿无数次到伤兵营，却都没走进去，只是在帐外徘徊，没人知道林清染突然怎么了，他也不敢轻易进去询问，怕惹林清染不开心，生生忍到了傍晚，等到林清染出兵营的时候，拦住了她。
“瑶瑶。”
“啊？你…我…我还有事。”
“你在躲我。”
林清染没有回答，她还没想好怎么跟裴言卿说，毕竟这个世界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自己就算跟他说了，他也可能觉得自己大惊小怪。
“能告诉我是因为什么吗？”
“没有，我就是累了。”
“那我带你回去休息，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好好谈谈。”
“我没事，只是许久没有见九歌，想陪她两天。”
“真是这样吗？”
“嗯，你快回去，早点休息吧！”
不等裴言卿再说话，林清染就已经快步离开。
虽然林清染一直否认有事，但是她的躲避怎么能裴言卿安心相信，或许她应该跟裴言卿好好谈谈，即使自己真的被耍了，话也要说清楚，可是很明显，林清染现在没有面对的勇气。
裴言卿茫然的揉了揉太阳穴。
“澜夜，去查查她这两日遇到过什么事，遇见过什么人，若是没有，就让范泽海去探探范九歌，一定找出原因。”
“是，王爷！”
连着两日，林清染都在范九歌的营帐里过夜，范九歌自然是开心的，不过也很疑惑，问了几次也没问出什么，索性也就不说了，反正有人陪着自己也挺好！
林清染已经两天两夜都没合眼了，她不敢闭眼，一闭眼脑海里就会不断浮现出那一夜，唐月汐拉着裴言卿的亲昵模样，还有裴言卿跟唐月汐进入客栈的背影，他们走的很近，扬起的衣角相碰，纠缠在一起，想到这些，林清染的心里有一处，就会刺痛，痛到不能呼吸。
又是睁眼到天亮的一夜，林清染悄声出了范九歌的营帐，迎着清新的晨风往自己的营帐走，刚走到门口，小五就飞了出来！
【小姐，你回来了啊！】
【嗯，里面有人吗？】
林清染说的【人】是谁，小五自然明白。
【没有。】
林清染兴致不高的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髯鹫，你怎么也在这里？】
【小…小姐，我进来的时候，没人发现。】
【对，我都看过没人才让髯鹫进来的，小姐不必担心。】
【嗯。】
林清染给自己换了一件衣服，让自己看起来尽量体面一些。
【小姐…】
【小五！】
小五刚开口，就被髯鹫打断了
【干嘛不……】
髯鹫大大的翅膀瞬间就将小五包裹了起来，小五没说完的话被卡在了喉咙里。
林清染不解，转身回头，探究的看着两只鸟。
【怎么了？】
【没…没事，小五饿了，我带他出去，给他抓虫子吃。】
【嗯。】
【小姐，不是的，髯鹫他不让我说，让我说，让我告诉小姐！】
小五从髯鹫大大的翅膀下面艰难的钻了出来，好在他体型很小，不然还真逃脱不了髯鹫的束缚。
【告诉我什么？】
【小五！】
【髯鹫，你别拦着我，不告诉小姐，万一她又跟那个骗子在一起了呢？】
髯鹫侧头，安静了下来，他何尝不知道应该告诉林清染，可是这种话对林清染来说，未免太残忍。
【小姐，寅时，楚言卿从你的营帐出去，还是去往了渭州城。】
林清染木讷的抬起头，眼睛里是一片茫然，明明她都听见了，可是又好像没有听清楚，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极限拉扯。
【我跟髯鹫跟着他一起去了渭州城，还是那个客栈，还是那个唐月汐，他…他他…他们…就…】
林清染垂下眸子，眼底尽是慌乱，再抬头的时候，嘴角挂着尴尬的笑容。
【那个…今…今天……你们看外面天都亮了，我还要去伤兵营坐诊，还有很多没有痊愈的人呢，你…髯鹫你带小五出去玩吧…我也要去忙了。】
林清染手下一直在动，好像在寻找什么，可是却什么都没抓住，细看会发现，她的手在微微发抖。
逃一样的离开自己的营帐，偌大的军营似乎变成了一个沼泽地，林清染感觉自己身陷囹圄，在这片沼泽地里扭曲，挣扎，却怎么都挣脱不了，整个身体都好像在慢慢下沉，下一秒就要窒息而亡！
到了伤兵营，林清染一刻不停歇的复诊，换药，即使努力的集中精力，却也还是出了好几次小错误，姜也只能一步不离的跟在她身侧，照看着她。
【人呢，小丫头，出来，快一点！】
一个苍老的男子声音在林清染脑海里出现，声音着急迫切，火急火燎。
林清染停下手里的动作，站起身子，反应了片刻。
“姜也，你来，我…我想休息一下…”
“好，要我扶你过去吗？”
“不用，你忙吧！”
林清染快步离开，走到自己的桌案前，双手搭在桌上，将头深深埋进去，闭眼就进入了无极。
无极里，林清染的老祖宗正在甘木树下团团转。
“老祖宗，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事？”
“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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